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師除了指人民教師之外，還是娛樂圈中，藝人對同行的一種尊稱。
她剛認識虞煊的時候，也叫他虞老師，兩人熟了之後，才喊的名字。
霍晨曦很敏銳，尤其是是在虞煊面前，幾乎一瞬，就聽出了這稱呼上細微的差別，她面露不解地看向虞煊。
虞煊對她沒什麽想法，不作過多解釋，只是淡淡道：“她剛從國外回來。”
剛從國外回來，對這邊的稱呼不熟悉，所以叫錯了？
霍晨曦不由地多看了溫凊兩眼，她長相很獨特，鼻梁很高，睫毛又卷又翹，瞳孔是淺棕色的，皮膚白裏透紅，沒有化妝，卻自帶眼影，單看五官很西方，但拼在一起又是個東方人。
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她見過很多女星，自問也長得不差，但都沒有她給人的感覺驚豔。
她收回目光，也沒懷疑虞煊的話，淡笑着問溫凊：“小表妹喜歡吃什麽？別跟我客氣。”
溫凊剛吃飽，沒什麽胃口，倒是對桌上放着的這兩瓶紅酒有點興趣。
“我不挑食，都可以。”她很和善地笑，指了指桌上的紅酒，“我能喝點紅酒嗎？”
“當然可以。”霍晨曦親自給她倒了一杯，又問虞煊：“虞煊你呢，想吃點什麽？”
虞煊往溫凊酒杯裏瞄了眼，說：“我也随意。”
霍晨曦招來服務生，點了幾樣店裏的招牌菜，又叫了幾個自己吃着不錯的。
等菜的時間，桌上有些安靜，霍晨曦找着話題，“你看了你今早的采訪，你今年怕又不能在家過年了吧？”
是個雜志專訪，沒有啥技術含量，就是一些閑聊，雜志社拿來炒話題的。
虞煊昨晚沒怎麽睡，采訪不在狀态，已經忘記自己具體說過什麽了，不過楊帆給他安排的行程，确實不太允許他在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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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比較忙。”他淡淡說，餘光瞥到旁邊的溫凊，她正用兩根手指夾着高腳杯，慢悠悠地轉着杯子，時不時抿兩口，動作優雅，神情享受。
這酒有這麽好喝？
虞煊端起來嘗了一口，有點澀，不是他喜歡的口味，他興致乏乏地放下了。
再看向她，她這回感覺到他在看她了，回頭沖他勾唇，“霍老師點的這酒挺好喝的，表哥要不要再來點？”
虞煊酒量很差，基本三杯倒，對酒更是沒什麽研究，分不出好壞，平常應酬能不喝就不喝，實在沒辦法，他會把經紀人叫上。
她這聲表哥叫的倒是順口，不過，在他看來，還不如虞老師好聽。
“不用。”他說，“你也少喝點。”
外國人的有個獨特的癖好，喜歡用酒攙着奶油來吃，溫凊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別的癖好沒有，唯獨把酒量練出來了。
尤其鐘愛醉不倒她的紅酒，平時有事沒事總會喝上兩口，一來美容，二來，陶冶情操。
喝醉倒不至于，微醺偶爾有。
這兩瓶也不知道是霍晨曦從哪兒弄來的，比她在國外正宗酒廠釀制的還地道，勾起了她的小酒瘾。
聽虞煊叫她少喝，她下意識就回，“我又不用開車。”
不開車就能喝這麽多酒了？虞煊面色微沉，“不是說自己還病着，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他刻意咬重了“病着”兩個字，讓溫凊警鈴大作。
再瞧虞煊一臉意味深長，她絲毫不懷疑，她要說病好了，虞煊今晚就敢把她給趕出去。
她戀戀不舍地把還剩一半的高腳杯放下了，讪笑道：“表哥說的有道理。我病了還是少喝點。”
霍晨曦在旁邊關切問：“小表妹病了？什麽病？去醫院了沒有？”
“就是一點小感冒，”溫凊說，“謝謝霍老師。”
眼神在虞煊跟她身上打轉兒，過了三秒鐘，她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虞煊坐在外面，神情寡淡地望着她，腳也沒挪一下。
