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上, 她給她母親打電話, 說起霍晨曦：“媽, 你認識霍晨曦嗎？她是怎麽樣的人？”
“晨曦？認識啊, 她媽媽跟我是同學, 她出道又早，我好多年前跟她演過母子。那時候她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聰明懂事, 讨人喜歡, 小小年紀就知道幫忙照顧同組的演員。”
她覺得丁雪彤有點反常，“你怎麽突然問起她？不會是跟她鬧什麽矛盾了吧？”
她才剛剛拿下女二的角色, 就跟女一鬧了矛盾，這對她和對劇組來說, 都不是件好事。
“怎麽會呢。”丁雪彤深知丁母的性格，要是知道她挑撥霍晨曦和虞煊, 必定會罵她不自量力, 忙說：“我這不是要跟她演姐妹嘛。所以就想先跟您打聽一下, 對她多點了解，免得到時候NG太多, 丢了您的臉。”
丁母松了口氣，說：“這個你放心。晨曦溫柔大度, 對人友善，從不在新人面前耍大牌。你只要稍微懂事點, 別沒事找事, 應該就不成問題。”
沒事找事……丁雪彤心裏咯噔了一下, 笑得有些勉強：“……她背景硬嗎？”
丁母感到奇怪：“你沒事問她背景幹什麽？”
“……沒，我就是随便問問。”
丁母嘆了聲，“你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能站到她那個位子的人，就算沒有背景學歷，也必定也有她過人的地方。以你目前的情況，最好別跟她這個層次的人起什麽沖突。否則……”
她頓了一下，聲音嚴肅了許多：“我畢竟退圈多年了，很多事我也幫不了你。你平時要多收斂一下你那大小姐脾氣，別像在家裏一樣，心高氣傲，很容易會吃虧。”
丁雪彤默默咬唇，“知道了。不早了，您休息吧。我看劇本去了。”
挂斷電話，躺到床上，滾了幾圈，也沒能睡着，心煩意亂，像有幾百只螞蟻在她頭上撓。
想到令她煩躁的罪魁禍首，索性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
卸好妝，換上平時穿的衣服，導演敲門走進來：“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吃個便飯。順帶謝謝你這次特地騰出時間接下這部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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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吧。我有點事，下午還得去配音。”虞煊站起來，跟導演握了下手，“應該是我謝您給我留了這麽一個讨喜的角色。”
導演笑了聲，“瞧你這話說的，那下回我有好的角色，可就直接找你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次會這麽順利，有影帝加盟，這戲未播就先火了一半，平臺價格是不用愁了。
至于收視……就沖虞煊的名氣，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他第一部轉型古裝女主劇，就能做到這個份上，他知足了。
虞煊客套：“一定。”
導演拍拍虞煊肩膀，笑得和藹可親，“跟你搭檔的新藝人還行吧？要是不行，你盡管跟我說，我……”
純新人在圈中基本沒什麽人權，官宣了又臨時換角的事兒，也不是沒有。
“還行。”虞煊明白他的意思，開口打斷，“……導演眼光好，跟她合作的挺愉快的。”
“那就好。”導演懸着的石頭落了地，見楊帆進來了，便說：“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組裏見。”
楊帆把談好的合同給他過目，“片酬給的很爽快，連讨價還價都沒有。不愧是大投資，大制作。”
虞煊沒看，直接合上了：“檔期調好了？”
“你年末通告本來就不多。三兩個月還是能抽出來的。”
配角嘛，戲份也不多。
何況，軋戲的演員也不是沒有。
以虞煊現在的知名度，就算軋戲，導演也不會說什麽。
“行，你看着簽吧。”虞煊難得大度一回。
楊帆卻腹诽，什麽看着簽，該盯的都盯完了，該表的态度也表了，他能不簽嘛？
這人，就等着他把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再來裝個開明大度。
