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刀尖舔血的傷痛
這裏似乎發生了一點變化。
跟在怪物老師的身後, 江引風冷漠地看着周圍的場景，在心裏如此想到。
之前在深淵進入靈冥鬼校的副本之後，副本的參與者會自動生成相應的信息名片, 直接進入教室, 展開相應的劇情。
但現在竟然增加了新生報到環節。
這個副本在現實世界的投影，更真實、更危險了，就仿佛是真正存在着一個詭異的學校, 吸引着高三的學生前來報道，轉校的手續程序都非常的詳盡，挑不出任何漏洞。
這很危險。
規則的補充……也說明“祂”變得更聰明了。
江引風在腦海之中過了一下靈冥鬼校的相應主線。
三個月之後就是“高考”, 也就是知識之神品嘗鮮美腦子的盛宴，而在學校裏學習的這段時間，在按部就班的上課之後, 由于直視了一些不可看、不可說的混亂文字, 就算是精神正常的普通人也會進一步的思緒錯亂，慢慢僵化成為只懂“學習”的機器。
到時候盛宴開始……這些已經讀傻了和徹底被洗腦的學生, 就會心甘情願地來到知識之神的辦公室, 主動伸手将他們的大腦挖出來奉獻，成為一道可口的甜品。
問題的關鍵是……現在這裏有多少名學生了？
雖然在這個時間段學生是安全的, 但這些人進入到鬼域之後，無形之中也會對知識之神産生助力, 像肥料似的。
不過應該不會很多。
如果人數夠多擾亂了秩序，靈異特管局一定有所察覺, 派相應的人手過來。
但知識之神的隐蔽性很強，派出嘗試尋找新鮮的苗子, 拉攏學生投遞校徽的老師也不過是C級別, 整個蘇市就沒有存在過什麽過強的怪物……如果判斷錯誤, 就算派人也很有可能會派出B級別的能力者，最多也不超過a級別。
a級別碰到S級別的怪物……等到“安全期”結束之後，知識之神一出手，這些派過來的能力者就像是一灘軟泥一樣，毫無招架之力。
不同級別之間的差距，就像天梯一樣。
江引風還在冷靜思考着，被他抓着手往前走的林想秋看到了那麽恐怖的怪物之後瞳孔微縮，渾身僵直，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了。
他回頭看着江引風，感覺到對方細膩的皮膚，堅定的握着自己的手指，就仿佛是施加了一層強有力的保護，讓林想秋的臉不由得更紅了紅。
——剛剛自己看到那麽猙獰的怪物之後竟然當即僵住了……身子就像木頭一樣，要不是、要不是引風拉着自己，一步步的往前走，如果沒有聽從那個怪物的指示的話……說不定自己就已經小命嗚呼了吧？
林想秋的目光帶着感激，看着江引風如畫的眉眼，心裏又不可避免地對這個漂亮青年湧起了一些複雜的情緒。
可惡，明明自己又高又壯……現在竟然被人放在了被保護的位置，他、他也想保護引風……但是像他這樣普通人的能力，單憑一些打籃球練出來的肌肉，絕對是不夠的。
最多讓怪物吃起來覺得肉質鮮美一點。
“話說，那個，引風，我們有外援嗎……？”
“我記得你說過那位副社長很厲害，是個超級大佬！他應該也會進入這個古怪的地方……保護我們，把我們救出來吧？”
“你之前說的調查應該不是只限于你一個人吧……？”
聽着林想秋有點緊張的聲音，江引風沉默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漫不經心找的一些借口，把副社長宋覺拉到了超級大佬的位置。
但是那也只是托詞和借口……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除非得到了“校徽”，擁有了相應的媒介，否則很難進入到這個鬼域之中。
然而，對于半只腳剛剛踏入靈異領域內的副社長宋覺……他連“媒介”是什麽概念恐怕都不知道。
就別提主動去找校徽了。
本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林想秋會來，拉個鍋也沒什麽事，但現在顯而易見的，這個有能力的“背鍋俠”不會出現了。
想到這裏，黑發青年立即呈現出了優質的演技，他微微皺緊了眉頭，抿緊了嘴唇，如同桃花扇一樣現場的睫毛輕輕垂落。
“咳咳，我們的副社長現在在調查一件更可怕、影響力比起靈冥中學更恐怖的案子……所以可能不會來了。”
