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旦水廠被污染,後果不堪設想。◎

連曉星推開車門, 帶着跟拍攝像機下車,打量着周圍滿地狼藉的景象, 又看向躺在地上已經氣息無多眼看活不成的道祿司的人, 又看向前面氣派的大樓和周圍占地頗廣的院子。

從建築規格看,這裏至少是處分局。

她拿出手機,調出導航軟件, 上面顯示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京海市道祿司東城分局。”

她不敢相信,一整個分局都會投靠巫教。

道祿司的人從小信奉天祿, 而天祿将軍府勾結巫教的事一直很隐秘,對于大部分人來說, 一夜之間改換信仰另投門庭, 跨越度太大,是很難接受的。

趙呈祥下車, 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也沉了下去, 立即招呼晉寶茶他們:“去裏面搜搜, 都小心些。”

晉元寶當即帶着幾個師弟往大樓裏面去。

直播間裏的人真是又一次遭到極大的沖擊。

之前他們對于天祿将軍府勾結巫教,僅限于一些正常人接觸不到的地方,大家只是驚嘆、震驚,感觸有,但沒那麽深。可此刻見到的景象讓他們真切地意識到,巫教已經滲透進道祿司, 有可能出現在他們每個人的身邊,許多人都生出巨大的恐懼和不安。

天祿壓住心頭的憤怒,用力嗅了嗅鼻子, 見到晉元寶他們往裏去, 縱身一躍, 便跳上了大樓前的臺階,縱身躍進大廳,直奔樓梯口。

連曉星趕緊跟上去。

她進入大廳就聞到特別難聞的味道。

她順着氣味追在天祿身後往裏去,剛到走廊口,便見到門口貼着蓮花觀的鎮煞符。淡淡的神光溢散,不斷抵消着從走廊裏溢散出來的黑色煞氣。

她掐了道神蓮鎮身印在身上,見到晉寶茶他們幾個人往裏去,又趕緊結了幾道鎮身印在他們的身上,又打出一道神蓮鎮煞印加固煞氣封印,然後邁步往裏去。

走廊裏的燈已經滅了,再加上黑霧彌漫,大白天的,竟黑得像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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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呈祥從背包裏取出長明燭點燃拿在手裏。

連曉星擡手掐了道神蓮祛晦印,凝聚出一朵白色的蓮花對着前面的走廊打出去。

蓮花飛出掀起的氣流沖開裏面的黑霧,釋放出來的神蓮光華在吞噬掉黑霧的同時,照亮了走廊。沒有燈,只有零星幾散窗戶有光照進來,走廊裏依然昏暗,但足以讓人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屍體,他們都穿着道祿司的制服,有些人從身形體格一看就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文職人員,甚至還有後勤灑掃人員。清潔車就在保潔員的旁邊,看樣子是正在進行走廊地面清潔時遭了難。

這些人的屍體個個呈詭異的扭曲狀,像是死前遭受到極大痛苦,牆上布滿許多血淋淋的手印,是他們在痛苦掙紮中指甲在牆上抓出來的印子。

淡淡的黑霧附在屍體中,還在湧動着,一聲聲似人音的嗡鳴聲從屍體中傳出,叫得撕心裂肺格外慘烈。随着慘叫聲,源源不斷的怨氣在屍體中産生。

趙呈神見到眼前的景象,取出綁在小腿上的短匕,順着屍體鼓動的地方劃開,鮮血滲了出來,露出好幾只湧動的幼蟲,它們接觸到長明燭的光芒飛快地朝着血管裏湧去。這些人雖然沒有了呼吸心跳,但他們的血肉還帶着活性,還在一鼓一鼓地跳動着。

連曉星打出道引魂印落在身邊的屍體身上。

随着神蓮光華滲入屍體中,封住屍體的黑色煞氣和怨氣被沖散開,一道淡淡的魂影浮現在屍體上,他看着自己的屍體,又看向眼前的景象,驚懼、憤怒、不甘的表情在臉上不斷變換,它的眼睛漸漸蒙上黑氣,怨氣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上産生。

連曉星突然就明白為什麽冥王要拘魂入冥府了。

他們的身體處于将死未死之間,器官組織神經都保存完好,魂魄被封禁在身體裏,跟活生生地遭受着蟲子的啃食沒區別,且這痛苦要持續很久很久,數年、數十年,乃至更久。

晉寶茶他們見狀,将封在屍體裏的亡魂引渡出來,以神蓮引魂印送他們去投胎。

随着魂魄離體,屍體不再産生煞氣和怨氣,那些剛孵化出來的幼蟲就像缺氧似的紛紛死去,屍體也很快失去活性,變成了真正的死屍。

直播間裏的人恐懼且憤怒了。

道祿司的人都能被拿去喂蟲子,死得這麽慘,更何況是普通人。

他們一直以為淪為血食只是被蟲子吃掉屍體,卻沒想到居然在蟲子啃咬的痛苦中變成怨氣制造機不斷地給這些蟲子制造賴以為生的養分。

有人打出字:“我艹他祖宗的天祿将軍府!”

