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來說,已經是發生過一次了。
18.她看不透他
沈殿側眸去看坐在車尾安靜的蘇莫,發現她領口處的布料又垂下來一些,鎖骨衤果露得愈發明顯,這讓她看起來更加落魄可憐。
他緊了緊眸子,一轉手腕,就把身上的灰T恤脫下來,兜頭扔給了蘇莫。
蘇莫一直扭頭靠着窗玻璃,此時吓了一跳,只差沒叫出聲來,一把扯下,借着車外閃過的路燈去看手上的東西,認出是沈殿身上那件舊半袖,她有些詫異,再去看他,他正低着頭,身上只剩一條純白色的棉背心,就保持着一開始坐進車裏的姿勢。
“喂——”她伸長手臂,輕輕碰了一下沈殿的手肘,心裏也開始怦怦跳。
“穿上。”他沉着聲,臉沒轉過來,甚至渾身上下都沒有動過一處,除了嘴。
蘇莫頓時靜住,她明白過來,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那條裙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撕開了領口,布料軟軟垂着,從上面的角度隐隐能看到乳氵勾。
她的臉騰地一下燒起來,也顧不上矯情,抓起他扔過來的T恤就往頭上套,那一刻她甚至想就那樣一直遮着臉,永遠都不再露出來。
蘇莫眨巴着眼,長長的劉海滑下來,遮過她的眼角。沒有人留意看她,就連把T恤讓給她穿的沈殿也沒有再關心她動向的意思。
她緩緩舒口氣,想着方才還戒備他戒備得要死,心裏又一陣愧疚,說話就軟了語氣,“謝謝你啊。”
沈殿好像壓根就沒聽到她說話,修長的十指交疊着,胳膊搭在膝頭上,除了散發出來的冷氣場,完全看不出在小旅館裏爆發出狠戾那一面的痕跡了。
蘇莫的腦袋有一點點懵,忽然就有那麽一點兒不确準起來,他究竟算是怎樣一個人呢?冷漠、無情、古怪、暴戾、面冷心熱……這些字眼都不能代表完整的他,他似乎沒那麽壞,但又稱不上絕對的好,每次都在她自認又看透他身上某一點的時候,用那麽一點點适可而止的好處把她剛剛建立起來的認知全部打亂。
她看不透他。
警車在這時停下來,有警察跑過來拉開車後門,蘇莫沒時間再細想,跟在他們後面跳下警車,正低頭往警局大門走,就聽到沈殿的聲音從頭頂上刮過來,“打電話找季平川過來,讓他把你領回去。”
蘇莫一怔,連忙擡眼看他,他目不斜視地走,就像那句話根本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再往後的事蘇莫就有點兒心不在焉,腦子裏翻來覆去想的也只有一個疑問,他這是在為她着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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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川很快趕到,在反複确認蘇莫并沒有受傷之後,和警方做過簡單交涉,便打算帶蘇莫回去。他不準備對老馮神智不清的行為另行追究,或者說是不願意再多浪費時間,至于沈殿,他更懶得過問。
臨走時,蘇莫問:“沈殿呢,不和我們一起走?”
季平川平靜看她,波瀾不驚的表情向來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還要再錄一份口供。二小姐放心,警察說已經沒事了。”
蘇莫不放心地回頭又看了和老馮他們并排坐辦公桌前面的沈殿一眼,在季平川又一句安撫中,終于緩緩走了出去。
他們的車就停在警局門口,季平川搶先一步拉開後側車門,等蘇莫坐進去,并沒有急着關上,而是伸手把他的西裝遞進來,“二小姐,您換上這個吧。”
蘇莫怔了怔,但随即就猜到季平川是想幫她把衣服還回去。關上車門,轎車的隔視效果極好,她放心把衣服換下來,然後再落下車窗遞給了季平川。
季平川微微伸直了手,衣服離他的身體很明顯保持着一段距離,她看着他繞過轎車車尾,走到另一側垃圾桶前面,手指一松,沈殿那件半舊的灰色T恤便輕飄飄地掉了進去。
蘇莫吃了一驚,伸手去推車門,季平川已經轉回來,微躬着上身,開口說:“進過局子的,晦氣。”
蘇莫一聽,也只好作罷。
季平川轉身上車,等車子四平八穩地駛入主幹道的車流,他再次開口:“八點鐘我打電話給蘇先生,說您今天玩累了,早早就躺下睡了。”停了一秒,又繼續說:“先生說明天等您醒了,就給他撥個電話過去。”
