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殿下今天也在修羅場◎
“我想見陛下，勞煩為我通報一下。”洛雅有禮貌地說。
塞梅爾宮門口的侍衛眼皮都沒擡，“又是哪家的貴族小姐，陛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都說了陛下忙于國事，勸你還是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吧。陛下心裏已經有了一位白月光，你費盡心機也是徒勞。”
洛雅：“……”
她倒也不是非見奧古斯汀不可。
“既然如此，那請轉告陛下一聲，就說是洛雅來找過他。”
“洛雅？？”侍衛瞬間睜大了眼睛，“你就是那個光明聖女，陛下的白月光？”
洛雅：“……”
剛才沒認出她是光明聖女也就罷了，後面那個“陛下的白月光”是怎麽回事？
侍衛輕咳了一聲，連忙找補：“聖女殿下，失敬失敬！我這就去為您通報……”
“不必了。”冰冷矜貴的聲音在侍衛身後響起，奧古斯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
侍衛瑟瑟發抖，正想跪下祈求陛下恕罪，銀發皇帝卻恹恹地揮了揮手，他連忙退下了。
“那些都是宮廷中人的八卦，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奧古斯汀用平靜的嗓音說道。
回想起書裏奧古斯汀對她的小黑屋劇情，洛雅認為自己有必要解釋兩句，而不是将情感問題置之不理。
“陛下，我們可以單獨聊聊麽？”
“當然可以。”奧古斯汀彬彬有禮地說。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奧古斯汀命人準備了燭光晚餐，和洛雅一起落座在塞梅爾宮的露臺上。
塞梅爾宮是古典主義建築的傑作，建立在王城地勢較高的一側，依山傍海，易守難攻。從視野極佳的皇宮露臺望下去，小半個王城和連綿的海岸線盡收眼底。夕陽緩緩沉入絲綢般平靜無垠的海面，折射出一抹波光粼粼的餘晖。遠處升起了朦胧的夜霧，天空和大海的顏色宛如一幅流動的印象派畫作，紫羅蘭、玫瑰紅和钴藍色仿佛融合在了一起，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桌面上鋪着精致的餐布，女仆将灑着羅勒和香草的羊排端了上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洛雅叫得出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美食。
戴着銀色皇冠的俊美青年坐在她的對面，身穿華麗繁複的貴族禮服，冷綠色的眼瞳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愈發深邃。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他為洛雅倒了一杯蘋果汁，卻給自己倒了葡萄酒。
洛雅接過蘋果汁，輕輕眨眼，“陛下，你為什麽要給我們的報社送錦旗？”
“……”奧古斯汀沉默片刻，“看來你都知道了。”
“我原本以為你會生氣，把報社給查封了。”洛雅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想不到？”奧古斯汀眉梢微擡，“大概是你寫的小說，太引人入勝了吧。我期待着看到下一期的內容。”
洛雅：“……”
為什麽這麽正經的皇帝，也愛看《霸道神明狠狠愛》啊，這個世界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頭版頭條上您的照片……”洛雅心虛，“也不介意？”
奧古斯汀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小報太多了，根本封不過來。話說回來，就我個人而言，也不介意這種事，只要不刻意抹黑就無所謂。對了，你下次想看，完全可以單獨約我出去……”
洛雅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可能是在說那個《陛下打獵時的動作三連拍，這個腰我真的太可以了，斯哈斯哈》。
天地良心，那篇是貝芙寫的，真不是她寫的！！
洛雅輕咳了一聲，明智的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陛下，白月光是誰？剛才的侍衛是誤會了什麽嗎？”
銀發青年垂下凜若冰霜的長睫，嗓音低柔而遙遠：
