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孩子是打算把魂使給氣死嗎。◎
連曉星飛進天祿将軍府裏就感覺到連空氣都帶着粘稠感, 無數細霧般的小蟲子飄散在空氣裏形成黑色的濃霧,進入天祿将軍府的鬼軍們全都被鬼霧包裹着, 身上的陰氣、鬼氣迅速削弱, 且在遭到啃食。
她飛出去不遠,便迷失了方向。明明剛才還看得見的将軍府主樓,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周黑霧彌漫,別說将軍府裏的建築, 連進來的鬼都沒了蹤影。
連曉星當即停下來,懸立于空中, 結出業火神蓮印。紫色的小火苗剛從她的手印中騰起, 便呼地一下子燃起了火海,空氣裏發出無數凄厲的慘叫, 大量的蟲子簌簌往下落。
原本被黑暗籠罩天祿将軍府頓時陷進了紫色業火中,光火沖天, 使得相隔極遠的地方都能看見。
業火燃燒中, 黑暗迅速褪去,消失的鬼軍們再次出現。
以神蓮藕制成的一截拇指大小的護身符牌牢牢的護住它們的魂魄鬼體不受業火灼燒。鬼軍現身後,立即按照百人方陣散開,呈地毯式鋪展開。
它們是魂體,可以穿牆、可以穿樹、穿地,所有建築都不成阻礙, 在府裏分成地上、地下展開搜尋,找活人的蹤跡。
很快,便有一隊道祿司的人被發現。他們藏在距離大門口不遠的新挖的地窖中, 躲過了業火的灼燒, 帶着武器在那裏埋伏。一群人被鬼兵找到不甘束手就擒, 向巫神借神力,與鬼門相抗。
一隊道祿司的人只有十個。
鬼兵方陣則是以百人為單位,領兵鬼将的官職為都伯。都伯掄起鬼矛親自帶着部下沖鋒,很快便把那群道祿司的人魂魄打出體外,将他們拖走了。
鬼軍進攻之前,州城隍便有令,凡是天祿将軍府中能借巫神神力者,拘魂之後,立即斬斷其生機,以免巫教再借其軀殼作祟。
鬼将親自掄起長矛,斬斷他們的生機,收走他們的性命。
籠罩在天祿将軍府的業火只持續了幾十秒便滅掉了,府裏的光線恢複如常,掉落在地上的蟲子屍體鋪了厚厚的一層,把地面都覆蓋住了,其厚度足夠埋到人的腳背。
空氣中仍舊彌漫着壓抑的氣息,仍舊有不祥的氣息彌漫在周圍。
連曉星覺察到連鏡的氣息在靠近,趕緊回到天祿将軍府門口,便見連鏡、趙秋護法以及兩位蓮花觀的長老,近百名紅蓮法師到了大門外,眼看就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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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叫道:“別進來!這裏面的氣息不對勁,留在外面。”
連鏡立即打手勢讓身後的人停下來,對連曉星說:“你當心點。”
連曉星再次說:“你們別進來。”
連鏡應道:“好。”帶着人往後退出好幾十米。
連曉星這才放心地往裏去。她往裏飛了沒多遠,順着異樣感飄過去,便看到一根暗紅色的柱子立在綠化叢中。那柱子約有兩三丈高,直徑約有五六十厘米,像由無數的老樹根交纏在一起聚成的,可仔細看去那老樹根裏面竟然還有血液流動,像是活的。
籠罩在天祿将軍府裏的不祥氣息便是從這柱子散發出來的。
有業火覆蓋在它的表面,可有一層淡淡的金色神光伴随着隐隐約約的紫色龍氣将業火阻擋在外,使得業火只能浮于表面,燒不進去。
這是巫神柱,是巫神本體的一部分,跟她從冥府帶來神蓮襄助蓮花觀的作用是一樣的。她順着異樣感,在府裏找到三根這樣的柱子。
有氣流從三根柱子中湧出,籠罩在府中,與地氣融合後,又彙聚到大樓前。
連曉星來到大樓前,冥王和州城隍已經到了。在他倆的身後更是聚集了足有兩千之數的鬼軍,在府裏排成黑壓壓的一大片,聲勢浩大懾人。
冥王和連碧青齊齊扭頭看向在府裏逛悠了好幾圈的連曉星,都有點無語。這兩方對峙,她還有心情閑逛?
裴天将看到連曉星,恨得牙根癢癢,腮幫子和額頭上的筋都浮了出來。要不是她,天祿将軍府何至于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如果沒有連曉星,天祿不會發現他們分出部分人修煉巫族蟲術。蓮花觀的實力在這幾十年裏被削弱得厲害,幾乎被道祿司擠得快沒有立足之地,用不了幾年就會被天祿将軍府徹底掌握在手裏,這樣他們就有了北伐京城的底氣。下一步,便是讓修煉蟲術的那部分族人将取代巫神。等到他們占據京城,拿下巫教所占的地盤,冥府那九州之地也再不成勢,也能收入囊中。到那時,天下盡歸裴家所有。
可如今竟然是蓮花觀、冥府、天祿連成片,有了得天下之勢。天祿将軍府更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逼得他不得不給巫神做狗,求來巫神的力量與他們相抗衡。
巫教十二血靈使者齊出,竟然也是接連遭戮,其大多都是折在連曉星的手裏。
裴天将直後悔,當然裴寂去蓮花觀探望孩子時,只是讓他試探這孩子成不成氣候,沒有一掌打死她!若是早知道她有這般能耐,即便是拼着跟蓮花觀提前翻臉動手,也好過讓她長大成勢。
裴天将憤怒地叫道:“連曉星!你毀我裴家數百年基業,壞我們幾代人的苦心謀劃,壞我們一統天下的千秋霸業!今日,你既入局,便休想活着離開!”