“知道了。”想不到有一天,季平川會教她串口供,這感覺奇怪極了。
蘇莫微笑起來。
“今天的事我會向蘇先生保密。”季平川再次說出令人安心的話。
“嗯。”
季平川從後視鏡裏往後看了一眼,注意到蘇莫舒心的表情,“但那個人,不管是同學的哥哥也好,其他什麽人也好,二小姐都不應該再見了。”之前在電話裏聽說了事情經過,光是想想都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很危險。”
蘇莫嘴角的笑随即不見了,她微微吃驚地看着季平川的背影,他顯然是從警察那裏聽說了。她迅速在心裏盤算着應該怎樣為那個人辯解幾句,雖然沈殿後來襲擊老馮的事讓她也費解,但起碼他心腸不壞,也算是處處對她照顧。
“他是在幫我。”她試着說出這麽一句。
“但他差一點殺了人。”季平川平靜地直指要害,“就算未遂,也存在動機。”
蘇莫瞬間默住。這的确是事實,令她害怕又百惑不解的事實。
車廂裏的氣氛慢慢變得有些古怪,季平川随手打開了音樂播放器,寧靜悠揚的輕音樂開始在四周流淌,是Thomas Bergersen的《天空之城》。
不過是一段沒有歌詞的純音樂,蘇莫每次聽,都感覺到有一種空曠的悲傷。但又會讓人平複所有的高低錯落的心情。
蘇莫閉上眼,頭枕着舒服的椅背,思緒一點點抽離她的大腦。
她不了解那個人,但不可否認地是,季平川說得沒錯,他就是有點兒危險。
蘇莫幽幽嘆了一聲,反正一個漫長下午的離經叛道也就夠了,之于他,就像是意外吃到了一劑刺激味蕾的下午茶點,雖然不同以往的感受,但估計她很快就會淡忘掉。
抱着這樣的想法,再加上一晚的緊張勞累,蘇莫很快就睡着了。
19.我跟他不熟
只是這一次,蘇莫估算錯了,那天的事她非但沒有漸漸淡忘,在心裏反而越來越清晰。
惟一的一點差別就是,每次再想起來,她都會感到一種如同夢境的不真實感,就好像不是在她身上發生過的,而是一場虛幻。那條被撕爛的裙子後來也被她扔掉了,除了擱置在角落裏不知被踩過多少腳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白色布鞋,沒有任何痕跡表明她曾經同沈殿那樣一個充滿神秘未知的人物在一起經歷過種種難以置信的下午。
可是她意外遇到了司小然。
彼時,她和季平川正在花店裏挑選晚宴上要用到的桌花,姐姐蘇挽終于從外地出差回來,約好晚上一起吃飯,說是要開一支上好的紅酒慶祝,她自然要選一束相得益彰的鮮花來搭配。
司小然就是那會兒在花店門口堵到她的。
蘇莫看她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眼神,她對司小然這個人沒任何印象,隐約記得是在沈殿家的小區門口碰到過一次,至于沈殿和對方說了什麽,對方長什麽樣她壓根就記不起來。
“我叫司小然,前幾天見過的。”司小然開門見山,時不時地還盯着蘇莫的脖頸猛看幾眼。
蘇莫微微點頭,下意識地在脖子上摸了一把。
季平川在後面付好錢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他認出這個女孩子,上次攔住自己一頓好纏,腿上被她故意磕出的淤青直到現在都還沒消,幸好那天的事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一步,不然他的事情不計較,在蘇莫那裏她也是個幫兇。
他走上前,“上回有人吩咐,這回呢?”季平川語氣不算好,雖然帶出諷刺,但勉強還維持着基本的禮貌。
司小然眼也不擡,“我不找你。”
蘇莫這時才慢吞吞地問:“那你找我……有事?”她平時說話不是這副樣子,此刻是因為實在想象不出她們之間還能存在某種關聯。
“嗯。”司小然一副全然不理會他們兩個是什麽态度的表情,“你現在跟我談談。”
“現在?”蘇莫遲疑,一來是不大情願,二來是她原本還準備着要去一趟百貨公司,飯局計劃定在五點,還剩下兩個小時,用來給姐姐挑一樣可心的禮物時間上也有點兒趕。
“別擺出一副你很忙的樣子,要不是有關沈殿的事,我也懶得跟你多說話。”司小然雙手抄進松垮的休閑褲口袋裏,眼眉微微往上挑。
……沈殿?
蘇莫在心底默默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