“沒有誤會。”
洛雅：“？”
可他卻不願意說更多了。
“有什麽事情不要憋在心裏，”為了讓偏執陰暗的暴君擁有一個陽光健全的人格，洛雅認真開導他，“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奧古斯汀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終于開口：“神殿與帝國其實不必聯姻，在對抗黑暗神及其勢力這方面，我們的立場始終一致。”
“——可我卻自私地想要讓你留在身邊。”
“是因為……小時候那些回憶嗎？”洛雅輕聲。
奧古斯汀輕輕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下，認為我是好色的暴君，對你的美貌一見鐘情，不是更合理的解釋麽？”
不知為何，在與她重逢之後，驀然察覺到的心動，如同冰冷而孤寂的海底火山，終有一日會難以抑制地噴薄而出。
“什麽嘛！”洛雅翻了個白眼，“誇我好看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陛下。”
奧古斯汀輕笑，“吃東西吧，菜都要冷了。”
“我也要喝葡萄酒！”洛雅說着便去拿銀發青年放在一旁的酒壺。
“不許。”奧古斯汀下意識地擡起手，抓住了她雪白的手腕。
二人同時一怔，擡眸對視。
“陛下你……”
“我……”
奧古斯汀匆忙将戴着純白手套的手放開，坐得端端正正。
“我沒有別的意思。”
“就是不想讓我喝酒，”洛雅瞪他，“大神官都沒有不讓我喝酒。”
奧古斯汀：“……”
“我送你回去。”
洛雅的心結是解開了，奧古斯汀似乎又多了新的心結。在用餐的後半段，他清冷如翡翠的眼眸一直被晦暗的陰影籠罩，但洛雅沉迷幹飯，根本沒有注意到。
“不用了，陛下，哪能讓你在百忙之中送我，送到皇宮門口就好了，我自己有馬車。”洛雅客氣了幾句。
二人并肩從塞梅爾宮的正門走出，卻迎面遇到了大神官。
洛雅：“？”
大神官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神殿嗎，為什麽會出現在皇宮裏？
西諾冷冷地掃了一眼似乎離洛雅過于近的銀發皇帝，壓下心中的不悅，決定先說正事。
“陛下，王城郊外出現了黑暗生物的痕跡，有幾處村落都遭到了襲擊。”
“我會親自過去一趟。”奧古斯汀面色冰冷。
“這種事讓你手下的騎士去就好了吧？”西諾冷嘲熱諷道，“啧，萬一出了什麽事，陛下高貴的身體傷到了該怎麽辦~那樣的話，我也不放心把洛雅托付給你啊。”
奧古斯汀冷銀色的長睫微擡，淡淡看向西諾：“怎麽，大神官是後悔了？”
這兩個人的對話莫名帶點火/藥味，洛雅聽得連連蹙眉。
“我去吧，”她接過了拉米爾遞過來的聖女權杖，義正辭嚴地說，“淨化黑暗，這是我身為聖女的職責所在！”
她其實只是不想待在這裏，聽這兩個人陰陽怪氣。
在皇宮門口守着馬車等候已久的拉米爾立刻響應道：“我将追随聖女殿下的腳步，做殿下的利劍和堅盾，和殿下一起鏟除邪惡！”
大神官扶額苦笑：“你們……好中二。”
中二這個詞也是他跟着洛雅學的。
洛雅：“……”
論單純和中二，還是拉米爾多一點。
“我的未婚妻都去了，我哪有一個人留下的道理？”奧古斯汀說。
“？”大神官立刻翻了個白眼，“神殿只是有和帝國聯姻的意向而已，你和洛雅的婚事，還沒有敲定下來，嘚瑟個什麽勁。”
洛雅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還沒有從聖女一職卸任，現在談婚論嫁還為時過早，不過你們确定要在這裏争論？時間可不等人。”
奧古斯汀垂下湛碧眼眸，牽起一匹漆黑的駿馬，縱身翻了上去。
而後，他微微低下頭，朝洛雅伸出了一只手。
拉米爾指了指身後的馬車：“殿下，坐馬車比較舒服。”
大神官拿起權杖，口中吟唱咒語，直接施展了一個高階的浮空術。
“洛雅，我們飛過去。”
“大神官大人，您剛才不是說……不急的嗎？還說區區幾個黑暗生物，讓陛下的人出力就好了。”拉米爾拆臺道，“現在為何如此積極？”
西諾眼角微抽，“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一向對黑暗生物深惡痛絕，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必須立即加以鏟除。”
拉米爾：“哦~”（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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