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但她知道他會是一個好男朋友,沈璃和他會幸福的。
蘇莫嘆了口氣,似乎每個人的幸福都不難找到,惟獨她的。
一這樣想,更躺不住,她随手在衣櫃裏翻出一件風衣,套在病號服外面,一開門碰到從外面買咖啡回來的季平川,她說:“我去院子裏透口氣。”
“我陪你。”季平川轉身又要跟出來。
“我想一個人。”蘇莫直接拒絕。
季平川默住,片刻松口,“那,早點回來。”
醫院裏沒什麽可去的地方,蘇莫一個人坐在草地旁邊的露天座椅上,看醫院裏進進出出的人。
昨天下過一場大雨,空氣裏還有被沖刷過的青草的味道。
蘇莫有些怔愣,随即就看到一臉匆忙的司小然。對方沒看到她,抓着手裏的包往藥局跑。
蘇莫覺得自己是鬼使神差地就跟上去,但距離遠,人又多,一進藥局就找不到人影了。
蘇莫甩甩頭,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不地道,像抓包,又像跟蹤。可無論哪種,她都不應該做。
正這時候,她聽到人群裏一道熟悉的嗓音:“醫生,我要開兩盒七厘散和接骨片。”
蘇莫順着聲音跟過去,真是司小然,她低着頭,臉湊到取藥口上。
“處方單。”裏面負責抓藥的護士伸手跟她要東西,見她兩手空空,“沒有?抓不了。”
司小然有點兒急,“我家裏有人急等着用。”
“那也不成,必須有醫生的處方單,否則不給開藥。”護士強調原則,大概是在醫院裏見的病患多了,表情看起來無動于衷。
司小然幾乎惱起來,“人要是肯來醫院,我還用跑來費這種事嗎?就幾副藥的事,非折騰着病人來來回回地跑有什麽好處?”
護士臉色也不好看,“嫌麻煩你可以去藥店。”
“藥店裏沒有!你當我稀罕來這兒?”司小然嗓門越來越大。
蘇莫眼看着要吵起來,她從後面碰了碰司小然,“我幫你想辦法。”
司小然回頭看是她,微微一詫,本來不想理會,但被她抓住手,“幹什麽?”她想甩開蘇莫。
“繼續這麽耗也解決不了問題。”蘇莫忽然松開手,“我也不是就非幫你不可。”說實話,依她此刻心情并不想多管閑事。
司小然迅速權衡:“你說。”
“你在這裏有大喊大叫的時間,不如去請我的主治醫師幫忙。”
司小然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病號服,但她沒精力關心,揚下頭,“帶路吧。”
蘇莫轉身朝前走,她不确定這種辦法行得通,但試一次總好過看司小然負隅頑抗,而她袖手旁觀。
“你就不問問我是給誰開藥嗎?”一鑽出藥局,司小然擺明誘惑她問。
蘇莫沒心思,搖頭。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貌似沒頭沒尾的問,讓蘇莫心一沉,她明白。
“是。”
“看來你也不能免俗。”司小然忍不住譏諷。
“……”
“你也嫌棄他。”話一說破,司小然幹脆不顧慮了。
蘇莫心底一股厭煩,“我沒有!”可她為什麽要和她讨論這些?
“沒有嗎?”司小然壓根不信。
蘇莫站定,耐心盡失,“對,沒有!我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她盯着司小然,後悔自己找上麻煩,“藥還開不開?”
司小然頓時有些尴尬,“開。”事關沈殿,她向來能屈能伸,“這些都是沈殿等着要用的。”
“他……還不肯來醫院?”
“缺錢。”
提起這個,蘇莫心裏難受,不禁又氣又惱,“沒錢他也不能糟蹋自己。”
司小然聽了就不高興,哼笑出聲,“飽人不知餓人饑。”
這一句批駁,說得蘇莫一陣火大:什麽飽人餓人,如果他們知道她這個飽人面臨的難受一點兒都不比他們少,從還是孩童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了,他們還能輕輕松松就說出這種話麽?
“我這種人在你們眼裏是不是很風光?如果你從生下來就知道自己身體裏埋着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引爆的炸彈,還會讓你覺得羨慕麽?”
