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廢柴翻身
空曠潔白的病房內，只有呼吸機的聲音在滴答作響，樓道外都死寂沉沉，仿若隔離開了整個世界，明亮耀眼的太陽光射過窗戶落在病床上，周昊宇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額頭有很強烈的沉重感，眼前閃過一片漆黑，輕輕的晃了晃頭，看到一米之外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有鏡面效果，周昊宇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對面，略有些吃驚，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推了推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軀體：“你醒一醒？”
向晚困倦的厲害，似乎睡了好久，渾身無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站在自己面前，向晚想要尖叫，卻發現嗓子幹燥嘶啞的發不出聲音來。
就在兩人一臉迷茫的時刻，護士從外面推門進來了，自然如常的說道：“你們夫妻還真是命大，被大貨車撞了只是輕微腦震蕩，你丈夫沒有缺胳膊少腿，你快躺下來吧。”
護士攙扶着周昊宇坐回到病床上，向晚卻騰得坐直身體，舔了舔舌頭好不容易吞咽了一些唾液，不敢置信的指着周昊宇問道：“你說她是向晚？”
護士翻開病例确認：“沒錯呀，你們不是夫妻關系嗎，一個叫周昊宇，一個叫向晚，你不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可是我才是——。”向晚想要解釋她和周昊宇可能發生了問題，而且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周昊宇及時插嘴攔住話頭：“我們是夫妻關系，我太太，我的确是他的太太向晚。”
護士給兩個換了點滴液體，又交代了一些醫囑就離開了病房。
“為什麽會這樣？”向晚縮起雙腿，下巴埋在膝蓋上又驚又怕的想要落淚，“要是吓到樂樂怎麽辦，我們還能換回來嗎？”
周昊宇想要抽根煙平息一下，可是這裏是病房不允許吸煙，心浮氣躁無處宣洩，不耐煩的吼道：“別哭了，這種事科學都沒法解釋，我們先不要告訴別人。”
靈魂互換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向晚自己害怕以外，更多的是擔心兒子，車禍之前他們是準備去接兒子放學的，向晚找到手機查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向晚想打電話問問宋寧娟是否把兒子接回家了，周昊宇一把奪過向晚的手機，皺眉質問：“我不是說了暫時不要告訴別人，你要打電話給誰？”
“我想問問兒子怎麽樣了，”向晚委屈的解釋，“我們兩個都在醫院裏，樂樂肯定會害怕的。”
周昊宇聽聞作罷，把手機扔在床上，向晚忽然想到什麽，怯怯的朝周昊宇伸手：“我要用一下你的手機。”
周昊宇一只胳膊壓在後腦勺，右腿彎曲，躺姿很不女人，撇了一眼手機，懶散的說道：“手機沒電了。”
病房裏也沒有充電器，向晚一時為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遞給周昊宇：“你給兒子打電話。”
周昊宇向來對兒子不聞不問，雖然頂着向晚的名義給兒子打電話，還是有些不自在，電話一撥通，周昊宇直接開口：“你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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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聽到媽媽的聲音，開心的不得了，可是媽媽為什麽一打電話就找奶奶，而不是先問自己，樂樂沒有回答周昊宇的問題，只是撒嬌的說道：“媽媽，我好想你，你的病快好了嗎，我想去醫院看你，爺爺奶奶不讓。”
向晚抓耳撓心的想要安慰兒子，周昊宇才沒有那麽有耐心，直接甩下一句：“告訴你奶奶，我們醒了。”然後直接挂斷了。