“艹他祖宗十八代!”

“小星星,支持你掘了他們的祖墳。”

“小星星,救救我們!我們不要喂蟲子。”

“太慘了!”

一團金光出現在連曉星面前,彙聚成天祿的獸形模樣,将嘴裏叼着的東西狠狠地甩到地上,又再像吃到屎一樣極其嫌棄惡心地連續呸呸呸!

連曉星定睛看去,地上是一條血紅色一米多長酷似螞蝗的大蟲子。

蟲子沒死透,盯着他們的眼神,像極了人。

天祿說:“這狗逼蟲子在築巢。”

連曉星問:“築巢?在這?”

天祿說:“蟲子太多,老子……我料理不過來。不能讓它們在這裏築巢,不然周圍的人都會被它們擄來養蟲子。這裏是市區,人口密度大,一旦這些蟲子蔓延開來,城市很快會淪陷的。”

趙呈祥叫道:“他們是瘋了嗎?”

突然,趙呈祥的手機鈴聲響。

她拿起電話,一看是聯絡處的緊急電話,趕緊接通。

電話裏傳出連伍的聲音:“趙師姐,快走。有裝甲大炮車朝你們那邊去了,還有好多道祿司的車子。”

趙呈祥說:“知道了。”她看向連曉星和天祿,問:“殺過去,還是撤?”

天祿說:“喽啰是殺不盡的。”

連曉星的電話響,她一看來電顯示,是裴曉晨打來的,于是接通,打開免提,問:“有事?”

裴曉晨說:“我派了人過去攔截炮兵部隊。道祿司的錢部長是我的人,正帶着部下清理道祿司投巫教的渣渣。他們借不了天祿神力,跟那些用巫術、蟲術的打起來很吃虧。我發個坐标定位給你們。天祿,請您去一趟錢部長那邊,給他們打個能借神力的烙印,拜托了。道祿司內部的亂子,讓錢部長去處理。”

連曉星擡起頭看向天祿。

天祿掃了眼裴曉晨發過來的定位,又化成一道金光跑遠了。

連曉星挂了電話,瞥見地上的蟲子正在往地下鑽,擡手掐了道業火神蓮印聚出一朵蓮花形狀的紫色火焰打在蟲子身上。

蟲子的腦袋剛鑽到地板裏,身子呼地一下子點燃,燒得它痛苦扭曲狀發出“啊——”的凄厲慘叫聲,化成一個渾身光溜溜的女人形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滾,試着撲滅掉身上的火。

可無論她怎麽翻滾,身上的火焰都沒能熄滅,反倒是身形迅速幹癟,皮膚、血肉在紫色火焰中迅速化成灰燼,連魂魄也在火焰中迅速燒成灰煙,不到半分鐘時間,她連點灰燼都沒留下,消失得幹幹淨淨。

晉元寶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說:“你們去樓上看看。”

趙呈祥說:“我們得撤了,等對方的炮兵到,大樓都會被轟平,我們不被炸死,也會被埋在樓裏。”

連曉星說:“對上巫教,我絕不撤。”她說完,當機立斷,快步跟着晉元寶往樓上去。她邊走邊結印,遇一朵朵燃着紫色業火的蓮花打在屍體上,燒得蟲子紛紛從屍體裏鑽出來,化成灰煙。一團團魂光從屍體中飄出來,游蕩在走廊裏。

她結出一朵朵神蓮引魂印,化作直徑一米多的雪白蓮花飄在走廊中。蓮花上方則浮現起耀眼的白光,仿佛通往另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

那些游蕩的走廊裏的魂影,受到白光感應到新生命的氣息,紛紛湧進蓮花中。

三樓,晉寶茶他們幾個擠在一間連門帶牆一起被撞毀的辦公室前,刺鼻難聞的味道從房間裏彌漫出來。

隔着大半個走廊,連曉星都能清楚地聽到數十、上百的哀嚎慘叫聲。

她快步趕到門口,走太快,累得氣喘連連,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房間,密密麻麻地塞滿屍體,許多蟲影在屍體間穿梭。亡魂在蟲子的啃咬中發出痛苦哀嚎。

趙呈祥見到眼前的一幕,罵了聲:“這群喪心病狂的東西!這是道祿司的行動隊!”