早已看穿。
“成，那我這就跟劇組簽了。”
虞煊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對了，她走了沒？”
“她？”楊帆故作不解，“誰啊？”
虞煊淡眼瞧他，倒是看不出旁的情緒：“溫凊。”
“哦，小溫啊。”楊帆拖長了尾音，“不知道，剛看她在走廊跟朋友聊天兒呢。”
他低頭看了眼表，“這會兒估計走了吧。”
又怪道：“你不是特地辭了導演說有事兒嗎？找她幹嘛？”
“管那麽多？”虞煊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我有沒有事你這個經紀人難道不知道？”
楊帆：我就是知道，才覺得奇怪。
“行行行，您忙您的。我去吃個飯，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沒走兩步，後領被人拎回來。
“餓死鬼投胎呢？就差這點功夫？”
楊帆：“……”
“您想幹嘛？”
“你走了誰來開車？”
楊帆：“……”
您自己有手有腳，也會開車，當然是您自個啊。
虞煊不知道從哪兒變出個面包扔給他。
“你哪來的？”
據他所知，虞煊不愛吃面包。
“剛剛來探班的工作人員給的。”
楊帆：“……我咋就沒這待遇呢。”
拆開面包的包裝，狠狠地咬了幾口。
虞煊是在洗手間外面的走廊找到溫凊的，她正揮手跟她的一個朋友告別，那朋友好像姓孫，同組的藝人，長着張娃娃臉，看起來很可愛，在組裏演個天真爛漫卻死于非命的小公主。
他倒沒關注，是剛剛拍CP照的時候，她來找溫凊，楊帆告訴他的。
那姑娘紮着丸子頭，手裏捏着個寸寬的小包包，笑起來露出顆小虎牙，她拉着溫凊打趣：“清兒，跟影帝拍照的感覺怎麽樣？我偷偷瞄了兩眼你們的CP照，照的那個般配啊，連我都忍不住羨慕你呢。”
溫凊想到剛剛在攝影棚跟他又摟又抱，還差點親上，臉頰微微發熱，卻還是假裝不在意：“羨慕什麽？都是工作。光想着要怎麽擺好pose，哪能有什麽感覺。”
“是嗎？”孫思思笑眯眯的，“據說圈裏很多跟虞影帝演過CP的女星都被他的魅力給迷倒了。你自制力就這麽強，跟他摟摟抱抱，親熱半天，都不臉紅心跳一下？”
“什麽親熱，那分明是……”工作。
還沒說完，孫思思就捏她臉，“別裝了。我剛剛在攝影棚，都看到你臉紅了。”
“……”
“紅的跟熟柿子似得，腮紅都蓋不住。”
“……”
溫凊清咳一聲，“你肯定看錯了。”
“沒看錯。而且，我看到虞影帝看你的眼神，好像也帶了點兒……”
她搜腸刮肚，想找個合适的詞兒，沒等她想出來，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溫凊。”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人聽清。
兩人齊齊轉頭，虞煊就站在她們身後，兩手抄在韓版大衣口袋裏，神情慵懶，态度悠閑。
“虞老師！”孫思思又驚又喜，“您怎麽還沒走？”
“哦，不對。虞老師，你好，我叫孫思思，在組裏演小公主。當然，沒多少戲份。”她掰着手指頭數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女七吧。……很高興能跟您一個劇組。”
虞煊覺得這丫頭還挺有趣，不像其他人，一見到他要麽語無倫次，要麽一個勁兒套近乎，他笑了一下，跟她打招呼：“你好。”
孫思思笑了：“您真人比電視上好看。當然，也比采訪中親切。”
虞煊笑而不語，孫思思便說：“您是找清兒吧？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她雖然很想跟虞煊多認識認識，但也懂得分寸，“清兒，我走了。改天再找你逛街。”
溫凊揮手跟她說再見，她臨走時，又湊到她耳邊，悄聲囑咐她：“回去多喝點紅糖水，對你那肚子疼有效。”
被一旁的虞煊聽到了，皺了下眉。
溫凊咳了聲，應好。
送走了孫思思，才擡頭看向虞煊：“虞老師找我？”
“一起吃飯？”虞煊提出邀請。
溫凊：“……”
總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兒。
“經紀人在樓下等我。”
言下之意是，可能沒法跟您一起吃飯。
“沒事兒，也可以一起。”虞煊很大度。
溫凊想拒絕，卻又聽到他說：“正好一起讨論讨論劇本。”
溫凊沒話了。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讓溫凊無法，也不能拒絕。