司小然一怔,她沒料到會激起她這麽大情緒,一時無話可說。
“不幸也不能成為糟蹋自己的理由。”蘇莫怄着一口氣,她這話乍聽之下像是在教育人,但看表情卻更像是悲憫自己。
“人總得朝前看,”司小然嘆道,直到此刻她才再次看向蘇莫風衣裏包裹的病號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說幾句,“總得生活。你當沈殿就想糟蹋自己麽,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到底過得是怎樣的日子,每天一睜開眼就有兩千塊錢的債等着他去還,有時候我覺得他就像一只沒有思想的陀螺,不能停止,不敢疲倦,甚至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可怨誰呢?生活總得朝前。”
一番話,蘇莫狠狠怔住,猶如醍醐灌頂。
每個人都各有不易,不止她,沈殿也是……包括蘇挽,還有她們的母親。
沈殿背負那麽多沉重的東西踽踽獨行,蘇挽能迎來全新的人生,母親當年堅持生下她……她還一直矯情個什麽勁兒呢?
63.斷幹淨吧
“司小然。”蘇莫開口喊她的名字,眼神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謝謝你。”
司小然定定看蘇莫,這一刻,她忽然詞窮。她不知道蘇莫這會兒突如其來的感謝是為的什麽,但她似乎又聽懂了。
其實她也沒猜錯。
蘇莫的确是從她方才那番話裏獲得了拯救,更具體說,是司小然所描述出來的沈殿的身上找到了投射的影子。
不管面臨什麽,生活總要向前。
僅僅是身體狀況有可能出現不好的預兆,又不是宣判死期,何必就為這些事整日灰頭喪臉?比起沈殿,她的事充其量也就是冰山一角,她真沒道理像只鴕鳥一樣縮起來,把自己整個埋進悲傷的世界裏。
她鄭重其事的眼神讓司小然有些不自在,“你別一副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心裏攤上事了,真要謝你就拿出點兒實際行動來,好好幫幫沈殿。”
“好。”蘇莫答應的痛快。
司小然反而怔住,“怎麽幫?”
蘇莫聞言淡笑一下,“不是要幫你開藥去麽?”她故意岔開話題。
司小然最讨厭別人玩四兩撥千斤的把戲,“你能輕易說出口的,說明你很容易就能辦到,這樣也算誠意嗎?”她駐住腳,盯着她背影,似乎是想從她身上用眼刀挖出更多涵意,“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
蘇莫僵了僵背,“一開始我就說了,我們就只是認識而已。”
司小然擰眉,“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沒指望你會相信。”
“蘇莫!”司小然低低叫一聲,追上她走,“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以後別再招惹他。”
是已經認識到的事實,可再聽到,心裏還是擰巴着疼。
“我知道。”停了兩秒,“這次算最後一次,再和他硬扯上關系。”
“嫌棄了?”司小然想這麽問,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看她表情就不像,硬說是嫌棄,不如說是哀憫更形象。
或者她也有幾分真心。
不過算了,他們到底怎樣,司小然私心都不希望,她自己畢竟對沈殿還沒死心。
轉眼,兩人站在蘇莫的主治醫生辦公室外。
蘇莫:“就要那兩種藥嗎?”
“嗯。”
“等我消息。”蘇莫閃身進去。
司小然擡頭看一眼,心血管科專家,她怔住,蘇莫這是……
沒等多久,蘇莫出來,遞給司小然一張處方單,“拿去抓藥吧!”
“謝了。”司小然沒多餘話,單子接過去連多餘一眼都沒有。
蘇莫站走廊上,看她走遠幾步,忽然又叫住她,“司小然!”對方回頭,“我買我送吧,有幾句話我想跟他說。”
司小然愣了一下,“……好吧。”
兩個人沉默站了一會兒,氣氛隐約有些怪異。
蘇莫語氣遲疑,“他母親……一個月住院費需要多少?”
“五萬。”司小然挑着眉眼,“你要拿這筆錢麽?”她明顯是在嘲谑,眼裏都是看好戲的興味。
“有必要也不是不可……”蘇莫邊說邊擡起頭,恰好碰上司小然的視線,最後一個“能”字就卡住了聲,幹脆就繞開說:“幫不幫貌似和你也沒什麽關系。”
“哼——”司小然撇高了嘴角,“誰稀罕!”
……
季平川人就等在樓下,蘇莫進去都有一會兒了,他仍覺得自己同意她的做法就是一筆荒唐至極的事。
蘇莫說,就當是最後一次她和他扯上關系,他原本就是一個可憐人,抛開上次在城郊他救過她不說,她想讓他欠她的,這樣她才能硬氣地從此都躲開“糾纏”。
蘇莫故意說這一大段話,尤其是城郊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