晉寶茶說:“太多了,我們一下子根本超渡不過來。”

連曉星擡手結印,一朵業火神蓮印打進去,再補了一道神蓮接引印。

剎時間,堆積到天花板把屋子都填滿的屍體陷進紫色業火中,無數的魂光飄離身體,投進接引神蓮中。

蟲子燒死了,魂魄投胎了,剩下這麽多的屍體卻讓房間外,以及直播間的裏的人深深的沉默了。

一條彈幕飄過:“有沒有人跟我一起,把車子開到路上去堵住天祿将軍府的軍隊。”

“好主意!堵住他們的軍隊!”

“算我一個!我現在就去!”

“開車子堵路,行啊,算我一個,大不了我車子不要了。要是讓這幫狗東西得逞,別說車子,想得個好死都不可能。”

“跟他們拼了,打不過他們,堵路還是可以的。”

“我也去!”

“我兒子在京海的裝甲團,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他敢聽天祿将軍府的命令,我家以後沒這個人,我親手打死他。”

“我也有親戚在京海當兵,這就跟他們聯系。”

“部隊的電話打不通了吧。”

“打得通,天祿科技的總裁裴歡出來講話了,快看京海一臺和熱搜置頂。”

連曉星見到彈幕,也切到熱搜,見置頂的那條是“天祿科技裴歡發表宣言”。

她點進彈幕,便見一個戴着眼鏡長相頗為斯文的年輕女子,看年齡跟裴曉晨差不多,穿着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雙手交疊放在桌子前,神情冷靜淡然。

她說道:“我叫裴歡,是天祿科技總裁,兼安州軍副團長,兼安州軍對外發言人。從即刻起,安州軍接受興義軍總司令收編,聽從興義軍總司令裴曉晨調度。天祿科技旗下所有安保部門,将統一由我調派,全面攔截由裴照領導的軍隊。這是人類與巫教蟲子之間的戰争,我們絕不容許有巫教蟲子在我們的土地上肆掠,無論這條蟲子是誰!”

連曉星當即給裴曉晨打電話,問:“姐,裴歡的發言是什麽情況?”

裴曉晨說:“裴歡跟我聯系了,我們達成了一致。”

連曉星問:“安州軍是九千人的加強團吧?副團長是裴歡,團長是誰啊?”

裴曉晨說:“我四姑。現在天祿将軍府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想借用巫教力量對付我們的,另一派則是堅決抵禦巫教的,還有左右搖擺不定從中攪和的,也有想保富貴的。天祿将軍府人多、心思雜,現在正亂着,你看看就是了,不要往裏摻合,更不要跟天祿将軍府的任何人合作。”

連曉星應了聲:“嗯”。

裴曉晨說:“別在分局那裏耗着了,趕緊去跟姥姥會合。”她說完便挂了電話。

連曉星又給連秀秀打電話。

電話沒人接。

她再打。

還是沒有人接。

連曉星頓時慌了,對趙呈祥說:“我姥姥不接電話。”

趙呈祥立即撥打她姥姥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她又換成跟在姥姥和掌教身邊的聯絡人員的電話,很快便接通。那邊槍聲、炮聲響作一片,還有各種嘈雜的聲音,顯然戰鬥正激烈。

趙呈祥問:“你們在哪?什麽情況?”

電話那端說:“在蒼野山,對方派了部隊、金章殿衛和道祿司的軍隊在這邊守着。掌教和護法正帶着人往裏攻。呈祥師妹,你們趕緊過來,別跟那些蝦米耗,先把祖墳這裏的大家夥收拾了。”

趙呈祥應道:“好。我們馬上過去。現在京海市是不是封路了?”

各個路口都被将軍府封了,還有市民把車開到路上停着,不讓将軍府的軍隊過去,交通幾乎全部癱瘓。你們用水鏡術過來。”

趙呈祥說:“知道了!回頭聯系。”她說完,拉着連曉星以最快的速度去洗手間,又招呼身後的晉寶茶:“跟上!”

他們進入洗手間,便見到廁所門打開,一具屍體趴在地上,褲子都沒提起來,顯然是上廁所時遭到蟲子襲擊。

連曉星又順手打了道業火神功印和神蓮接引印過去。

趙呈祥去到洗手盆前面,擰開水龍頭,一眼瞥見裏面流出來的水渾濁且帶着黑氣,吓了一大跳。她的臉色大變,叫道:“寶茶,快,上頂樓看看水箱!”

晉寶茶也反應過來,邁開大步拼命地往樓上跑。他現在只希望水是從樓頂的水箱裏被污染的,而不是自來水管道裏。

她說完,又以最快的速度打電話通知聯系處,說:“問一下誰在自來水廠附近,我擔心水源出事。”自來水可是連接到城市的每家每戶、綠化、道路,一旦水廠被污染,後果不堪設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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