第26章 幻聽還是……

◎“你髒不髒?”◎

這次和秦野當同桌跟剛開學那會兒有那麽點不一樣, 具體表現在哪兒,許純起初沒發現,後來知道了。

秦野這人上課睡覺是雷打不動的, 以前他坐在第一組最後一桌, 睡覺永遠靠右邊, 也就是靠牆那一側,

現在搬來第二組第一排,習慣改成了倒頭靠左,就是面朝許純那方向。

本來嘛,許純上自己的課, 他睡他的,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不過呢, 就算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一天到晚的也真沒那麽多覺是能睡着的。

所以大部分時間秦野也就是趴課桌上裝睡, 偶爾閑的沒事就眯個眼,看看許純在幹嘛。

十次裏大概有七八次,許純都剛好也在看他。

她一邊暗惱為什麽總能那麽巧地被秦野抓到,一邊又得裝作自己只是越過他在看外面走廊上路過的人影。

但是秦野這人很直接,一睜眼即看穿她拙劣的表演,“又哪個老師去蹲坑呢?”

許純:“......”

見她吃癟,秦野笑個不停,“許純, 你這人就是太會裝了。”

在父母面前裝乖乖女, 在老師同學面前裝好學生。

倒是在他跟前不太裝, 又是喝酒又是罵罵咧咧。

想到這, 秦野忽然心情很好, 他看了她一眼,算是觀察,“這就黑臉了?說不得啊。”

許純翻了一頁課本,懶得搭理他。

試問哪個女生聽見自己喜歡的男生這麽評價自己,還能笑得出來的。

秦野沒再鬧她,伸了個懶腰,打算醒醒覺。

許純說不睬,其實只忍住了十分鐘,因為只要旁邊沒什麽動靜,她就覺得事出有妖,然後好奇地瞟上兩眼。

這一瞟,又是一發精準投射,直接跟秦野來了個四目相對,不過這次,許純說什麽也不裝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一點不怯場。

反而是秦野,他單手托腮,狹長的眼尾翹着,慢悠悠地像欣賞古董字畫似的眨了得有三次,盯得她直犯困。

如果女生的第六感真的準,那許純發現,最近的秦野好像總會時不時地看她。

與其說是她被抓包,不如說是各自落網。

不過這想法在許純那兒幸存不到兩天,便被當事人不攻自破。

畢竟像秦野這樣的學校知名人物,有錢任性還有顏,倒追的女生本就是一抓一大把。

許純還以為他皈依我佛了。

呵,只是飓風來臨前的寧靜。

早上出門,秦野便急着跟她劃清界限。

“下車我先走,別讓□□看見。”

□□是他們樓下理科班的女學委。

中午吃飯,秦野又跟她擺明态度。

“佳人有約,你自己吃。”

宋佳人是他們上一屆的學姐。

到了傍晚放學,秦野背上包,剛想開口,許純先堵住他的嘴,“家裏沒人,我吃完回去。”

秦野:“......”

她甩甩頭發,挺背正腰,頭都沒回,直接出了校門。

不就是跟她比劃清界限麽,比就比。

只是許純沒想到,這場她和秦野之間暗暗叫勁沒有硝煙的戰争竟然維持了快有一個月。

在四月的某天早上,秦野自覺收場,不知怎麽的突然轉了性,又不再和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唯舞作伴了。

不過他不的服氣,明顯地擺在臉上,“許純,沒人裝的過你。”

明知是想氣她的話,許純便左耳進右耳出,一臉懵地放下書,“我好像沒惹你吧。”這一個月。

她知道她越是裝無辜,秦野就越是會跟她較上勁兒。

“行,你贏。”

“嗯?”許純詫異。

這就不繼續刺激她了?

好像不是秦少爺平時的作風。

秦野拉開椅子,腿岔開,兜了件校服蓋頭上,“睡了,別煩。”

噢。

還知道提前說一聲。

第一次。

許純去後面交了個作業,回來看他呼吸均勻,沒心沒肺地就進入夢鄉了。第一節 政治課,許純上得心不在焉,她在想剛才秦野那句“你贏”到底算什麽意思。

她捋了捋兩人之前莫名其妙的開戰,想了會兒,忽然覺得自己怎麽跟個小學生一樣幼稚。

但不能全怪她,許純瞥了眼旁邊的人,心道,誰叫有些人天生就是幼稚鬼呢。

真可怕。

幼稚會人傳人。

下午,學校要搞大掃除。

班主任中午過來把值日安排表貼在布告欄,吃飯回來的同學一蜂擁湊過去看。

“怎麽又是我掃廁所啊?”沈梁川仰天都快哭了,“我他媽從上學期掃到現在了,還有完沒完了。”

同桌聶倩拍拍他肩,以示安慰,“換個角度想,有沒有可能是老白對你打廁所相當幹淨的一種肯定。”

沈梁川差點罵街,“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聶倩哈哈大笑,聲音顫得直接驚醒了前面的瞌睡王。

秦野掀開半拉胯的校服,打了個呵欠,他睡得倒是踏實,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翹起了兩根呆毛。

像小草,許純看了忍不住想薅。

“吵死了。”秦野特嫌棄的起床氣。

聶倩推诿,趕緊打哈哈,“就是啊,吵死了,有些人掃廁所還要大張旗鼓宣傳下。”

沈梁川:“???”