“你對兒子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嗎？”向晚有些抱怨，也只有在對待兒子的問題上，向晚才會有那麽一丁點的脾氣。
周昊宇受不了那種父慈子孝膩膩歪歪的調調，沒好氣的說道：“慈母多敗兒。”就想要走出病房出去透透氣。
留下向晚一個人在病房裏，黯然神傷。
周昊宇看到樓道外有病人家屬正在抽煙，很随意的走上前去：“哥們兒，給根煙抽。”
一身肥肉的彪悍男人明顯被驚吓了，嘴巴一哆嗦，嘴裏的煙頭掉在腳上，樣子甚至滑稽可笑。彪悍男人用腳踩滅煙頭，一副好男不跟女人計較的拽拽模樣：“醫院規定，病人不能抽煙，你不知道嗎？”
“算了。”周昊宇煩躁的伸手胡嚕一下自己的頭發，卻發現頭頂紮着低馬尾，神色更加洩氣了，“真特麽煩死了。”
彪悍男人好心奉勸道：“大妹子，我跟你說，女人還是得有點女人味兒，別動不動就爆粗口。”
周昊宇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突起的部位，都無法反駁，場面一度尴尬，正好尋房的護士喊道向晚的名字，喊了好幾聲周昊宇都沒有反應，彪悍男人推了推周昊宇：“是在叫你呢吧？”
周昊宇回頭就看到護士一張不耐煩的臉，灰溜溜的跟護士回到病房去檢查身體，主治大夫已經給向晚檢查過了，身體沒有什麽大礙，随時都可以出院。
主治醫生給周昊宇檢查身體的時候，倒是有些擔憂，提醒周昊宇身體過于疲勞，很可能對身體做成不可逆轉的損傷，要多注意休息。
周昊宇只覺得向晚這具身子就是個病秧子，又不上班，怎麽不知道去健身房鍛煉一下，做點家務就能累出一身病來，主治醫生看周昊宇毫不在乎的樣子，故意危言聳聽，要是周昊宇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抵抗力随之降低，很可能生重病。
“知道了。”周昊宇沒好氣的說道。
主治醫生剛要走，向晚忽然攔住，客氣的詢問：“醫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可能你會覺得是無稽之談，假設，我是說假設男女靈魂互換，他們之間還能換回來嗎？”
“看電視劇看多了吧？”主治醫生倒覺得這個丈夫挺有童心的，不像妻子一副死人臉，“首先現實裏不可能出現的，如果真的出現了，估計要活體解剖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吧。”
活體解剖這四個字吓得向晚瞬間毛骨悚然，腦海裏已然幻想出活人被醫學器材掏出血淋淋的心肝脾肺來，打了一個寒顫之後，向晚覺得主治醫生的笑容特別像是殺人兇手。
過一會兒周家寶和宋寧娟肯定會來醫院的，周昊宇拉住向晚串通口供，向晚憂心忡忡生怕自己露餡，手指緊張的交叉在一起，周昊宇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向晚的肩膀：“你現在是一個男人，不要娘娘腔腔的，就算你說錯了話，我媽還能打她的親生兒子嗎？”
向晚顯然驚慌失措，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周昊宇的身份，就算自己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宋寧娟也不會向以前一樣對待自己的，想到這裏心裏略微平和一些，可是，周昊宇顯然還沒有一絲憂患意識。
“昊宇，你醒了，還疼不疼，昨天你一直暈迷不醒，我都快吓死了。”宋寧娟一進門就拉住向晚的手各種心疼，“醫生怎麽說，有沒有什麽大礙，你說那個挨千刀的貨車司機怎麽就突然酒駕了，我的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一命抵一命。”
“媽，我沒事，你看我胳膊腿都好好的，醫生說只是有輕微的腦震蕩，醫生剛檢查過，說是明天就能辦理出院手續了，您別擔心了。”向晚還從來沒有享受過宋寧娟如此真心疼愛的待遇，一時間有些感動。
向晚屬于那種別人對她好十分，恨不得報以十二分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媽給你帶了大骨湯，你爸爸在家熬了六七個小時的，多喝點兒補一補。”宋寧娟摸摸兒子的腦袋，“腦震蕩也傷腦的，你這工作最費腦子了。”
要不是向晚說自己喝，宋寧娟非要親手喂不可。