還沒等林想秋倒吸一口涼氣，江引風又出聲安慰，“別擔心，臨行前副社長給了我能夠增強實力的靈異物品……當然因為我能力有限，使用的次數不多，但是也能夠在危機關頭保護我們兩個了。”
說到這裏，他擡眸掃視了一下前頭帶隊的報道處老師，思考了一下說道，“有了這樣的增幅，大概……我能夠在10秒之內解決前面的這個怪物？”
雖然被主神剝奪了部分能力……但他現在再怎麽說，單憑精神力也應該有2S級的實力。
2S級打C級，宛如一場殘酷的神罰。
當然是針對弱的那方。
小系統：【…………不要為了甩鍋莫須有的編造出什麽超級牛的靈異物品啊喂！！這種東西也就只能騙騙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了orz……】
——十、十秒！！！
——那個靈異物品那麽強嗎？！
林想秋愣了愣，看這江引風細瘦的鎖骨和精致蒼白的面容，明顯動起手來是武力值不如自己的樣子……再看看前面的怪物又高又壯的身軀……
——能夠一下子把普通人提升到這種地步……這對比也太強烈了吧！！
三觀再一次的被刷新。
“你們老板……真的好、好強。”林想秋喃喃自語。
小系統：【…………】
——這、這就信了嗎_(:3」∠)_可惡
而沒多說幾句話，前頭的怪物就陰恻恻地轉過頭，說了一句，“好吵。”
它的神色充滿陰翳，只覺得兩個人像個喇叭一樣在叭叭叭。
“已經到報到處了，快進來吧。”
…………
…………
報道處內，這是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雪白的牆壁上畫滿的是一張張慘白的照片——像是正常學生入學時拍的新生采集照片一樣。
唯一讓人覺得古怪的地方是……這些照片幾乎都是被挖去了腦門，掀起了天靈蓋，嘴角也像提線木一樣牽引起了動人的微笑。
長着兩個頭顱的猙獰怪物安然的端坐在位置上，用挑剔的目光看了一下江引風和林想秋，而他的目光更注意在了林想秋的身上。
因為在進入到這個房間之後，江引風轉動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嘗試性用少量的黑霧繞圈圈似的繞在了自己的腦殼上。
黑霧的隐蔽效果極強，就如同在新鮮上好的爆炒青椒肉絲上蓋上了保鮮盒，順帶便又裝進了密封箱裏，确保讓裏頭的香味不流露出來。
就算流着口水的野貓再饞，也只能悻悻在周圍繞兩圈。
江引風清楚自己的大腦對這些怪物的吸引力，為了找到隐藏的知識之神所在的地方，拯救這個副本的可憐學生，自然是要把自己的肉香味藏好，不要驚動對方，打草驚蛇。
于是，在現在的報到處老師的眼中，容貌漂亮的黑發青年就如同一根快要腐朽的木頭，外貌是好看，但是沒啥味啊……對他們的吸引力直線下降。
——估計智商也不太高。
至于旁邊的那個短發青年……
報道處老師眯起眼睛打量着對方。
大腦的味道隐隐約約覺得還行吧。
但是……
明顯是肌肉鍛煉的更多啊！！！
到底發校徽的老師在幹嘛——
他們想要的是智商超群、對知識有豐厚渴望的學生……而不是肌□□育生！！
難道連誰的腦子不好吃都不知道嗎？
——招人的老師越來越不省心了。
報道處老師不自覺的皺着眉頭，兩個透明如同水母一樣的腦袋晃悠的更劇烈了。
一股有些冰冷的陰氣從它的鼻孔之中緩緩散發出來，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起碼對林想秋是的。
金毛大狗有些緊張和害怕，不自覺的将一只手放到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然而，手鏈上傳來了一股讓人覺得莫名安心的氣息，讓他的心神一下子定了幾分。
“名字？”
“林想秋。”
“江引風。”
“年齡？”
“22。”
“……23。”
“現在所就讀學校？”
林想秋：“上市體育大學。”
江引風：“…………”
他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其實問到年齡的時候，他就稍微游神了一下——他進入深淵的時候大概是15、16歲，那個時候的少年人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孤獨的坐在教室裏，早熟獨立的性格，俊秀寡言的面容讓他和周圍的人就仿佛隔出了一條看不見的山水。
