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胡柯拿起槍看了一下,槍裏的确只有一顆子彈,他看看那顆子彈,一時沒有說話,方飛飛說:“怎麽?怕了?”

胡柯把槍扔回桌子上,說:“老子不是狗熊,比就比,你先來!”

“好。”方飛飛拿起槍,打開了保險,然後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啪嗒”一聲,第一槍是空槍,方飛飛把槍放回了桌子上,說:“該你了。”

胡柯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拿起了槍,也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閉眼扣動了扳機,這一槍還是空槍。他松了一口氣,把槍扔回給了方飛飛。

方飛飛拿起槍,連想也沒想,面不改色的扣動了扳機,這是第三槍,這意味着她中彈的幾率非常高了,但她依舊很淡定,沒有絲毫膽怯猶豫,槍口發出了“啪嗒”一聲響,還是空槍。胡柯的臉色變了又變,只有兩槍了,也就是說,子彈擊中他的可能性已經是一半對一半了。

胡柯有些失算了,他抓起槍,開始猶豫起來,好的結果,他打了空槍,那麽方飛飛必死無疑,壞的結果,他現在就玩完了,林芳菲和方飛飛正好雙宿雙栖去了。他長出了一口氣,猶豫了半響,忽然扔下槍,說:“老子不玩了,不過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怕了你,是不劃算,現在我可以讓一步,我回岐山,暫時不找菲菲,不過我可沒說要放手,我有機會還回去看她。”

方飛飛冷笑了一下,說:“你盡管放馬過來,只要我在她身邊,就不會讓你打擾她,但是最近,你最好不要出現,她媽媽生病了,病的很重,老人家沒幾天活頭了。”

胡柯答應方飛飛,這段時間暫時不去打擾林芳菲了,但是他對林芳菲并沒有打算放手。

方飛飛回到醫院時,林芳菲和方立已經吃過飯了,林芳菲郁郁的守在病房門口,一天之內就憔悴了許多,看到方飛飛回來,她擡眼看着方飛飛,眼神有些絕望。方飛飛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說:“胡柯搞定了,暫時你不用為這個事發愁了。”

林芳菲卻依舊悶悶不樂,方飛飛說:“怎麽了,還這麽憂心忡忡的?”

林芳菲說:“我今天問過醫生了,他說要治這個病要花很多錢。”

“這不是還沒有确診嘛?”

“醫生說,看她現在的症狀已經很明顯了,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這個病,确診是遲早的事,我媽媽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病,醫生跟我說,讓我早做心理準備。”

方飛飛嘆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林芳菲沉默了一陣,忽然說:“我想留住媽媽,我跟她相依為命,我不能失去她。”

這一對母女,不停的互相傷害,又一直在互相慰藉,掙紮的傷痕累累之後,又看着殘酷低頭,在中國這樣的母女挺多的。

林芳菲哭泣着,單薄的肩膀微微抽動,就像是秋日裏的一片樹葉,在于大風吹中搖搖欲墜。方飛飛看着她沉思起來。林芳菲抽咽了一陣,說:“飛飛,我媽媽要是醒了,你不要把她的病情告訴她,我想辦法給她治病。”

方飛飛還是沒有說話,林芳菲堅持要給母親治病,可是她哪來那麽多錢呢?林芳菲說:“家裏還有一套房子,我想好了,就算是變賣房産也要給她治,方飛飛說:“你家那房子能賣多少錢?賣掉了,你父親又住那裏去?”

林芳菲垂着頭,雙手捂着她的面容,輕聲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兩人沉默下去,金錢永遠是愛情的最大考驗,方飛飛想,林芳菲此時一定對她充滿了期望,這種時候,人都是很脆弱的,總是希望能找到一點依靠。可是方飛飛清楚,就算自己幫她一起給她媽媽治病,能力也是有限,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林芳菲沉默了很久,忽然說:“我還是去找胡柯吧,他有錢,他能拿得出足夠的錢給媽媽治病。”

方飛飛愣了一下,擡眼看着她。林芳菲看到她的目光,她又痛心了起來,痛苦噬咬着她的心髒,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母親病重垂危,是她自己沒用,她沒本事沒錢,能犧牲的只有自己的愛情。方飛飛聽着她的話,心髒微微顫動了一下,那是一種疼痛,說不清道不明,疼是明明白白的,為何而疼卻是模糊的。

林芳菲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方飛飛急忙問了一句:“你去哪裏?”

