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複試通知
向爸向媽多少年沒有去現場聽過黃梅戲了,兩個老人當場熱淚,聽完之後還在意猶未盡,一直在說着長黃梅戲的演員不如以前的演員有味道。
向晚打趣道:“爸媽,那下次不聽黃梅戲了,去看電影這麽樣?”
向爸慎重的說道:“雖說現在的演員不如以前老腔老式,可是黃梅戲還是有看頭的,那個電影,我們不習慣,在那麽黑咕隆咚的地方不舒服。”
向媽也是覺得黃梅戲更适合老年人。
向晚笑出聲來,周昊宇也跟着笑,這兩個老人跟老小孩兒似的。
向爸向媽這才反應過來,兩個孩子是故意調侃他們的。
接下來兩天向爸向媽家裏來了好多老鄰居老朋友,他們這些年紀大的人,很多年不見面,見一次少一次了。
這場老友見面會,還出了一個小插曲,向爸和一個阿姨不怎麽對付,兩個人還有些了口角。
向晚看老爸臉紅脖子粗的,知道肯定是那個阿姨觸動的爸爸的底牌,剛要去跟向媽打聽,才發覺,自己一個女婿去問老丈人兒的私事不太妥當。
“昊宇,你去問問我媽,我爸跟那個花姨怎麽回事?”向晚推推周昊宇的胳膊。
周昊宇才沒有那麽八卦,咬着一根黃瓜:“老一輩人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你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嗎,怎麽這麽八卦了?”
“那是我爸,跟你說萬一花姨把我爸爸氣的心髒病發了,我頭一個找你算賬。”向晚現在也開始學着壓迫別人了,無理氣也壯。
周昊宇把黃瓜咬得咯嘣脆,轉念一想不跟女人計較,就去找向媽了。
“媽,剛才花姨跟爸爸說了什麽,爸爸這麽生氣?”
向媽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說,周昊宇又補充道:“媽,你就告訴我呗,你跟爸爸以前的事情我想聽。”
向媽拉着周昊宇的手,溫柔的開口:“其實也沒什麽,都是陳年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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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媽年輕的時候是廠裏一枝花,很多青年才俊都喜歡向媽,向媽高中沒讀完就來工廠上班了,心裏其實有些自卑的。
這一群追求者中間,有一個是廠長的兒子,對向媽很是殷勤。大家雖然都覺得向媽和廠長公子不登對,可是郎才女貌的也沒有人說什麽,廠長公子對向媽很好,還把向媽介紹給家裏人,想讓家裏人認定向媽這個兒媳婦。
周昊宇忽然想到電視劇裏常有的事情,一張嘴咬了舌尖,期期艾艾的問道:“媽,我難道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我的親生父親,是那個廠長公子?”
向媽輕輕的敲打了一下周昊宇的手背:“胡說八道,我們那個年代不結婚,哪有未婚生子的,竟胡思亂想。”
廠長公子後來有了出國留學的機會,廠長的家裏人就說先讓兒子出國,等留學歸來之後再跟向媽結婚,向媽也同意了。
廠長公子出國一年多,就跟向媽斷了聯系,廠長家裏人說兒子不回國了,在外面已經娶妻生子了,讓向媽另尋出路。
廠裏人都嘲笑向媽想要爬上枝頭做鳳凰,沒想到被人甩了,以前那些喜歡她的人,也覺得向媽是愛慕權貴的人,都對向媽冷嘲熱諷,有些男人更過分,還說向媽早被廠長公子占了身子,在言語上進行侮辱。
向爸也是其中喜歡向媽的一個小夥子,看不過去,就跟那些人打了架,被打的鼻青臉腫,後來向媽就去問向爸,願不願意娶自己,向爸說願意,兩個人就結了婚。
“這麽說來,我爸是英雄救美,才獲得美人芳心的。”周昊宇對老丈人還是挺敬佩的,“可是那個花姨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向媽繼續說道。
花姨是向媽的朋友,當年即使向媽不能嫁給廠長公子,再嫁給更出色的人,也是有機會的,花姨總是瞧不上向爸這個工人出身的家庭。
哪知三年後,廠長公子回國了,原來廠長公子給向媽寫的信被家裏人截留了,家裏人騙廠長公子,向媽已經嫁人結婚了,讓兒子安心在國外讀書,好女人多得是。
廠長公子看到了向媽的結婚照片,終于死心了,還給向媽寄了禮金,當然,向媽并沒有收到。
花姨知道是廠長家人搗鬼,就想讓向媽棄暗投明,重新和廠長公子在一起。
向爸在花姨的逼迫下也答應了,只要向媽願意離婚,他就成全向媽。
那時,向媽以為向爸也沒有很喜歡自己,只是出于保護一個弱女子的心态,兩個人就真的打算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了,可是就在去辦離婚手續的前一天,向媽發現自己懷孕了,問向爸要怎麽處理。
向爸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在向媽面前掉過一次眼淚,即便被那些工人打的臉腫的老高,也沒有叫過一聲疼的人。蹲在向媽面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說自己打向媽進廠第一天就喜歡向媽,起初以為一輩子沒有機會娶到向媽,沒想到老天爺給了他機會,向爸跟向媽結婚的這兩年來,向爸把向媽寵到心尖上,從未想過有離婚的這一天。
向爸只是哭,卻沒有求向媽留下這個孩子,只是想讓向媽幸福,只要向媽過得好,向爸寧願孤獨終老。
“我爸是不是用的苦肉計?”