連曉星問:“你的局就是那三根巫神柱,以及附在天祿骨頭裏的魂使?”
裴天将被她輕描淡寫的樣子惹得更加憤怒,怒不可遏地咆哮道:“這般陣仗用來殺你,還不夠嗎?”
連曉星說:“我的身體在外面,沒進來。”
裴天将冷哼道:“我倒是什麽呢,我滅了你的魂,看你還能如何!”他對旁邊的天祿骨架抱拳道:“還請魂使出手,滅了這孽障。我裴家必為巫神效犬馬之勞。”
連曉星說:“你要當狗馬,你自己當,少扯裴家。裴家的族譜都讓裴歡拿走了,祖墳都被抄了,你有什麽臉代替裴家做主,你個背祖忘宗的東西,有什麽臉面替裴家做主。”
附在天祿骨頭的魂使俯視看着連曉星,說:“一千多年前,你用業火灼燒巫神,将我等封印,如今我等有了神光護體,龍氣護身,業火燒不了我等,我看你還有什麽樣的手段?”
它說話間,帶着壓迫之勢,朝着連曉星步步邁進。
冥王立在連曉星身側,輕輕拂了拂袍袖,巍然不動。他淡聲道:“那幾個血魂使者是你們派出來的探路的吧。巫教的巫使從來只有四個,血靈、噬魂、白骨、蟲王。血靈的力量,源于血肉精氣。噬魂,你,專攻魂魄。白骨為養屍,屍王是他的大弟子。蟲王可驅天下百蟲。”
他滿臉嘲諷地看向裴天将:“你們連巫教、冥府、蓮花觀的底細都不清楚,竟然妄想将我等齊齊掌握在手裏,你當我們是天祿那腦子有坑的破落外來戶嗎?”
連曉星震驚地扭頭看向冥王,心說:“你還會罵人啊!”居然罵天祿是破落外來戶,有點過分。
不過,冥王跟天祿的仇怨大了去,罵幾句就罵吧。她才不要摻合進去自找麻煩。
裴天将的臉色鐵青,道:“倒要請教,有什麽底細!”
冥王嘲諷道:“憑你也配知道?巫教不過是想利用你們跨過永州地界,将釘子插在南方七州之地的心腹之地順便釘死你們天祿将軍府罷了!這數百年來,天祿将軍府跟蓮花觀聯手,讓巫教堵在永州防線不得寸進。你們內讧,巫教樂見其成。你們要作死,巫教順手送你們一程而已。”
裴天将扭頭看向旁邊的魂使,魂使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魂使擡腿一跺,立在天祿将軍府裏的三根巫神柱猛地泛出血紅色的光芒。
站在裴天将身邊的裴照以及衆多裴家子孫、近百道祿司的人慘叫着倒在地上,極度的痛苦令他們只發出了一聲,後面的聲音便哽在了吼嚨裏,嘴巴張到了極至,眼睛都鼓了起來,身上的血肉則迅速枯萎下去。
短短幾十秒時間,裴天将身後便已是滿地幹屍,只站着十幾個修煉了巫術的子孫。他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身後,蹲下身子去查看他最看重的裴照,叫道:“照兒!”
他摸向裴照因過于痛苦的扭曲的臉,臉上還是溫的,可氣息已然斷絕。
附在天符骨頭裏的魂使仰起頭猛地一吸,魂光從倒地的屍體中飄出來,化作數百團魂影,便全部進入了他的口中。他一口咽下,嘆了聲:“舒服!”
裴天将仰起頭,瞪目結舌地看着魂使,叫道:“你……你……你……”他連續叫了三個“你”字,極度的悲憤讓他後面的字都吐不出來,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恨不得生吞了魂使。
魂使扭頭看向裴天将,說:“你已經沒有了價值了。天祿将軍府自此以後不複存在!”它頗有些遺憾,說:“可惜天祿那莽夫竟然沒入陣!”
連曉星也有點遺憾,她竟然沒帶直播攝像頭進來,于是倏地扭頭蹿出了天祿将軍府。
魂使叫道:“想逃?晚——”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白色的魂光毫無阻礙地穿過籠罩在天祿将軍府的大陣,跑回到身體旁邊,一把揪下耳朵後的貼着的小玩意,抓起旁邊飄着的直播攝像頭,又倏地回到了他面前。
連曉星把彈幕儀貼在耳後朵,将直播攝像頭對着面前這群被吸幹精血的幹屍,還給裴照來了個大特寫,說:“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裴家拿蒼野山的軍隊獻祭,這會兒,魂使直接拿他們獻祭了。他們的魂魄剛才還讓魂使吃了!”
她又給了魂使一個大特寫,說:“這個占據天祿骸骨的就是魂使。”再把骨頭上刻的是什麽符,天祿将軍府裏布有什麽陣,包括三根巫神柱子都告訴大家。
原本爬滿蟲子的天祿骨頭架,突然浮現起血紅色的身影,因過于憤怒而扭曲晃動。
連碧青實在忍不住地猛抽嘴角。這孩子是打算把魂使給氣死嗎。
天祿蹲在山頂豪宅中盯着城裏的動向的同時,面前還擺着個手機,正在播放連曉星的直播,見到魂使竟然占據了他的骸骨,還想把他的元神也吞噬了,一陣後怕的同時也氣得引聚風水大陣的力量就朝着天祿将軍府砸了過去,那位置,正好對準三根巫神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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