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文案劇情◎

洛雅簽名簽得手都酸了, 當看到身披白袍的清冷美人走近的時候，她只是機械性地接過書, 寫下簽名, 露出一個營業微笑，雙手把書遞還給他。

遞書的過程中，她的指尖不經意間掃歸他修長的手指。他的肌膚冷白, 觸感清冷如玉，洛雅微怔了下。

那人拿書的手停在半空, 似乎極不習慣這樣的觸碰。

“抱歉……”洛雅後知後覺地擡眸看他，“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并非有意。”

“無妨。”青年的嗓音清越聖潔, “是你的話，我不介意。”

望着對方似乎有些眼熟的下颌線條和薄冷唇形, 洛雅的內心陡然浮現出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請問你、你是？”

“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麽？”青年緩緩掀開繡着銀線的純白風帽，露出清冷無暇的絕美容顏, 月光色的長發如流雲傾灑, 每一根發絲仿佛都閃爍着朦胧的柔光。那雙藍寶石般冰冷寂靜的眼瞳，在垂眸注視着洛雅的時候，少有的染上了一絲溫柔，恍若破曉時分黛藍天幕上閃爍微光的星辰。

他背對着衆人，收斂了羽翼和身上的光明神力，因此除了洛雅、大神官、天使長和奧古斯汀幾人以外, 沒人能認出這位氣質過于出衆的銀發青年就是光明神本尊。事實上，神明的真容比神像更為優越美麗，這世上根本就沒幾個人見過。

洛雅：“？？？”

她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才恢複思緒。

光、光明神……冕下怎麽也來參加簽售會了？她記得沒有邀請祂啊？！不對, 她沒有邀請祂, 祂會不會生氣？QAQ

“我在那邊等你。”銀發神明的眸光落在一處靠窗的安靜位置。

天使長早已殷勤地端來了咖啡，還用翅膀擋住了人群看美男的目光。

漫長的一天過去……

洛雅簽名簽得手都快麻了，中午吃飯也是吃的咖啡店裏的輕食。

一直到黃昏時分，簽售會才結束，喧嚣的人群散去，貝芙也被洛雅支開了，咖啡店裏只剩下知道光明神身份的幾個人。

洛雅環視四周，發現神明大人居然還坐在之前的位置。

儀态優雅的銀發美人宛如無生命的神像，冷冷清清地坐在那裏，一天都沒有動過。祂面前的咖啡早已冷了，但天使長卻不敢貿然上前打擾，神明的存在本身，就帶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氣場，一步之隔便是塵世與天國。

洛雅鼓起勇氣，走到光明神面前，朝祂微微鞠了一躬，想說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個，冕下……我們的咖啡店要打烊了……”

神明擡起似霜雪皎潔的長睫，冰藍色的瞳孔清澈見底，“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洛雅：“诶？”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冕下，我不回神殿。”洛雅眨眨眼睛，“我回自己的別墅，您如果要去神殿的話，還是讓大神官他們帶路吧。”

銀發美人緩緩搖了搖頭，溫聲解釋：“我是說，我要跟你回去。或許我不擅長和人類溝通，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

洛雅大為震撼，驚訝地問：

“……您、您要跟我回家？”

“還記得摸翅膀的事嗎？”神明的語氣平靜，“我答應過你。”

洛雅：_(:з)∠)_

她偷瞄了一眼露出不忍直視表情的大神官，滿臉震驚的天使長，正在試圖理解這一切的拉米爾，以及站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的奧古斯汀，覺得氣氛怪怪的。

他們不敢出聲打擾神明和洛雅的對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然無聲勝有聲。

洛雅實在不想在這詭異的氣氛裏多待一秒了。

“冕下，您真的願意跟我走嗎？”金發少女輕聲發出邀請。

哼，跟她走她就要摸祂的翅膀，絕對不會客氣了！

銀發神明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擡起修長如玉的手，牽起了她的手，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光明神主動牽她的手，察覺到這個事實以後，洛雅的動作都有些僵硬。

