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光從開場便采取快攻打法,來勢洶洶得讓觀衆席人員都不斷驚嘆,本來只是二年級正選的出陣卻如此不容小觑,不如說比其他場次的三年級生比賽還要來的精彩。
“喂喂,過分了吧……明明號稱中學第一大前鋒的虹村修造還在場邊,這幾位新晉的二年級生到底是要有多強啊!”
“诶,我聽說帝光的隊長可是換人了,不是虹村了。”
“不是虹村?”
“嗯,換成那位二年級的PG了。”
“那不是就是赤司征十郎嗎!雖說他看上去不如青峰有那麽強的攻擊性,但總給人一種遠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可怕感覺啊。”
“說起來‘赤司’這個姓氏……”
場邊的議論很快終結于赤司的三分,他站在非常微妙的位置,幾乎是前後夾擊的僵持支點,卻莫名其妙突破了重圍投出三分。
“——喔!!!!”
場邊爆發出一陣歡呼,僵持絕境下的三分總是更能振奮人心,何況這是由PG所透出的出人意料的一球。
真央都忍不住小聲的“哇哦”一聲以示驚嘆。
須王環雖然沒太看懂方才的形勢,大概也能感覺到那股千鈞一發的氣場,跟着賣力歡呼鼓掌,比真央這個正牌女友還來得興奮熱烈。
場內的虹村:“……”
總感覺這場景看起來怪怪的。
這時赤司已經穩健地将一個球抛給綠間,罔顧青峰那八卦到閃瞎人眼的表情,神色仍舊尋常且嚴謹:“內線!”
分明站的是PG位都能秀半個場,中場休息時青峰一邊擦汗,一邊小聲認真地詢問桃井:“五月,你覺不覺得赤司平常都太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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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場的表現來看,以往的赤司固然優秀,卻為了某種微妙的平衡沒有怎麽表現自己,甚至有時候會壓抑本身的才能更好發揮司令塔的功效,但對比這場來說——
“我覺得赤司打哪個位置都行。”青峰中肯的評價完畢,又說,“不對,跳球他肯定不行。”
桃井:“……”
哪天竹馬被打死了一定是因為話多和嘴賤。
但赤司這種銳利的主動出擊打法倒沒有持續多久,将對面節奏一舉掀翻後赤司便恢複到了平時的狀态,這讓紫原都忍不住嘀咕:“赤仔怎麽不早這麽打,輕松多了呢……”
這場結束得比預想中還要快,桃井馬不停蹄記錄着“赤司難能可貴放手carry”的寶貴資料,雙方握手後便是整隊,赤司站在隊伍前列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對虹村說了什麽後先離開了一會兒。
這過程壓根就不長,或者應該說赤司壓根就沒走出去多遠。
因為真央和環已經主動往這邊靠近,在接近出口的地方等他們了。
“征君!”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在通道那邊一響起來,好幾個帝光隊員都忍不住誇張的張大了嘴巴——軟妹類型也太好撒嬌了吧!這樣喊人名字簡直就是犯規啊!
遠遠望去能看到那邊差不多要圍成一個圓形的三個人站着。
真央原本站在赤司正面,但介紹人的時候半側過身,又不知道為什麽往赤司那邊靠近了點,就形成了當下這種站位。
“今天的比賽太棒了!”真央為兩人介紹完畢後便迫不及待地發出誇獎,“征君你像太陽一樣!”
又從她嘴裏聽到獨特的形容了。
“而且是冉冉升起的那種!”同樣激動的須王環跟着一旁補充,眼睛裏幾乎要落下星星來,正撲粼粼地閃着光,“我從來沒想過會在同齡人身上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籃球比賽!赤司君,你為我打開了籃球世界的大門!”
赤司:“……”
不,不能讓這兩個人繼續說下去。
幾乎是在這個結論産生的瞬間,赤司便立刻做出了完美的反應,他先是對須王環的贊美表達了同等高度的感謝,而後不等須王環再次發揮,他攜着得體的笑意流暢地接上話題:“要一起吃午餐嗎?”
真央往他身後看了看,即便刻意放慢腳步,帝光隊伍還是差不多走到眼前了:“好呀。”
她很高興地應了,馬上說:“可以讓我請客嗎?”
不等赤司回答,須王環立即猛眨了下眼,有些哀怨的喊:“真央!我也想請客!”
