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極端嚣張
◎心中一跳◎
葉竹敏銳地擡眸,一眼便看到了白烨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神色。
冰冷銳利,寒光刺人。
也不感覺意外,她婉拒了白烨送來的玉簡,淡淡說:“無功不受祿,這東西,我暫時消受不起。”
而白烨,僞裝破了個口,他也絲毫不慌,在葉竹的視線中将方才洩露出的一些情緒盡數收斂,“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葉姑娘。”
葉竹點了點頭,便也不打招呼,繼續之前準備好的路線,擡腿往前走,只是沒走兩步,又被白烨叫住。
“葉姑娘。”
葉竹回頭看向白烨,只見他指尖豎起,食指輕輕落在唇邊,笑的尤其溫和,眼底的情緒卻是晦暗不明,操着一如之前的聲音,輕聲說:“我暫居于此,沒有惡意,只是慣常僞裝。”
“想來葉姑娘,也不會讓旁人知道此事。”
最後一句話說的缱绻溫柔,好似情人的呓語,話中到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威脅。
“自然。”
葉竹回了句,神色淡定如初,只是笑容落下,眼眸清泠泠的,好似能看透一切,她繼續向前,衣擺的擺動不慌不忙。
白烨就這麽看着葉竹消失于此,神色也逐漸變淡。
系統冒了出來,說:“你是故意的?”
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即使現在,白烨沒再笑了,眼眸中好像也含着笑意,他反問:“什麽故意的?”
“故意讓她看出你是裝的,故意表現出……那樣的姿态。”
“你不是說了?她不喜表裏不一的人。”
白烨回了屋,看桌上剛剛解到一半的殘局。
他本打算像之前那樣,做出個完美的假象來,但玉佩遞給葉竹時,白烨看到葉竹眼中無波無瀾的清冷,他已經在葉竹這裏遭受過幾次挫敗,臨門一腳時,便改了主意。
葉竹顯然不吃那套,那不如撕開些僞裝,展露些真誠。
剛才沒有好感的提示,就證明好感沒有上升也沒下降,但就目前來看,也足夠了,最起碼能證明,葉竹反感完美的假象,卻對看起來有些危險的形象不抗拒。
“你找的這個攻略對象,也不像是普通人。”
哪有普通人會這樣……
系統說:“并不是每個凡人都宛如蝼蟻。”
白烨再次坐到殘局前,撚起個黑子,指尖落下,這次,落子無聲。
葉竹
回去的路上,确定身後的視線沒再落在自己身上之後,才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剛剛的畫面在腦中回放,她看着天上亮如銀盤的月亮,心情不如方才那麽悠閑,卻也算不上沉重,喃喃自語道:“真是不簡單吶。”
為什麽要故意露出些本性給她看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葉竹暫時得不到。
因為之前葉竹的反應,三人攻略的進度不約而同的放緩,并沒有急着每天都去找葉竹。
葉竹也落個清靜。
葉竹也本以為這就是個清靜,直到牧明淵揮一揮手,在離鎮旁邊的山前落下一座宮殿時,葉竹才明白,什麽清靜,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大早,葉竹就被陳嫂叫出來,說是讓她來看看熱鬧。
“阿竹我和你說,離鎮來了位大人物,他有個能落地成宮的大寶貝,今日就将他的宮殿放到了山前呢!明晃晃的,咱在這裏都能一眼看見。”
街上此時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平時宅在屋中的,都來街上看那邊山上多出來的一個奢華宮殿。
葉竹只看了一眼,便看到上頭纏繞的魔氣,登時就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耳邊是其他人的讨論聲。
“據說那個宮殿的主人長的美貌非常,一眼就能讓人淪陷。”
“好像長的極妖,像妖一樣,大家都說,他不像人類呢。”
“鎮上的靈師一大早就恭恭敬敬地侍奉那位大人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小鎮中哪出過這樣的事,離鎮畢竟偏僻,附近山中就連靈獸和魔物都沒幾只,更沒什麽靈脈寶物,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別說是大人物,就算是尋常的妖都不屑于路過這邊。
因此出了這麽一回事,鎮上的百姓們要多好奇有多好奇,個個都聊的起勁,唯有葉竹臉色沒什麽變化。
或者說她都不太清楚自己應該要有什麽表情。
聽衆人話中所說,那個大人便肯定是牧明淵了,牧明淵做什麽與葉竹無關,但葉竹從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便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此時牧明淵是與她無關了,但若是有關了怎麽辦。
就沖他這一下就讓全鎮人都知道了的架勢,若是與他扯上關系,可不也得遭受全鎮人的注意?
