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師兄怒了!
葉浮白的話聽在紀淵眼裏,就像是雜亂無章的吵鬧聲中,平地起了驚雷。
紀淵瞬間就安靜了,還放開了抓着慕容連擎的手。
“大師兄,我……”紀淵縮了縮身子,把自己藏在被子裏,“能不能,把它還給我。”
慕容連擎看得目瞪口呆,這人變臉也變得太快了!
剛才還當着師尊的面跟他發瘋,現在就變成了一個乖寶寶了?
紀淵的腦子是被冷泉的水泡壞了嗎,慕容連擎驚疑不定地看了他兩眼,猛地後退了幾步,站在了景華真人的身邊。
還是師尊旁邊比較安全。
紀淵根本沒在意慕容連擎在做什麽,他依然在看着大師兄,眼神濕漉漉的,像一只被抛棄的小狗,正可憐巴巴地祈求一塊肉骨頭。
但是葉浮白手裏的不是肉骨頭,而是一件已經壞了的法衣。
葉浮白只用兩根手指勾着這件衣服,面露嫌棄,“小師弟,你連這麽破爛的法衣都要留着,是想告訴別人,師尊虐待你不給你衣服嗎?”
大徒弟好像有點生氣啊,景華真人摸了摸下巴,笑了一聲,“浮白,紀淵只是跟你學習罷了,你可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葉浮白總覺得景華真人話裏話外都是嘲諷,他嘴角耷拉了一些,“既然這麽爛了,不如就毀了吧。”
那件破破爛爛的法衣在葉浮白的手裏,慢慢起了一層霜,下一刻,碎成了一片冰渣子,掉在地上消失不見。
不止是紀淵,連景華真人和慕容連擎,都呆愣了一下。
“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麽?”慕容連擎的聲音都有些抖,在對上大師兄的眼神後,連忙改口,“這種東西怎麽能讓你來處理呢,你讓我來就好了。”
景華真人對于慕容連擎簡直沒眼看,他看了看傻愣愣的小徒弟,又看了眼滿臉不爽的大徒弟,只能說道,“紀淵,你想要法衣告訴為師一聲就是了,為師那裏還有幾件高階法衣,回去你可自行挑選。”
一件低階法衣,換來了一件景華真人的高階法衣,這筆買賣已是大賺特賺了。
沒想到紀淵還是不開心,他看着葉浮白,抿了抿嘴,嘴巴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只道,“多謝師尊。”
葉浮白根本沒想要跟他道歉,他只輕聲地道,“恭喜師弟。”
此時,葉浮白的臉上已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平靜得仿佛方才生氣的人不是他。
那件被毀掉的低階法衣,衣襟處有個小小的“浮”字,被磨損得只能看到半個字了。
但是葉浮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他的法衣。
應該是,是他以前的法衣。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紀淵手上,他覺得有些膈應,沖動之下,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洩露情緒。
景華真人難得沒有生氣,反而借此機會給紀淵送禮物。
他也算是給景華真人創造機會了,對方不生氣也是應該的。
“大師兄,我餓了,”慕容連擎小聲地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不如我們先去找些吃的吧。”
紀淵的怨氣終于有機會發洩出來了,“二師兄,你怎麽就知道吃?你是豬嗎?”
慕容連擎鬧不明白了,這關他什麽事,“小師弟,你怎麽就知道逮着我咬,你是狗嗎?”
一只豬一條狗,倒也挺配。葉浮白冷眼看着這兩人插科打诨,恨不得當即把他們送入洞房。
“晚宴還未開始,慕容,若是你餓了,可讓下人準備一些糕點,”葉浮白冷冷地道,“葉府不到飯點,不可進食。”
紀淵吃驚地看着葉浮白,他怎麽不知道有這個規矩?
不過看着大師兄面無表情地編瞎話,紀淵心裏還挺美的。
大師兄肯定是信任自己,覺得自己不會拆穿他,所以才這麽說的。
“對!”紀淵附和道,“這個時候哪有東西吃。”
慕容連擎覺得很冤,他只是覺得很尴尬,想要活躍一下氣氛而已,怎麽成他的錯了?
“好吧,我也不是很餓。”慕容連擎羞得臉都紅了,“晚點再吃吧。”
葉浮白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師尊,你們先在此處休息吧,家主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也不等他們回答,葉浮白轉身就想走。
景華真人卻抓住了他的胳膊,“浮白,可是與那幾具屍體有關?為師和你走一趟吧。”
“不知,”葉浮白搖了搖頭,看着景華真人抓着自己胳膊手,表情警惕,“應該不是,師尊,弟子一個人可以。”
景華真人無法,只能把手松開了。
大徒弟一點都不依賴自己,那可就難辦了。
不過想到以前的事情,大徒弟還有抗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急,來日方長。
把那師徒三人甩在身後之後,葉浮白才算放松下來。
和那三個人待在一起,精神總是處于緊繃狀态,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崩潰。
比如,方才他就控制不住地,跟一件衣服撒氣。
也幸好誤打誤撞地沒讓景華真人生氣,不然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
最近的景華真人一直很奇怪,不過他的這位師尊,一直都是如此古怪的性子。
看起來對他很好,卻不知何時發難。
景華真人唯獨對待紀淵,是真心的。
葉浮白嘆了一口氣,罷了,想這些又有什麽用,上輩子早就經歷過一遍了。
這一世,就無所謂了。
葉浮白推開門,擡腳,沒入了另一個空間,是葉凝的府邸。
“阿白,我以為你不會一個人來見我。”葉凝的聲音帶着幾分幽怨,“這麽多年了,你還是舍不得,對不對。”
眼前的葉凝看起來約摸三十歲的年紀,柳葉眉,櫻桃唇,挽着一個松松垮垮的發髻。
看起來即是少婦,又像少女。
察覺到葉凝要靠近,葉浮白後退兩步,恭恭敬敬地對葉凝行個半禮,“母親,不知你找我有什麽事。”
“母親”二字,如當頭棒喝,把葉凝的滿腔柔情打碎。
葉凝仔仔細細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她已經老了,可是他卻依然年輕。
“阿白,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阿凝,”葉凝的眼眶紅了,“我們當初是青梅竹馬,若不是……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葉浮白臉色一變,重重地道,“家主,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