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再見雪柳
不着調的爹?舒瑾很是新奇,記憶裏面景辰哥哥可是十分正經,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陶夫人像是懷念,“景辰出生的時候,和板兒一樣,剛開始誰哄都笑,誰知道足月之後,只見着我才笑一下,”說道此處,她看了一眼舒瑾,“那個時候,舒姐姐抱着你一起過來,景辰見着你可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誰知你竟然碰着他就哭。”
舒瑾倒是不知道這一段趣事,長輩回憶的往事追憶也是他們不知道的過去。
晚膳之後,将板兒哄睡,讓碧水守着,她去見了碧水一行人。
偏院裏面曾經也只是勳國公府上面的一處奴仆住着的地方,裏面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就一直打掃卻沒有人住着,進去之時,一陣涼氣從腳底一下子竄到腦袋,有些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雪柳現在身上沒有什麽傷,臉上有着赫人疤痕,整個人站在那裏,都不是臉就能有曾經的氣質,舒瑾一直将她放在舒宅沒有管她,今日一見,如同昨日,只不過那也只第一眼的錯覺,近看,她已經臉上滄桑,張開嘴,只能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我記得你以前随我聽過王府裏面先生的課,瞧見過你在暗地裏面寫字。”青枝先開口,雪柳那個時候近府,身世可憐,加上三皇子妃一直蠱惑小姐,對于雪柳可是和自己一樣的待遇。
舒瑾坐在椅子上面,她的目光不止在雪柳身上還有遠處一見她就跪着的乞丐,後者微微蜷縮了身子,表示有些恐慌,便看向了雪柳。
先是跟舒瑾磕頭,雪柳才拿起地上的筆,她會寫字,只不過趙華容不知道,就将她掉到舌頭拔掉了,沒有廢掉她的手,也是百密一疏。
孩子已經安睡了,青枝抱着站在一邊,舒瑾慢步走到乞丐身邊。“我可以給你們的孩子一個安穩所在,也可以給你們一個庇護,只不過你們願不願意?”
乞丐兄弟幾個相互看了看,有些猶豫。
“榮華富貴,妻妾如雲呢?”舒瑾繼續說道,像是随口戲言一般,不過這些東西在舒瑾面前真的只是小事一樁罷了,确實眼前幾個人求而不得的東西。
幾個乞丐是兄弟,當然不是生下來就是乞丐,舒瑾的眼神裏面有着令人信服的光。
舒瑾覺得自己很有耐心,她突然發現一個很是驚訝的東西,那邊是消息,而這些人,能夠将雪柳藏在城門口半年之久,不是簡簡單單,要知道,她和趙家還有勳國公三家在找雪柳的下落,硬是沒有找到。
見着眼前為首的大哥站出來了,“蕭世子妃,我們願意,可,”大哥臉上有些難堪,“我們兄弟幾個是從一位世家門下跑出來的,賣身契和功名全部都沒了。”
功名,舒瑾有些意外,“不知是上京的哪一位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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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看了一下小弟,“不是大熙,而是北狄那邊的一位皇家。”
北狄,要不是這些人出現在城門口已經快十年了,他們只怕早就被抓到诏獄裏面去了,刑部的诏獄和牢房是不同的地方,前者是關着這輩子沒有什麽奔頭的人,從裏面出來的人幾十年來,已經很少見了。
“你們且說說自己的家事,十年過去,北狄那邊沒有傳來尋找奴仆的消息,你們怕是已經被主人家淡忘了。”舒瑾笑着說,她對于這個數字有些驚訝,當下對于這些人的身份表示懷疑。
“我們本姓為喬,家中到此已經十年,當年因大熙內戰,加上多國入侵,我們主人家要将我們送到一家暴虐的人家裏面當娈童,瘦小的弟弟沒有遭得住,死了,那家人竟然将他喂了狗。”
舒瑾的手有些緊繃,臉上不露神色,“接着說。”
“我們幾個跑出來得一位貴人相助,換來了通關文牒,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直到這上京,本來也想去找個事情做,卻不料沒有文書,只能作罷。”
說道這裏,喬大哥臉上全是正經,可是下一刻,一位翠綠影子沖過來,将他直接按倒在地上,力道恨不得掐死他。
“滋滋滋!”雪柳臉上的傷疤因為手上的力氣而顯得猙獰不堪,示意舒瑾不要相信他們。
後面的乞丐迫于舒瑾在而沒有動手,只能看着,哪怕那是他們的大哥,十年情分,早就被生活磨得渣子也不剩。
舒瑾見到這一幕,“放開他吧。”輕輕地說,然後雪柳放開了喬大哥,半跪在地上,望着她,如同失了魂一般。
她自然對于這一番做作沒有感覺,舒瑾想起在雙西門的生活,胡班主帶着整個班組一起去北狄那邊,心裏面莫名覺得這些人也許就是從胡班主那裏弄來的。
上京只有一個雙西門,所有外地只知道雙西門,為了錢,不僅去敵國,其中去的最多地方就是北狄,要是柱子闖軍營救了舒瑾,只怕雙西門能不能活着回上京還是個問號。
“碧水,去請羅夫人家,說我這裏有些兵書準備晚些送于她家,讓羅大人保管好。”
碧水領面,指揮着後面的仆人将這些乞丐一起帶走,他們也沒有反抗,只不過看向孩子的眼光中充滿了希望以及遺憾。
“我為孩子取喬姓,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告知他真相,你們來上京的種種作為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然後乞丐眼中的遺憾沒有了,跟在碧水的後面。
舒瑾拿起雪柳寫的東西,她與碧萏是趙家的家生子,可是她生來愚笨,看到這裏,舒瑾看向跪着的她一個冷笑,愚笨?接着往下看。
……
随處可見的是屍體,被血染紅的花草,蕭景辰為了這次出來只是将清風放在馬上,拿了一把長槍出來,上面的紅纓現在滴着水,槍頭有些鈍了。
“将軍,我們怕是受不住了。”說話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張公子張無極,比起蕭景辰他顯然更慘,眼角處有一道傷痕,要是拿着武器的人再往左邊一邊,他怕是廢了。
蕭景辰臉上血跡模糊了他的臉,吹了一個口哨,那匹馬穿過人群,扔掉手上面的槍,換成了佩劍,順勢将張無極往馬上一扔。
“不急,那些人應該不會過來。”他看向三裏開外的軍營,那裏現在正在舉行晚宴,對于這邊的求救毫無反應,只是想看着,誰都想坐收漁翁之利。
在這一瞬間,有一位敵人想要從後面過來,想要趁機殺死蕭景辰,卻被反手直接滅了。
這一刻,埋藏在心裏面的肆虐,蕭景辰臉上因為沉默,宛如天神的臉如今變成了取命的閻羅,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每殺一個人,蕭景辰在心裏面就念着板兒的名字,不是單方面的殺戮,欽國再弱,也不會被蕭景辰帶來的一萬人馬給吓怕,實際上,在剛開始的無措到最後面的反擊,也只不過半盞茶時間。
蕭景辰明白不能再留這裏了,可是往後看,活着的兄弟已經寥寥無幾,而且在回去的路上也一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