這樣的結果幾乎是與葉竹的理想背道而馳的。
但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葉竹剛剛冒出這麽一個想法,前頭就傳來了一陣嘩然,緊接着就是百姓們越發激動的讨論。
“那人身邊跟着幾位都是靈師,就是那個大人物了吧。”
“他好生貌美,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他,他往這邊過來了!”
前方出現穿着華服的男子,他一頭銀發,神色冷然,微挑的眼尾流露出絲絲的魅,但又被不經意間浮現出的眼中無人的傲慢壓住。
他極端張揚,又極端高傲冷漠,看上去非常不好接近。
葉竹不好的預感成真,就在牧明淵身影出現的那一刻,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方才還面色冷然的牧明淵,忽然就帶出了一點別樣的表情。
目光直直看着葉竹。
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葉竹毫不猶豫地轉身,也不回屋,往人少的小巷中走。
牧明淵看到葉竹,正想與她打招呼,哪想到葉竹好似看不見他那樣,轉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牧明淵怔了下,他摸了摸下巴,眼眸中浮現興味,對身旁的靈師說:“我要找的人找到了,不必跟着我了。”
與人說着話,視線卻只在那人身上輕輕落下一瞥,然後不甚在意地再次看向葉竹離開的方向。
靈師感受到不被放在眼中的怠慢,但連氣性都生不起,連連點頭,拉着身邊的人一起走了。
街上的人視線都聚集在牧明淵身邊。
他緩聲說道:“都盯着我作何?”
聲音中含了威壓,讓聽到這句話的人心口都下意識一悶,看看身邊的人,面色都變了,又一個個匆匆回了自己家,繼續剛剛沒做完的事,總之是不敢再看牧明淵了。
牧明淵想要找到步行離開的葉竹很簡單。
偏僻無人的小巷,葉竹好像早就料到牧明淵會來找她,随意靠着牆,看到牧明淵來,只微挑了下眉。
“真是好大的威風。”
葉竹明裏暗裏諷刺了牧明淵一句,也懶得看他,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
之前與葉竹裝了那麽久的樣子,雖當時心裏很不舒服,但卸下僞裝以後,牧明淵面對葉竹時,竟也擺不出在外人面前的樣子,聽到葉竹的嘲諷。
只說:“你既然不喜表裏不一之人,那我如今以本來面目對你,你為何還這樣?”
牧明淵再看葉竹的表情,斟酌了一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詞彙。
“這樣,不待見我?”
他眼尾依舊泛紅,但神色卻也找不出之前那樣魅惑人心的樣子,葉竹心情算不上不美麗,她反應及時,牧明淵就沒有真正打擾到她。
便有幾分心情和牧明淵好好說話。
“稱不上不待見,你這副樣子算不上讨喜,但至少,比之前順眼一些。”
牧明淵聽葉竹這麽說,沉默了一會,也沒等到系統升好感的提醒,于是皺了眉,直說:“你分明還是不喜我。”
“嗯。”
葉竹可有可無的點頭,“但對你來說,我喜或是不喜,重要嗎?”
魔尊肆意妄為,從不顧忌什麽,要說在乎的,也只有他管理的那一片魔域,更準确的說,是魔域中子民的敬重,和手上握着的權利。
這是葉竹拿到牧明淵資料後,自己總結出的結果。
這樣的人,當真會在意她喜或是不喜嗎?
“你不是我,怎知我怎麽想?”
葉竹今天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衣裙,面料相比牧明淵,稱的上是樸素到了極點,她梳的發飾也簡單,面上更是不施粉黛。
第一次見的時候,牧明淵沒注意到葉竹的容貌,也沒注意到她的穿着,滿心只有自己的時候,只注意到葉竹的氣質不俗。
說起來,這是牧明淵第一次仔細觀察葉竹。
她不笑的時候,眉目是冷清的,眸光清泠泠的,好像不包含什麽東西,又好像什麽事都看在眼中,看着牧明淵時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也是一張美人臉,只是太過簡單幹淨。
牧明淵的視線下滑,落到微粉的唇上,又擡眸,直視葉竹的眼睛。
不知怎的,心間突兀一跳。
他突然說:“我自出生以來,便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說着頓了頓,似乎感覺這樣的話不太對,臨時改了口。
狂妄的魔尊眯起眼,說:“像你這樣不将我放在眼中的人,在我的魔域中,是會被我抹殺的。”
“只是當時恰好不想殺你,但也由不得你這樣。”
說罷後退一步,牧明淵對葉竹勾了勾唇,“我還會來找你的,直到你改變對我的印象為止。”
說罷離去,小巷中恢複沉靜,而葉竹捏了捏眉心。
早知最初的時候,對牧明淵态度好幾分,或許能省許多麻煩。
作者有話說:
啧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