“我幹嘛?”秦野轉頭,問的許純。

許純搖頭:“沒看。”

“你呢?”

“......也沒看。”許純無語,她還沒那麽小心眼吧。

秦野捋了兩下毛,估計剛醒,脖子裏齁冷,忍不住縮了縮。

他人一過去,跟磁場負極相斥,圍堵的人紛紛散開,不過他本來就高,遠看也一樣清楚,“掃落葉。”

他回頭,頓了一秒,“我倆。”然後露出不可描述的笑來。

許純有預感,她下午會累死。

他們班被分配的包幹區一共三塊,圖書館走廊,校門口還有教學樓3-4層。

掃落葉自然就屬于是校門口的待遇。

他們這組一共四個人負責打掃,勞動委員過來分配好每個人的區域,大家應了聲好,各幹各活。

秦野提溜着掃把,一個甩尾,扛在肩上,像極了要去印度取經的孫行者。

剛到自己包攬的地方,許純發現還是誇人誇早了,秦野算哪門子孫悟空,整個一高老莊的天蓬元帥。

他在學校裏走到哪兒都能被讨論,這會兒旁邊就有三個女生小聲說話,又想靠近又害怕吃癟的。

“真的好帥啊。”

“怎麽有人剛睡醒都這麽好看的?”

“我們這麽說他,他會不會聽見啊。”

本人聽沒聽見不知道,反正許純隔老遠已經聽的是一清二楚了。

禍害遺千年,算是說對了。

這頭許純盯得緊巴巴,另一面,當事人轉頭看過來,發現了點端倪,順着她視線——扯了下嘴角。

許純觀察了幾分鐘,感覺無事發生,興趣也漸漸消下去,正挪開眼——

天蓬元帥下凡了。

她就眼睜睜看着秦野那張千年難遇、笑得這般燦爛的臉,像朵太陽花兒一樣朝着那三個女生的方向走過去。

他聲線很低,也有可能是故意裝低沉,總之他跟她們說的話,許純是一句沒聽清。

但從三個女生臉上的表情來判斷,絕對是讨喜的。

許純緊了緊握着的掃帚,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掃地,掃落葉。

打掃能讓人清心寡欲。

要不然尼姑庵裏的尼姑怎麽總掃地呢。

抛開那些雜念,許純甚至開始背起文言文,心思放在學習上,自然而然就把剛看到的丢之腦後。

掃得差不多,她看了眼時間,工作效率還挺高。

再回頭——

天蓬元帥怕是被唐憎附體了。

有什麽好說的這麽能說。

勞動委員從樓上下來檢查情況,許純努努嘴,邊想好要說的邊往秦野那邊走。

“你是來掃地還是來談情說愛的?”一張嘴,莫名變成了老白平時教育他們的口氣,許純臉刷地通紅,陽光底下,更顯通透。

秦野笑咧地跟仨女生說:“見笑見笑,我們班學委屬警察的,管特寬。”

三個女生捂嘴笑,偏頭看了眼許純,估計是看出了點眼熟的勁兒,不确定地張了張嘴,“是不是我們那個年級第一啊。”

“對對對。”秦野絲毫不避諱,胳膊搭上許純肩,語氣轉了個調,聽着還挺驕傲,“我同桌。”

“呵呵。”許純皮笑肉不笑,“可以去打掃了嗎,秦野同學?”

秦野卷帚走人,可以說是沒有一絲依戀,背影無情到許純都快懷疑剛站在這兒聊了快有二十分鐘的人不是他......

但他這人認真幹起活兒來還是十分利索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落葉掃進麻袋順手又給倒了。

回去路上,許純走在前面,她的掃帚歸秦野帶上樓,所以兩手空空。

這個點大掃除基本都進入到收尾階段,從樓下下來倒垃圾的,擦完瓷磚回教室的,個個生龍活虎,跟馬戲團游街似的。

三五個男生亂哄哄地一起下樓,整個氣氛壓迫感就變得格外強,尤其他們手上都備着各種各樣的勞動工具。

許純左讓一步,右讓靠停,在夾縫中求生存。

後腳跟剛止步,還沒踩穩當,上面又急沖沖下來倆男生。

氛圍實在太窒息,連空氣都是渾濁難聞的,她迫不得已轉身,同他們暫時面朝一個方向。

秦野沒停下,邁出前腳的時候,前面的人驀地倒了個向,看着像從樓梯上不小心要跌下來,他反應很快,立馬伸手去接。

啪嗒——

随着兩把掃帚應聲落地,秦野已經把人接穩抱在了懷裏。

因為身高差,許純頭抵着他胸,幾乎是被硬扯着撲進某人懷裏的。

牙齒險些磕到他肩頭,許純下意識扭頭,擦着脖頸熱燙的皮膚,上面好像出了層薄薄的汗,齒間在一瞬間辨出了一絲鹹味。

“......”秦野微頓,啧嘴,“你髒不髒?”

明明還是他平時不耐煩又嫌棄的口吻,但許純貌似出現了幻聽,總感覺他是笑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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