當然……他當時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江引風也的确很聰明，按照高二模拟考的成績能夠考到國內前五的大學。
後來在深淵待了那麽久，大概有多少年？5年？還是10年？人或許在痛苦的事情裏會不自覺的麻痹精神，記不起具體的歲月，他到底多少歲，江引風自己也不确定。
看臉大概是23吧……
至于學歷。
嗯。
準确的說他應該算是……
“……高中肄業？”
報道處老師：“…………”
林想秋：“…………”
江引風面不改色：“我開玩笑的。”
報到處的老師陰冷的盯着他，心裏想的是……
難怪聞起來沒什麽味道。
不好吃。
不過聊勝于無。
來了總比沒人好。
對這兩人的興趣頓時就不高了，報到處老師潦草的在學籍卡上填上了他們的相關名字和個人信息之後，便冷冷的說道：“恭喜你們正式進入了靈冥中學，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請勤勉學習……”
頓了頓，他又說到：“腦子笨沒關系，勤能補拙。”
“反正前兩天也來了個年齡比你們大十幾歲的人，靈冥中學這裏講究的就是會不拘一格降人才。”
——年齡比我們大了十幾歲……？
江引風心中思量了一下，就看到招生辦的老師像是要特意指點他們似的，掏出了另外一張學籍卡。
只見那張學籍卡上是一個男人有些扭曲的面容，他顯然是不太會笑的，嘴角顯得有些僵硬，仿佛是被限勉強提出了這樣的弧度，冷峻的臉像是一塊用榔頭打碎的冰。
——赫然是副隊長袁冰涼。
但林想秋并不認識對方。
金毛大狗心裏想的是——
真慘……又一個和他妹妹一樣莫名其妙進入這個恐怖學校的人。
看這張照片這位老哥顯然也30歲了。
等等……30歲了都可以念高中嗎？！
看着兩人有些變化的面色，招生辦老師補充說道：
“只要你熱愛學習，活到老學到老都可以，我們偉大的知識之神是不會嫌棄你的，你看那麽大的人我們也招了，再笨也沒有關系。”
看着對方臉上揚起的恐怖笑容，江引風想的是——
靈異管理局的人果然來了，派出的是B級，雖然這是蘇市應急的最高等級，但還是不夠。
真傷腦筋……又要辛苦自己一邊隐藏實力一邊調查了。
他應了一聲，接過學籍卡的時候卻看到對方的評語寫着——
“疑是榆木腦袋，沒有食欲，建議提早想辦法清理，不要浪費學校辛苦保存的人類食物。”
小系統：【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引風：“…………”
我謝謝你。
————
————
而在陰氣森森的教學樓外，某個面容冷峻的男人猛然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小卷毛頓時緊張了起來：“？！副隊長發生什麽了！難道我們被發現了嗎？”
袁冰涼：“…………”
“沒什麽……大概是被人念叨了吧。”他喃喃道。
靈冥中學的校園布置和普通的高中差不多。
可能是為了讓精神被污染和麻痹的學生能夠更好地融入到學校的學習環境之中，整個學校的布置完全參考了現實世界的高中，比如說都配有着标準的300米的紅白相間的操場跑道，教學樓、實驗樓，還有一個橢圓形的體育館。
……看起來很正常。
但這些都只是最表象的僞裝，真實的直擊靈魂的恐懼……永遠都藏在看似正常的糖衣下。
在靈冥中學裏，這一棵棵裝飾點綴的樹并不是綠色的，而是一些蠕動的粉色膠狀物質——沒錯，看起來很像腦子。
它們串在黑色的“樹幹”上，那些粉色、軟軟趴趴的蟲狀長條，如同柳枝一樣垂下，迎風招展輕輕擺動，別有一番風味。
頂着有些冷的風，安琪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不理解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二十幾歲了之後還要重返高中重新讀一次高三……而是——”
“竟然還要在這個明顯不正常的陰冷環境下大清早起來跑操！！！”
面容清秀的少年憤憤不平的揚起了腦袋，卷卷的短發，由于大半夜沒睡多久爬起來變得有些不規則的翹毛，仿佛是一只落水的小狗。
“老師，現在天太冷了，我們能不能縮短跑操的時間啊？”
而就在他出聲抱怨的那一剎那，在附近的那一層像是柳條一樣的可怕粉色物質“不小心”似的打了一下他的腦袋——