林芳菲說:“我去找胡柯。”

“你等等。”方飛飛急忙叫住了她。

林芳菲轉過身來,看着她,說:“我對不住你,你原諒我也好,不原諒我也罷,我只有這一個選擇。”

方飛飛卻說:“不要去,我有錢。”

林芳菲愣了一下,看着方飛飛,不能置信,方飛飛咬了咬唇,說:“我真的有錢,你給我兩天時間,這兩天,你先替我照顧一下方立。”

她沒等林芳菲在說什麽,就轉身走了,林芳菲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方飛飛的背影漸離漸遠。

兩日後,方飛飛回來了,再次來醫院找她,手裏提着一只手提箱,把那只手提箱放在了林芳菲的面前,說:“這是一百萬,你馬上去銀行,把錢存起來,我要走了,可能從此再不相見,你多保重。”

林芳菲聽着這句話,卻像是被錘子狠捶了一下心髒,讓她痛切心扉,她急忙問:“從此再不相見?什麽意思?”

方飛飛看着她,說:“我跟你的緣分盡了,以後各走各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因為外界的原因而逼自己去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以後,盡可能的照着自己的心意活吧。”

林芳菲看着她,鼻子酸澀起來,一股淚水從她眼眶裏慢慢滑出。方飛飛轉過身,輕輕叫了一聲:“小立,我們走。”方立跑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雙眼凝望着林芳菲,孩子弄不清楚大人的世界,她只是單純的依戀不舍,她看着林芳菲,突然又松開了方飛飛的手,跑過來抱住了林芳菲,說:“老師,我不想跟你分開,可是我跟媽媽又要搬家了。”

方飛飛低聲叫了一聲:“小立,走了。”

方立松開了手,轉身跑走了,方飛飛伸出手去,牽住她的手,走廊上只留下大小兩個人不怎麽齊整的腳步聲。

林芳菲把錢第一時間找了離醫院最近一家銀行存在了進去,一百萬就如一個炸彈,讓她心驚肉跳的,不敢把這巨額現金在自己手上多放一分鐘,等到鈔票存好,拿到銀行卡,她才松了口氣,拿着手上的銀行卡出神。

這個卡沉甸甸的,沉到讓林芳菲有些手顫,她不懂為什麽方飛飛能拿得出這麽多錢,卻要每天辛苦的打工,也不明白方飛飛給她這樣一筆錢,為什麽一專身,就要分手,方飛飛身上到處都是謎團,而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方飛飛徹底搬走了,帶着方立,從這個城市消失了,連她們那天暫時落腳的地方,也已經空空如也,方飛飛帶走了随身的箱子,只留下一張紙條,說:“這間房租期三年,到約滿還有一年多,你可以暫時住在這裏。”

林芳菲失魂落魄,捏着字條一個人走在回醫院的路上。

時間流逝的太快了,她和方飛飛的情緣轉眼已逝,寒夜裏相伴的身影,如今只剩下孤單一個。她想方飛飛也許是因為自己為了錢要去找胡柯而傷了心,又或許是因為在這當口她選擇了給完全沒希望治愈的母親保命而犧牲了她,所以黯然,但是不管怎麽說,她失去方飛飛了。

不會再有人接她下班,不會再有人對她噓寒問暖,在深夜陪她聊心事。回到醫院時,林母醒着,看到她來,說:“菲菲啊,醫生怎麽說的?沒什麽大病吧?我們什麽時候出院,住醫院太貴了。”林芳菲說:“你先住着吧,醫生說你需要多休養。”

“哪有那麽多錢住院啊?”

“這你不用管了,我想辦法就是。”

“你想辦法?想什麽辦法?你可不能幹丢人的事......”

“媽,你有完沒完呢?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麽。”

“對了,那個方飛飛呢,你不能再跟她在一起了,要不然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你行了!她已經走了,你能不能老把這些話翻來覆去說啊,什麽叫毀了?是不是我不找個十分和你心意的男人,我這一輩子就完蛋了?沒完沒了的。”林芳菲忍不住又頂撞了林母,提到方飛飛她心痛,這種痛綿延在內心深處,揮之不去。

魏利輝還沒回去,不過他也準備要回去了,晚上收拾好行李,準備第二天就動身,夜裏一個不速之客卻敲響了他的房門,打開門後他卻意外的發現,門外站着的是林芳菲。

林芳菲眼睛有些腫,一言不發的進門,然後坐在了沙發上,看着失魂落魄,魏利輝疑惑的說:“怎麽了這是?大晚上跑來找我?什麽事?”

“飛飛走了。”

魏利輝一愣:“什麽情況?”

林芳菲大致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告訴魏利輝方飛飛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一百萬,交給她 給母親治病。魏利輝聽說後,沉默了許久,說:“她有一個賬戶,這個賬戶原本是三人共有,現在這三個人一個人已經死了,一個人正在追殺她,她取的一定是這個賬戶裏的錢,也就是說,只要她從這個戶頭取了錢,追殺她的那個人馬上就可以收到消息,并且第一時間就能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的那間銀行取走的錢,只要她一動這個錢,她馬上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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