棄了蘇琳的小車，坐上了虞煊的豪華車。
她跟楊帆坐前頭，溫凊跟虞煊坐後頭，氣氛有點尬。
蘇琳轉過身，“虞老師，你跟我們家小凊早就認識？”
“嗯，”虞煊沒有隐瞞，“有些年了。”
在這個圈子裏，經紀人是合作者，是朋友，是扶持者，更是親人。
他們的一切，經紀人都有權利知道。
蘇琳有點兒驚訝：“……您跟小凊是青梅竹馬？還是……”
溫凊覺得還是自己跟她說比較妥當，“蘇姐，您別誤會。我跟虞老師，就是我兩的父親是好朋友關系，我小時候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您也知道，我這些年在國外長大，所以……”
跟他沒太多聯系。
蘇琳了然，卻更驚訝了，居她所知，虞煊的父親虞老，是娛樂公司的巨頭，早年著名的音樂制作人。
溫凊的爸爸既然能跟他認識，必定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雖說她跟虞煊只有一面之緣，但沖着這層關系，虞煊必定會對她多加照拂。
難怪他會突然來試鏡現場，還反常的接下這部戲。
之前得知皇太子的飾演者是虞煊，她想過很多理由，卻唯獨沒想到，會跟她家小新人有關。
這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琳笑了，“我明白。你不想讓外界誤會你兩的關系，給虞老師帶來麻煩。放心吧，這事我不會跟外人說。”
溫凊松口氣，看向虞煊，他端坐着，臉上看不懂是啥表情，總之，看起來不大高興。
她做錯什麽了？
沒有啊，很正常的對話。
車子在一家法式餐廳門口停下來，楊帆提前訂好了位，一進去服務員直接将人往裏頭迎。
沒多久，菜就上來了，魚子醬沙拉，鵝肝醬，三文魚，白葡萄酒，主食，小菜，甜點……都是西餐。
溫凊伸手要去拿葡萄酒，卻被虞煊先一步叫服務生撤走了。
溫凊：“……”
瞪了他一眼，低頭叉肉來吃。
服務生後來端了杯熱飲給她，楊帆瞥了一眼，心中了然，當沒看見。
蘇琳是個人精，自家藝人什麽情況，大體也了解，明白虞影帝這是在照顧自家藝人呢，高興還來不及，哪兒又會自讨沒趣去問呢。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飯畢，虞煊跟蘇琳說拍戲的事兒，“我行程忙，特地找導演調整了一下拍攝順序。可能跟你們拿到手裏的不太一樣，一會兒我讓楊帆發一份給你。”
虞煊能接下這部戲，已經挺讓人驚訝了，別說是調什麽拍攝順序了，就是讓導演配合着他的行程來，估計導演也沒二話。
蘇琳心裏跟明鏡兒似得，“好，我明白。我一定讓溫凊全力配合您。”
“倒也不用。”虞煊笑了下，看向溫凊：“她要有什麽別的活動，也可以跟我說，我會适當配合。”
适當配合……還不是要看他心情。
溫凊有種小新人站大人物面前被壓榨的感覺，但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還象征性的聊了一下，對角色的理解，诠釋，配合度啊，習慣之類的問題，基本沒什麽營養。
溫凊無聊的可以在頭上抓虱子了，終于蘇琳說到個正事兒上，讓她一下醒了神。
她問虞煊：“虞老師住哪兒？要不行程表我一會兒直接跟你回去拿？知道你們忙，就不勞帆哥再送一趟了。”
溫凊生怕她發現兩人住一起，忙說：“不用！”
蘇琳奇怪地看着她，她嘿嘿一笑說：“虞老師總歸是要出門的，叫他帶出來就好了。反正過幾天才開機，沒這麽快，虞老師您說是吧？”
虞煊看出她在打什麽鬼主意，笑一聲，道：“嗯，拍張照給你也行。或者讓楊帆回頭做成電子版，給你們發一份？”
“這樣啊，那就麻煩虞煊老師。”
溫凊拍了拍快跳出來的心髒，虞煊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在緊張什麽，笑問：“下午有行程？”
溫凊還沒回答，蘇琳就說：“這不她上部戲殺青了，後期讓藝人幫忙配音，我替她約了個配音老師，正要帶她去見見。”
虞煊好奇：“約了誰？”
“藺江老師。”
“這麽巧！”楊帆這時插嘴，“我家老板待會正要去錄音棚跟他一起錄音。”
他瞧一眼虞煊神色，主動提出邀請：“小溫要不跟我們一起吧？也省的藺江老師來回跑。”
溫凊眨眨眼，看向虞煊。
虞煊站起來，說：“走吧。”
溫凊一笑，屁颠颠跟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