“啪——”的一下，他的那張臉瞬間被某種奇怪的粉色物質給糊上了，看上去非常惡心。
安琪：“…………”
而排在他前面的學生們，也機械地回頭盯上了他。
明明是有些泛涼的天氣，但這些學生就算是穿着無比單薄的長袖，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抵觸和反抗的情緒。
他們手裏拿着一本本紅色的小冊子，仿佛中了邪一樣的在輕輕的背誦，口中念叨着的盡是安琪聽不懂的陌生單詞。
安琪的抱怨更像是一種打斷，影響到了他們正常晨跑的活動。
這些學生面色青白地慢慢回過了頭，将手中舉着的小本本默默的放在了身下，陰冷的視線讓人看着都忍不住心裏發顫。
而前排的領隊老師，微笑着轉過了腦袋，像肉瘤一樣的腦子顫動着。
“同學，你對跑操有什麽不滿嗎？”
“雖然知識很重要，但也不能一天到晚的一直坐在教室裏面聽課。我們還是需要良好的運動來活躍身體正常的機能的。”
…… B級別的污染物。
還是不要硬往上杠了。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脆弱的後勤人員啊！
安琪弱弱點頭，重新站在了自己原本應該排隊的位置上。
而在他的身旁，副隊長袁冰涼目光幽深的看着空氣中飄散的若有若無的粉塵。
“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嗯……這種粉塵應該和那種詭異畸形的柳樹上的樹叢是同種物質，在教學樓裏面是沒有的。”
所以說，跑操是為了強身健體……這明顯是一句非常拙劣的借口，怪物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好的心腸？
只是為了讓他們能夠更充分的被污染……就像腌鹹魚一樣，無死角的撒上鹽。
看着空氣中的粉塵落在前面某個小姑娘的馬尾上，安琪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以天氣的借口來打斷這樣的活動。
這種非常微量的污染粉塵對他這樣C級別的能力者影響自然不大……但是，對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弱雞的後勤能力者，但是……也想盡力的做點什麽。
“放心，0.18毫克，量非常的微小，只是這幾天不會有什麽事的，這些小朋友的身體體質很好。”袁冰涼淡淡的出聲說道。
雖然知道這段話更多的是出于安慰，安琪的心還是定了許多。
“嗯！”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然而沒多久，安琪的心變沉了沉。
他聽到了一個有些糟糕的消息。
最前方的領隊老師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很開心的說着——
“聽轉學辦的說，我們今天好像又來了兩位轉學生。”
“不過好像不太聰明啊……可能大腦的香味會下降一點……”
“……招生辦的老師是飯桶嗎？之前的生源不是挺好的，怎麽這次招來了這兩個。”
又來了兩個轉校生嗎？
……真糟糕。
這樣算的話，這個詭異的學校已經一共容納了24位學生了。
——————
“啪嗒——啪嗒——”
黑發青年的腳步聲在樓道裏的聲音清晰可聞。
樓道內出乎意料的安靜，就仿佛是所有多餘的人聲……都被看不見的怪物吸走了一樣。
江引風神色淡定的跟着抱着新生花名冊，神情有些不好的引路老師。
前面的怪物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食物質量不好、心情很差”的氣息……
但是，情緒是對等的，能讓這些怪物吃癟，江引風很開心。
小系統：“……宿主，信不信你把氣息屏蔽的道具撤掉之後……他們就會像喪屍圍城一樣瘋狂地叮上你的腦子。”
江引風：“我信。”
江引風：“之前在深淵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所以我深刻的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選擇低調成為一棵難聞的木頭。”
小系統：“…………”