祂一定是不理解男女之間牽手的含義吧……一定是吧QAQ。

二人離開以後，仿佛石化般站在原地的四個男人才恢複正常。

“不是吧不是吧，”天使長臉上的震驚加倍，“冕下和聖女什麽時候是這種關系了？手随便牽，翅膀也可以随便摸？”

大神官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信仰倒塌了，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原來那些渎神文都有跡可循，虧我還為此憤怒不已，小醜竟是我自己。”

不過他很快便接受了現實：“不過這也未必是件壞事，虔誠如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文了！”

天使長投以鄙視的眼神。

拉米爾注意到獨自坐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的奧古斯汀：“陛下，這麽晚了你還不回皇宮？政事要堆積成山了吧。”

“我想一個人靜靜，”奧古斯汀說，“西蒙先回去幫我處理政事了。”

“那你倒是從店裏離開啊，”天使長直接在門口挂上了打烊的招牌，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女仆裝，語氣充滿了打工人的怨念，“我還等着下班回家，泡個美美的熱水澡呢！”

大神官陰陽怪氣地說：“天使泡澡……落湯雞？”

天使長：“？？？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薄暮時分的餘晖穿過哥特式建築層疊錯落的剪影，在瑪格麗特大道一側灑下耀眼的光芒，街邊的觀賞性植物盛開着明豔的花朵，天使雕塑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閃爍的碎金。

金發少女和銀發神明手牽着手，閑适地從街邊走過，回頭率非常高。

洛雅主動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冕下，我應該給您也寫一封邀請函的，對不起……”

“擔心被拒絕而不付諸行動，是人之常情。”銀發神明溫聲答道，“更何況，你是光明聖女，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人道歉。”

洛雅：“诶？”

“可您是至高無上的神明。正是因為您的存在，我聖女的身份才有意義，才會受到人們的景仰。”

神明微微垂眸，看向二人相交握的手，雪白睫羽之下，冰藍色的瞳眸流淌着柔和的暮光，“我想，現在的我并非神明，你也不是聖女。”

洛雅愣住了。

她好像明白了祂的意思……又好像沒有……

“您為什麽會降臨人間？”洛雅小聲問，“總不能是為了參加我的簽售會吧？”

“還為了一個承諾。”光明神溫聲說。

承諾什麽的……摸翅膀嗎？

洛雅感到自己的臉頰有些隐隐發燙。

“您就別開我的玩笑了，”洛雅氣鼓鼓地說，“您專程來到人間，肯定是為了追尋黑暗神的蹤跡吧……”

“也有這方面的考慮。”銀發神明并未否認，但祂又道，“洛雅，追尋黑暗神的蹤跡，并非只有我親自降臨一個辦法。”

洛雅總覺得祂話裏有話。

她沒有深想，“冕下，既然您到了人間，那你有沒有人類的名字？”

“蘭斯菲爾德，”神明的聲音清冷空靈，“此乃我的名諱。”

“蘭斯菲爾德……”洛雅重複了一遍，“冕下的名字真好聽！”

“你也不必總是叫我‘冕下’。”光明神溫柔動聽的嗓音裏含着笑意，“洛雅，你這樣想，倘若你執意叫我冕下，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好像是這個道理……”洛雅點頭，“那我以後在外面叫你蘭斯菲爾德，在家裏叫你冕下吧。”

光明神：“？”

“為什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洛雅俏皮地輕輕眨了下左眼，“說起來，你為什麽要跟我回家，難道偌大的神殿，都沒有讓你滿意的住處嗎？”

蘭斯菲爾德微微颔首，“沒有，那些信徒太吵了。”

這個洛雅倒是明白，祈禱就像無線電信號一樣，離得越近就越清晰，神殿裏是光明信徒的聚集地，冕下會覺得吵，也合情合理。

但她不知道的是，以光明神的能力，屏蔽所有信徒的祈禱輕而易舉。事實上，祂經常這麽做，只對她是例外——她的祈禱很有趣，也不會太吵，祂從未屏蔽過她的祈願。

“那我就收留你住一晚吧，”洛雅大方地說，“明天正好是周日，我不用上學，帶你去租房怎麽樣？冕……咳，蘭斯菲爾德大人。”