真央皺了下鼻子表示不滿,語氣卻勢在必得:“不要,今天我請。”
看也知道并非生氣只是好朋友之間的小動作。
赤司及時開口——事情會發展成當下的狀況确實有些超出預料。
“籃球部有足夠的活動經費,不需要那麽費心客氣。”
他的話沒什麽問題,可話音方落,真央側眸看了他一眼,赤司清楚觀察到她唇角稍緊。
這是個不太高興的面部表情動作。
——是拒絕這件事讓她不高興了?
雖然沒有徹底弄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但赤司在第一時間還是想要挽回的,真央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那我們就一起來蹭飯啦。”她語氣輕快的說,朝帝光隊員們問好,這過程中還巧妙讓環有機會和其他人搭話。
如果不是看到了方才那一閃而過的微小動作,赤司恐怕都會認為是“無事發生”。
“真央。”
在須王環完美融入帝光籃球隊的間隙,赤司出聲喊住了試圖跟着須王環往隊伍裏蹿的小姑娘。
真央動作一頓,邁出去的腳步乖乖收回來:“怎麽啦?”
赤司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說:“下午還有一場比賽,現在不是輕松聚餐的合适時間,等打進半決賽後,再請客也不遲。”
真央看了赤司幾秒,準确領悟到了他的意思——看來赤司是怕她為了剛才的事情生氣,所以特地來向她解釋。
她有這麽小氣嗎?
……有?
真央沒有表态,靜默一會兒後另起話題:“征君,你已經是隊長啦?”
赤司颔首,完全沒有得意的感覺,仿佛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嗯,剛就任沒多久。”
“那……”真央停了停,聲線雖然仍然是柔軟的,可是在态度上卻努力的想要嚴肅些,“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呢?”
在真央心裏,這是很平常的一來一往,正如同她以為和赤司之間的關系已經到了這一步,所以才會将男公關部的事情告訴赤司;相對應的,真央認為赤司成為隊長這件事就算不用刻意說出來,平常聊天的時候也是有很多機會告知的——這并不是什麽特別無關緊要的事情,為什麽不說呢?
她會為他感到高興的呀。
真央目光專注地望着赤司,等待他的答案。
“……”
赤司是真的感覺沒必要才沒說,這是主要因素。畢竟這個位置到底是虹村前輩主動退位讓賢,這樣一件事情陳述出來,并不在赤司的思維模式中。
若要論起次要因素,其實也并非那麽微不足道,無非是說出來有邀功的嫌疑,但顯然“成為隊長”還不夠分量。
按照他的期待,如果是要告訴真央的,應當是大滿貫的成績。
赤司心底是這麽想,可看到真央并不那麽活力的表情時,明白自己與真央的思維相悖并不是一件多麽難的事情,而這件事上,他主動選擇了退讓。
“我沒有及時告訴你,是我的失誤。”赤司在講述之前率先表态,這是相當讨好的表達方式,“我本來起碼想贏得這場比賽後,再告訴你一件稱得上是高興的事。”
真央領悟了會,撲閃着眸子裏映出驚訝的色彩:“你不認為成為隊長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嗎?”
赤司斟酌着中肯說:“在我看來這是責任,并非喜悅。”
“可也是對你能力的承認啊。”真央發覺赤司的想法在某種層面上相當有自苦意味,她想簡單的表達自己的看法,“如果把每件事情都從責任的角度來剖析,那好像世界上都沒有足夠值得慶幸開心的事情了,就好比大滿貫,也意味着不能輸、會失去其他人的期待……認識到責任當然是有擔當,不過有時候也要适當放松一下嘛。”
真央覺得赤司這人過分自律了,或許是家族的精英教育致使他過早明白了自己所肩負的責任非比尋常,不過即便如此,有自家哥哥作為标杆比較,真央還是覺得許多事情不過是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罷了,有時候改變一下就能夠開心許多。
“如果有能夠開心的角度,為什麽要從不那麽開心的角度看呢?”真央眉眼倏爾一彎,頰邊的酒窩浮沉隐現,眸底從光亮的霭隙透出海藍色的廣闊,“我不覺得征君成為隊長只是責任,我覺得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所以想為你慶祝。”
不是随便就心血來潮的請人吃飯,是因為現在才知道,覺得應該為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