沒過多久後，教室就到了，髒兮兮的門牌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大字，“高三（1）班”，而旁邊是一個空蕩蕩的教室，上面寫着“高三實驗班”。
知識之神還是有那麽一點小聰明的。
它知道對于這些勤奮好學的學生而言，進好學校、進實驗班這件事對于他們而言擁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擁有着強烈的鼓動性，就像一顆胡蘿蔔懸挂在他們的腦袋前，讓他們拼命的努力學習。
不過……
在經過所謂的實驗班時，江引風側頭往裏面看了一下。
這裏頭坐着的十幾個學生都不是人，目光呆滞的看着黑板，雙眼通紅，腦門上的青筋抱起，身上怪物的氣息很微弱，顯然知識之神也沒怎麽給他們養分，捏他們的時候有些不用心，只把他們當做引誘人的“模特”。
有幾個學生甚至忍不住……開始吃書了。
“撕拉——”一聲，上頭寫着“神明的文字”的書本被他們随意的扯下，而腦頂上方長出了一只大大的、向着鬓角兩邊裂開的嘴巴，輕松的把書吃下。
“好餓……好餓……想要腦子……”
“好饞啊……大腦……隔壁的大腦……”
“實驗班，不好，還不如普通班……離大腦太遠了……”
引路的老師也掃了一眼，看着這一群嗷嗷待哺的學生，他心裏擁有着怪物之間競争的天然惡劣想法——
——我作為B級別的怪物都沒吃上呢……你們饞什麽，你們配嗎？
“再嚷嚷，就連最後頭，最難吃的那兩顆腦袋的肉湯，你們也分不到！”引路的老師嘟哝了一聲。
江引風：“…………”
雖然但是，我聽見了。
在高三（1）班的門前站定，引路的怪物刷一下拉開了門，打斷了裏頭正要奮筆疾書的老師：“新來的學生到了，文老師。”
被稱為文老師的怪物，顯然比前面的幾個老師都要高級。
它那細長的脖子上長了三個腦袋，最中間的長着一張嚴肅的中年女性的面容，帶着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而左邊右邊都長着兩張唯唯諾諾的男人的臉……中間的大腦也顯然是它的主話腦，是最大、成色最好的那顆，旁邊的兩顆頓時被襯托得有些小。
文老師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粉筆，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江引風和林想秋，在寬敞的教室內，它的視線銳利如鷹，給人一種很大的壓迫感，直到它接下來所說的那句話響起——
“大腦不好吃，還不如班裏倒數最後一名的學生。”
文老師嘆了一口氣，推了一下眼鏡，最中間的那顆腦袋失落的垂下，輕輕說道。
江引風：“…………”
林想秋：“…………”
而班裏那些從正常世界被騙過來的學生們，也呆呆的轉過了頭，視線從黑板的那一邊，移向了江引風。
他們顯然已經被精神污染了一陣子，目光很是麻木，尤其是林想夏——
她根本就認不出來那是她的哥哥，哪像林想秋在看到自家妹妹好端端坐在第一排時，神色一下子變了。
金毛大狗又是擔心又是緊張的，嘴唇抿的緊緊的，拳頭也死死的握住，擺出了一副恨不得想趕緊沖上去把妹妹搖醒打包帶回家的架勢。
但是林想夏的目光……就是一潭死水。
仿佛她看的不是親哥哥，而是路邊的一塊石頭、一株草木。
“小夏……”林想秋喃喃自語。
這些呆滞的人群之中也有例外，就比如說在一群面容青澀稚嫩的高中生之中顯得尤為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赫然是坐在最後一排的袁冰涼和安琪。
安琪：？？？？？
安琪：！！！！！！
什麽……竟然是當時在咖啡廳監視的那個帥氣小哥哥！！
新來的兩個轉校生，怎麽會有疑似副隊長暗戀的人啊？？？
完了完了，這個副本副隊長自己估計都要自身難保了……
目前碰到的最高怪物是B級……但是很明顯只是小boss，最後的大boss可還沒有出場……
而自家副隊長就算在最危險的關頭注射了特殊物質，強行提高一點能力數值，也很難越階打敗a級的怪物……那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心上人面前展現自己實力強悍（？）的一面啊！