“表哥，起來讓我過一下呗。”溫凊拿小腳碰了他。
虞煊冷淡地掃她一眼，溫凊機智地指了指桌上的紅酒，“喝多了。”所以尿急。
一小會兒功夫，半杯都被她喝下去了。
“就你事多。”虞煊頭疼地站起來。
溫凊沖他眨眼，“女孩事兒都挺多，虞……表哥以後就知道了。”
虞煊不予置喙，等溫凊走了，霍晨曦淺笑着調侃：“虞煊，我記得你酒量不好，怎麽有個好酒的表妹？”
虞煊喝着桌上的白水，雲淡風輕：“可能随她父親吧。”
“我剛剛聽你說，她剛從國外回來，她是混血兒？”
虞煊嗯了聲，沒有過多的解釋。
霍晨曦又問：“我看你挺關心她的，你們之前的關系挺好吧？她知道你在國內很紅嗎？”
虞煊想到那丫頭一口一個虞老師地喊，就點了點頭，“知道吧。我跟她很多年沒見，關系一般。”
關系一般啊。
霍晨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放了心，服務員端了菜上來，兩人專心吃飯。
……
溫凊自然沒去廁所，她是識相地給兩人騰空間。
她走出餐廳，站在走廊上吹風，這裏是高級商場，人流量巨大，來往行人非富即貴，偶爾幾個大學生談笑風生的路過，朝氣磅礴。
她轉了個方向，把視線移到餐廳，裝修別致，法式風格，裏面的服務生個個訓練有素，就算見到了霍晨曦和虞煊這樣的頂級流量巨星，也不慌不忙，沒見聲驚叫吶喊，就更別提簽名合照的事兒了。
這餐廳無論的地理位置，還是裏面服務生的素養，都是一等一的，也那怪霍晨曦會選在這家餐廳了。
她視線往左，餐廳的廊道上，站七八個訓練有素的保镖，個個身着黑色西裝，雙手交叉在背後，身姿筆挺，身板結實——
相比于虞煊獨自出行，霍晨曦的排場就大很多了。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她剛從人山人海的廣場回來，活動商家必須要保證她的安全。
她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麽特別好看的，百無聊賴。
她想起了剛剛在餐廳喝到的紅酒，心下一動，走到最靠近門口的那個保镖面前，“你好，想問一下，你知道霍老師的酒是哪裏買的嗎？”
小保镖瞥她一眼，扭開頭，不答。
溫凊：“……”
不放棄，又走向另一個，一樣的問題。
還是目不斜視充當木頭人。
溫凊放棄了，身後卻傳來個清朗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十四樓有個專門賣酒的吧臺。”
溫凊轉頭一看，一穿着深藍色豎紋西裝，胸前別花，妝容精致，面貌清俊，身姿挺拔的男人笑望着她。
他兩手抄在西裝褲袋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溫凊，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了。”
淩摯導演誇她的時候，給過他照片，他會認得溫凊不奇怪。
溫凊倒是不認識他，皺眉，努力回想，終于在腦子裏搜尋到個能對的上號的，她不太确定喊：“淩開宇老師？”
他面容柔和地站在光影下，有些挫敗說：“你是第一個我走到你面前，你都沒認出我來的人。”
溫凊有些不好意思，“淩老師怎麽會在這兒？”
照片到處都是，傳聞也聽說過很多，但真正見到真人，她還是有些小小的不可思議的。
淩開宇伸手往上指了指：“我在樓上攝影棚拍雜志，看到這兒有幾個熟悉的保镖，就下來看看。”
“裏面是不是霍晨曦？”
原來是沖着霍晨曦來的，難怪了。
“嗯，她在裏面跟朋友吃飯。淩老師要進去見見嗎？”
淩開宇抱臂環胸，有些好奇地打量她。
溫凊不解他這眼神是什麽意思，“淩老師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淩開宇放下手臂，低笑道：“我在想，你見到我為什麽不激動。”
溫凊：“……”
