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原 西戎
見那姑娘卻是到了贊哈身旁坐下來,兩人似乎還親密的很。
贊哈不是尚未成親嗎?君绾這樣想,又忽的想到這大廳之內也未有家眷,那這個姑娘是?
君绾雖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在這個姑娘身上停留太多時間。
一切就緒,哲赫拍拍手,婢子們将那些烤好的肉類端上桌。
與此同時有幾個西戎舞女身着舞衣翩翩入殿。
西戎民風開放,那舞女只着着一件抹胸上衣,下裙的叉直直開到大腿根。
真是一群尚未開化的蠻人。君绾這樣想着,這般傷風敗俗的舞也敢拿到大殿上舞?真是不知羞恥。
她幹脆低下眼去不再看那幾個舞女。
大殿上,胡羌配着胡琴,舞女舞得正歡,那是一曲飛天舞。舞女衣袂飄飄倒好似真的到了仙界似的。
“嘗嘗這個。”哲赫将一盞金色的酒杯遞給正埋着頭的君绾。
君绾擡頭,接過酒杯,沒注意裏面的東西,日日泡在金銀珠寶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酒杯上那顆鳥蛋大的紅寶石。
要知道一顆那麽大的紅寶石放在中原便是受到許多人追捧的,她最珍貴的一套頭面也不過才鑲了這樣的幾顆!而這西戎竟把它當做酒杯!真是暴殄天物!
再擡頭一看,她更是愣了,就連舞女的身上都閃爍着數塊珠寶。她一想,似乎自己頭上墜的,脖子上帶的也是貨真價實的珠寶。
不是說西戎窮的連飯都吃不上怎的還有閑情雅致擺弄珠寶?難道情報有誤?
她疑惑不解,終究還是問向身旁的哲赫:“你們西戎怎的将如此珍貴的珠寶放在酒杯上?”
哲赫看一眼她手裏的酒杯:“珍貴?這東西,西戎到處都是。”
“但在中原這都是很珍貴的。”
“你喜歡?一會兒宴會結束便命人送一箱給你。”他不以為意。
“不是說西戎都沒有糧食了嗎?怎的不用這些珠寶去換些糧食?”
“你父皇對邊關進行了管控,不許你們漢人與西戎進行交易。西戎多的是礦,但這石頭又不能當飯吃。”
原來是這樣。
美玉淪為石子般的存在,卻捱不到幾顆糧食。中原人萬金求玉,桌上的糧食卻是扔掉了一盤又一盤。
“所以,你才把糧食看的那麽珍貴是嗎?”她指的是新婚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飯,還有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羊腿。
哲赫沒有回答,眸色卻越發深沉,半響,他忽的道:“八年前的冬天,北地逆賊欲弑我奪位。那年,我受了重傷,昏迷了半個月,半個月後醒來也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那時,我剛坐上王位,很少有人願意擁護我,整個西戎就是一盤散沙。他們只顧着争權奪位,忘了西戎根本沒有多少糧食能夠過冬。”
“那年冬天,雪下的不久卻下的很厚。雪地上躺的都是些要麽凍死了,要麽餓死了的西戎百姓。雪将他們的屍體蓋住,到了開春雪全都化了才知道那他們根本不是雪下的後,雪地下的都是餓死了的西戎百姓。”
“那時我剛剛能走動,一出了王宮的門我便看見成堆的死人往城外運。我看見一個兩歲的小孩躺在他阿媽懷裏,滿嘴的血,進了我才知道,那個孩子靠着喝她阿媽的血才活了下來…”
語畢,哲赫閉上了眼,拳頭握的死死的,不停地在顫抖。
君绾敷上他顫抖的雙手,聽了他的話她的心也如同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對不起…我不知道…謝謝你願意把你的經歷分享給我…只是我從小嬌着長大也不知道能幫上你什麽…如果可以,我會試着讓父皇恢複邊關的貿易…”
恢複貿易?怎麽可能呢?
明成帝便是指着他才能将西戎扼于輝城之下。一旦哲赫敢攻破嘉興關,明成帝便敢斷了給西戎的一切糧食,若哲赫無法在幾個月內直搗皇城,西戎人将活活餓死在草原。
只是若是如此也怕哲赫兔子急了咬人,不顧西戎百姓的死活也要攻下皇城。這是個兩敗俱傷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使用。
所以,明成帝寧願犧牲了個公主,也不願意用這個法子。
哲赫沒告訴君绾這其中原委,只當是應了她的話。
君绾還想再說些什麽,還未開口卻突然聽的「啪」一聲響,這聲響在歌舞升平之間顯得并不刺耳,君绾還是聽見了。
她看去,見發出聲響的正是贊哈身旁那個穿着火紅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此時正用灼熱的目光盯着她看,杯子掉了也不着急拾起來。
見君绾朝她看來,沖這君绾微微一笑。
只是這笑看起來怎麽這麽滲人呀。
君绾打了個寒戰,吓得趕緊抿了酒杯裏的東西一口。
這一珉把她澀的不輕,趕緊看了酒杯一樣,卻見酒杯裏的東西泛着黑色。
定然是壞了!哲赫竟然把壞了的東西給她喝!
她滿懷怨恨的目光盯向哲赫。
哲赫察覺這一絲不善的目光,想起自己剛才給她遞了什麽。
“怎麽?喝不慣?”
壞了的東西你說誰能喝的慣?她幹脆別過臉去不再理哲赫。
卻不知這些小動作全都被贊娜看在眼裏,自以為是君绾發了公主脾氣竟敢給哲赫甩臉子看,氣的她狠狠朝君绾剜了一眼。
那位紅衣姑娘正是贊娜。
君绾見贊娜朝她剜過來自是感受到她的敵意,卻是越發的對贊娜好奇,揮揮手讓姍朵靠近問:“贊哈将軍身旁的那位姑娘是誰?”
姍朵恭恭敬敬地道:“那是贊哈将軍的妹妹贊娜。”
“宮宴上不是沒有家眷嗎?怎的她一個女子在這?”
“她也是西戎的将軍。贊娜将軍自幼跟着贊哈将軍打仗,幫着大王贏了不少戰役,從百夫長靠一件件軍功硬是憑女子的身份封了将軍。軍中不少男兒都不是她的對手呢!”
“确是個女中豪傑,但是我怎麽總是覺得這贊娜将軍對我有些敵意?”君绾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