恐怕會瞬間丢臉坍臺orz
安琪開始瘋狂腦補。
而坐在他旁邊的袁冰涼，顯然重點關注和他不對。
他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着江引風就像是看着一個詭異、未知的謎團。
……是巧合嗎？為什麽又是他？
上次的事件也是……
難道真的有人倒黴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看着江引風那張在講臺前由于害怕（？），顯得過于蒼白和脆弱的漂亮臉龐，袁冰涼的心頭輕輕動了動，嘆了一口氣。
不應該吧。
美貌是原罪……畢竟以前在蘇市這個轄區內，他也沒有見到過長着這樣容貌的人，沒什麽先例。
也許擁有這樣外貌的人，的确更倒黴，也更容易獲得招致災惡的磁場，這個漂亮的小家夥……也不會隐藏什麽。
而在和袁冰涼、安琪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江引風心裏卻淡定的想的是——
——沒有了大叔宋覺，這次要好好想想，怎麽在副隊長面前找人背鍋了。
——問題不大，看他的吧！
——實在不行就讓林想秋來……或者自己再捏個馬甲出來？
前臺的文老師陰恻恻地掃視了一下底下的學生，正在找尋合适的空位——
他對這兩顆腦子的興趣實在不大，打算把它們塞在最不重要的角落裏。
“那就……最後一排吧。”
蒼白的手指向後方微微一指，直接指向了袁冰涼和安琪的後座。
——————
另一邊。
無形的黑色力量彌漫在人民中學內，就仿佛是有什麽古怪龐大的可怕東西降臨了……
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這股氣息就被隐藏了起來，讓在特殊盒子之中休息的知識之神驚動地張望了一下後，很快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噩夢……繼續沉沉的睡下。
構建大型副本，也是很費精力的，為了确保三個月之後能夠百分百的品嘗到甜品，這段時間知識之神也是讓自己休養生息，好好的為接下來做準備。
而它自然也忽視了，在一個小小的心理老師辦公室內……出現了比他級別更高、更可怕的怪物。
當然為了讓自己的降臨符合在規則之內， Doctor.R充分隐藏了自己的氣息。
——游戲，就是要契合規則，在一開始就随意撕毀契約，過快地快進到結果，就不好玩了。
這是這個瘋子的惡趣味。
穿着沾了一些血跡，顯得有些不太合身的白色大褂，長發男人站在寬敞的心理老師辦公室內，興致缺缺地在書架上挑選着一排排列整齊有序的書籍。
“神谕？”
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的劃過一本本書皮封面，就仿佛是撫摸着可口的流心蛋糕，Doctor.R随便選了一本書，打開之後看了起來，輕輕皺了皺眉。
“好無聊的精神污染……”
在他眼裏，這個S級的腦型怪物想象力極其匮乏，構建的場所是一間再溫和不過的學校，這些學生們也只會在快樂的求知過程中死去，沒有任何絕望，也從來都沒有承受過任何痛苦。
——一種很無趣的死法。
——還沒有他和他親愛的……在深灰精神病院副本裏互相折磨的時候，來得愉悅。
——刀尖舔血的傷痛，才是最甜蜜的夾心軟糖。
重新坐在了椅子上，Doctor.R慢條斯理地捋起自己的一縷發絲，挑了挑眉頭，看向了桌子上的藍色電腦屏幕，露出了一個輕快又有些病态的笑容。
“讓我看一看……在這個靈冥中學裏面，心理課，是第幾節？”
作者有話要說：
前100留言發小紅包~吧唧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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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Doctor.R：【笑容甜蜜】相互折磨的我們才最般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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