周昊宇從男人的角度出發,很可能當初向爸就是這麽想的。
女人總是心軟的。
“你爸哪有那麽多花花腸子,”向媽還是相信向爸的為人,其實這些年過去,向媽對廠長公子已經沒了感情,只是曾經一段美好的回憶,可是向爸對于向媽來說,卻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空氣,水。
向媽要離婚,也是想着逼向爸說出自己的真心:“後來我們就沒有離婚,然後就生下了你哥哥。”
花姨對此事耿耿于懷,一直認為是向爸耽誤向媽的美好前程,要是向媽年輕的時候嫁給了廠長公子,現在老了也不至于過得這麽凄涼。
向爸生氣,也不是生花姨的氣,而是生氣自己的無能,沒有給向媽創造一個好的生活。
周昊宇明白之後,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向晚,向晚明了。
向晚在晚宴開始之前,開始了一個小計劃。
向媽在女兒的慫恿下換上了婚紗,臉色羞紅,可是鏡中的美人依舊有當年的幾分容顏。
向媽在周昊宇的陪伴下,從卧室裏走出來,客廳裏的老鄰居老朋友們紛紛誇贊,說向媽風姿不減當年。
這時候向晚帶着西裝革履的向爸出場,向爸走到向媽面前,紳士的鞠躬:“美麗的女士,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向媽優雅的伸出手,跟向爸的手牽在一起。兩個人跳了一曲浪漫的華爾茲,在場的許多人都鼓掌,花姨也在其中。
其實,每個人的生活冷暖自知,有的人覺得富有的生活就是美好的,有的人覺得窮一點沒關系,只要丈夫愛自己就夠了;有的人覺得沒有愛情,子女有出息也可以;有的人覺得不結婚,養一貓一狗也活得潇灑。
旁人去看,或唏噓或同情,那也只是旁觀者而已。
眼看着一周時間過去了,向晚還沒有收到通知,悶悶不樂,連飯量都小了很多。
周昊宇說送樂樂去上學,向晚想出門透透氣,就自動請纓送兒子去上學。
樂樂路上說着班裏同學的事情,還說跟以前打架的小胖子成了好朋友,樂樂說男孩子要保護女孩子,吧啦吧啦說的可歡快了,像是做了大英雄似的。
“媽媽,媽媽。”樂樂在後座喊着。
向晚腦子裏都是等信息,只聽到手機信息的鈴聲,完全忽略了樂樂的喊叫:“別吵,我看下信息。”
“媽媽說開車不可以看手機的。”樂樂正說着,咣當一聲,向晚的車追尾了。
樂樂被吓得哇哇大哭,向晚抱着兒子一直道歉安慰,還企圖用不用上幼兒園來收買兒子。
最後樂樂還是選擇了去幼兒園,因為他答應了和同學做游戲的,不想食言。
向晚把兒子送到幼兒園之後,又回來處理追尾事件,幸好車主還算理智,答應走保險流程。
向晚游魂似的回到家,覺得腦子裏灌了鉛一樣沉重,躺在床上天旋地轉一般。
周昊宇給向晚端了一晚梨湯:“起來,喝了它,我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向晚強打着精神:“你說吧。”
“喝了它。”周昊宇翹起蘭花指。
向晚本來是要伸手去接碗的,可是一個重心不穩,不小心推翻了碗,梨湯全打翻在地上。
“對不起,我今天糟透了,對待兒子不認真,開車追尾,現在連碗也打碎了。”向晚覺得自己真的一無是處。
周昊宇意味深長的說道:“向晚,我還沒有進入蓮花銀行之前,也像你一樣擔心,可是我不像你這麽自卑懦弱,你怕什麽呢,這一次海選不成,還有其他的機會,你就這一點志氣嗎,伯樂識千裏馬,可是不見得海選評委都是伯樂,你難道要這麽消極一輩子嗎?”
如果拿不到進入複試的名額,向晚還可以選擇去求職,或者重新等待機會,甚至可以開裁縫鋪子,向晚之所以這麽惴惴不安,就是把自己逼到了懸崖絕路,仿佛這條路走不通,就毫無退路一般。
“我錯了,”向晚揉了揉眉眼,“我明天就開始投遞簡歷,看看情況。我不會再讓自己喘不過氣來了。”
向晚去拿了掃帚掃地,周昊宇看着向晚的後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之後的幾天向晚都認真的投遞簡歷,詢問業內人力需求的情況。
周昊宇那天說告訴向晚一個好消息,其實是孟建還給周昊宇留着職位,可是向晚當時也應該聽不進去的。
晚上,周昊宇還是把孟建的消息告訴了向晚,向晚比幾天前坦然了許多:“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雖然孟建是朋友,可是舉賢不避親,我有能力勝任,為什麽要放棄。”
“說的也是。”周昊宇還想跟向晚說,其實他自己也可以出去工作。
向晚顯然對這個話題提不起太多的興趣,轉身去了洗手間。
周昊宇聽到向晚的手機響起來,打開一看是美宏集團的複試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