光明神：“……“

“租房？”祂語帶不解。

“唔，您想買房也可以的。”洛雅想到天使長就很窮，連忙補充了一句，“如果金幣不夠的話，我也可以借給你……”

“感謝你的好意，”蘭斯菲爾德輕聲說，“但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洛雅理解地點了點頭，“對，您在人間也不會待太久，買房确實不太劃算。”

蘭斯菲爾德：“我想你誤會了。”

洛雅：“？”

“人類總是把金幣獻祭給我，在天國裏，金幣已經堆積成山了。”蘭斯菲爾德無奈地說，“應該不需要借錢。”

洛雅頓時露出了嫉惡如仇的眼神。可惡，祂好像還在為錢多而煩惱诶！

“……可是天使長為什麽那麽窮？”她眼前不由浮現出穿女仆裝打工的天使長的形象。

“他太單純了，行走人世，卻不明白金幣的重要性。”光明神說。

洛雅回想了一下天使長的性格，深以為然。

“我們到了。”洛雅指了指街邊帶花園的三層別墅，“拉米爾是我的管家，平時也住在這裏。”

“……”蘭斯菲爾德微妙地沉默片刻，“花園很美。”

傍晚時分靜谧的花園被朦胧暮色籠罩，繁茂枝葉間點綴着天竺葵、繡球花、紫羅蘭等色彩各異的花朵，卻又不顯得雜亂，打理得很漂亮。

洛雅牽着蘭斯菲爾德的手走進花園，“來，我帶你參觀參觀~”

“好。”銀發神明清冷的眼底泛起淺笑的漣漪。

“這些花草平時都是拉米爾在照顧，因為我上學太忙了，還要寫文……”洛雅打開了話匣子，為蘭斯菲爾德介紹起花草的種類，“不過，我知道它們叫什麽名字~這幾朵叫無盡夏，是很适合夏天的名字呢！還有那邊的百合花……”

銀發美人站在一旁，溫柔而寵溺地望着她，耐心地傾聽着少女的每一句話，正如之前的日日夜夜，祂高居于冰冷孤寂的神座之上，聆聽着她的禱告。

洛雅說完以後，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便要邀請光明神回房間休息。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神明大人身後……好像多出了一對純白的大翅膀！

不，準确地說，這對翅膀并不是多出來的，而是神明本身的一部分，之前在咖啡店裏的時候祂為了不引人注意隐藏起來了。

與天使長的翅膀不同，神明的羽翼要更大更華麗，其上流淌着柔和缥缈的微光，在幽深暮色裏顯得尤為聖潔。

洛雅看的有些出神。

她所見過的整個花園的明媚春色，在祂面前顯得是如此的黯然失色。

洛雅想起光明神答應過她的“摸翅膀”，內心升起了亵渎的想法。

祂站在花叢間向她微笑，皎如月色的柔順長發随風拂動，羽翼的末梢輕輕拂過一朵薔薇，“過來，洛雅。”

洛雅覺得自己的心跳速度有點快。

月光落在銀發美人的聖潔高貴的白袍上，祂衣着禁欲，白袍的領口很高，甚至遮住了喉結，外面還披着帶風帽的鬥篷。但即便如此，洛雅還是覺得……有種被蠱惑到的感覺。

她一步步朝祂走去，大腦尚且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指尖已經輕輕擡起，觸碰到了祂潔白無暇的羽翼。

仿佛有一陣電流從指腹處竄過，洛雅觸電般收回手，如夢初醒地離她只有半步距離的銀發神明，便要說出道歉的話。

——盡管二人有過約定，但她這麽直接上手，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洛雅思維短路的瞬間，一只清冷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溫和而堅決地引導着她，撫向了祂的羽翼。

“不必為此猶豫。”祂說，“我賦予你渎神的權利。”

耳畔傳來擂鼓般的心跳聲，洛雅指尖輕顫，感受着細碎絨毛拂過掌心的觸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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