向晚這邊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美滋滋的喝着大骨湯，周昊宇那邊就一片荒涼，自打宋寧娟和周家寶進門，他似乎就跟透明人一樣被晾在一邊，周家寶還算是沒全盲，客氣的說保溫杯裏骨頭湯很多，讓兒媳婦也喝一些。
“自己想喝，就自己動手盛呗，還等着公公婆婆伺候呀，”宋寧娟甩了一個白眼給周昊宇，“你說說，接個孩子還能累着你，非要讓昊宇跟你一起去，昊宇養你有什麽用？”
向晚心裏咯噔一下，差點被骨頭湯嗆到，不由自主的辯解：“媽，不是，不是向晚非要我去接她的。”
周昊宇看向晚唯唯諾諾的表情，不禁皺眉，但是想着宋寧娟是心疼自己的兒子，暫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多說什麽，一大半骨頭湯都被宋寧娟倒給了向晚，只好自己默默的倒了小半碗兒。
“你還真是喝得下，你不知道昊宇工作忙嗎，”宋寧娟看兒媳婦臉皮厚的喝湯，不一會兒就見底了，呵斥道，“你有沒有家教，你就不知道給昊宇剩一些，你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丈夫？”
“媽，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周昊宇本來就喝了那麽一小點，宋寧娟還嘚啵個沒完沒了，忍不住反駁道，“我也受傷了，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出車禍，你也太偏心了。”
宋寧娟認為是兒媳婦還因為生二胎那事怨恨自己，才當着衆人面給自己難堪的，既然兒媳婦不讓自己好過，那她也別想好吃好喝。
一個無影手，就把保溫杯掃在地上，叮當桄榔一陣響，周昊宇看着保溫杯裏的大骨頭在地上滾了一圈，氣得咬緊後槽牙。
周昊宇第一次覺得宋寧娟太欺負人了，平日裏向晚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哎吆，你說說怎麽喝個湯還能把保溫杯摔了，”宋寧娟裝作無辜的說道，推推周家寶，“老周，你快收拾一下，等昊宇喝完骨頭湯，咱們再去找醫生問問情況，一會兒還得去接樂樂放學呢。”
向晚吃飯都是細嚼慢咽的，看着宋寧娟和周昊宇這鬧架的陣勢，還以為要打起來呢，在宋寧娟耐心溫柔的催促下，惴惴不安的喝完骨頭湯，然後宋寧娟心滿意足的拎着保溫杯走出病房。
“我媽平時就這麽對你的？”周昊宇不是在求證，而是卻之鑿鑿的在肯定這個問句，宋寧娟在兒子面前都對兒媳婦這麽嚣張跋扈，周昊宇頭疼道，“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我媽也這麽對待過你嗎？”
看着向晚猶豫不定的眼神，不用說了，肯定也是如此态度，可是周昊宇冥思苦想，也實在想不出，自己當時是如何能夠置身之外，不理不睬，甚至連片刻記憶都沒有的。
周昊宇知道宋寧娟對向晚的家境有些看法，可是實話實說，如若向晚家裏有錢有勢，向晚不可能心甘情願做家庭主婦，所以就算周昊宇心裏明鏡似的。
宋寧娟心眼裏看不上向晚，周昊宇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他覺得向晚既然選擇了做家庭主婦，那麽平衡好婆媳關系也是家庭主婦的義務。
向晚還以為周昊宇是在心疼自己，連忙解釋：“其實也沒什麽的，婆婆對我還是不錯的。”至少宋寧娟還勸她籠絡丈夫的心，不要被別的女人搶走，這也算是維護家庭關系吧。
“不錯個屁，”周昊宇指着向晚的額頭訓斥道，“剛才我被罵，你都不知道吱一聲，我是替你挨罵的，你怎麽那麽慫？”
向晚心想，她平時挨罵比這個嚴重多了，對待宋寧娟叨叨唠唠的辦法就只有盡快閉嘴，才能息事寧人，不然肯定鬧個雞飛狗跳，周昊宇一大半時間在不家裏，又看不到宋寧娟作起來是多麽可怕。
“你怎麽不說話？”周昊宇越發覺得他們夫妻之間沒有話題，結婚前向晚是一個挺愛笑的小姑娘，至少還能讓人心情愉悅，可是現在，動不動，向晚就跟個沒氣的人似的，一張寡淡的臉面無表情，就算被罵了也不會動怒。
周昊宇去拽向晚，向晚執拗不肯動，沒想到一個用力竟然把周昊宇推倒在地上，周昊宇眼睛睜得大大的，簡直不能相信，向晚竟然跟自己動手，還把自己給推倒了，這具柔弱的女性軀體簡直就是一個廢柴。
從來都吃素的兔子竟然還敢發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