大概她天生情感就沒其他人這麽豐富？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索性沒理。
淩開宇愈發覺得好玩兒，“還有，你明知道霍晨曦就在裏面，為什麽不進去結交？”
溫凊：“……”
這人有病，溫凊下了定論。
“淩老師要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
面對不太正常的人，溫凊一向選擇明哲保身。
她轉身要走，迎面走來一群大學生，三兩下認出了淩開宇，捂着嘴尖叫起來，“啊啊啊啊，你是淩開宇！”
溫凊趁人還沒湧過來，想趕緊離他遠點，免得被傳緋聞。
然而淩開宇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意圖，跨步擋在了她面前，“你還沒自我介紹呢。走這麽快幹什麽。”
介紹他個大爺，他不早知道了！
溫凊耐着性子，“淩老師，我還有事兒。”
淩開宇就不讓開，那群大學生激動完了，邁着步子就要沖過來。
溫凊是背對着她們的，聽到腳步聲，想繞過淩開宇，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悄悄離開。
淩開宇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兒，俏皮的沖那群大學生眨眼，“不好意思，我跟朋友還有點事兒。改天再給你們簽名。”
說完，不等那群女生反應，就拽着溫凊，跑進了剛剛下來的直升梯裏。
摁下開關，關門，隔絕了外頭躁動的女粉。
溫凊瞪他，“淩老師為什麽拉我進來？”
淩開宇靠在電梯牆上，環着胸看她，“就是讓你提前感受一下，演員紅了之後會遇到的狀況。”
溫凊：“……”
他真的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淩開宇擡手按電梯，溫凊看了就說：“我還有事兒呢。”
淩開宇輕飄飄的: “不想找酒了？”
成功讓溫凊安靜下來……
……
飯吃完一半，溫凊還沒回來。
虞煊有些焦躁，啃下最後一塊牛排，站起來，“我出去一下。”
“去哪兒？”霍晨曦放下刀叉，“是去找小表妹吧？我陪你。”
她拿着餐巾紙擦完嘴，拎了包包站起來。
虞煊看着她沒說話，霍晨曦讀懂他的意思，說：“女廁所，你一個男人去不方便。”
虞煊：“那麻煩了。”
“你跟我還這麽客氣。”
霍晨曦進洗手間找了一圈，無功而返，“洗手間裏沒人，她會不會先回去了？”
虞煊眉心微蹙，她應該不是不辭而別的人。
他拿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翻一圈通訊錄，卻發現壓根沒存她的號碼。
挫敗。
“怎麽了？”霍晨曦看他拿出手機又放了回去，疑惑地問。
虞煊：“沒事。”
他低頭看了眼表，“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找就行。”
他知道霍晨曦家離這兒挺遠的。
“沒關系。”霍晨曦善解人意說：“我就住附近的酒店。”
看他一籌莫展的樣子，霍晨曦忍不住問：“你，沒她電話？”
虞煊聲音平淡，“忘了問。”
霍晨曦眼神有些複雜，虞煊這時又掏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過去。
淩摯正在跟星宇張姐吃飯，接到虞煊的電話，小小驚訝了一把，“虞煊，這麽晚了，有事兒啊？”
其實還不晚，不過他知道虞煊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
“您有沒有溫凊的號碼？”他問。
淩摯握着電話，看張姐一眼，“沒有，不過星宇公司的負責人就在我身邊。”
張姐用嘴型問：“誰啊？找我的？”
淩摯拿下手機，悄悄跟張姐說：“影帝虞煊，問你家小新人的號碼。”
張姐：“哪個小新人？”
淩導：“溫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