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你就夠了

莫正辰緊抿着唇離開了房間，俞向暖還從震驚中沒回過神來，半晌，發現身邊無人才追了出去。

她走過警局那道鐵門，一眼就看到了莫正辰。

他倚靠在車上，身影中透出了幾分孤寂，西裝外套已經脫下搭在了臂彎，好似覺得煩悶了，正擡手解着襯衫領口處那幾顆扣子。

俞向暖停下了腳步，看着這個以往氣勢非凡的男人，此刻他抽着根煙，周身籠罩的那股氣息或許可以稱作‘憂傷’。

在得知那個消息後，他心裏會有什麽想法，俞向暖不知道。但她知道，驕傲冷漠如莫正辰，絕不會讓自己悔恨的活下去。

聽到她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莫正辰擡起狹長的眸子，瞥了眼又移開。他将指尖的煙頭扔在地上，昂貴的皮鞋随即踏了上去，踩熄。

“上車。”冷清清的兩個字。

返程的路上，氣氛比來之前壓抑了不少。

俞向暖仍舊選擇了後座。她其實是尴尬的，畢竟無意中窺探了別人的秘密，就像揭掉了對方的傷疤，讓她實在沒辦法平靜，眸光不時會飄向那個聚精會神開車的男人。

城市裏的霓虹鑽進車窗落在他的側臉，又匆匆掠過，俞向暖能感受到，這些絢爛的光芒絲毫撼動不了他內心的冷寂。

命運總是這麽愛捉弄人，在你生活過得風平浪靜時，就會突然掀起浪花澆個一頭冷水，讓你清醒地意識到以往平淡的生活是多麽可貴。

“你聽說過我前妻？”

沉冷的男聲回蕩在車廂內，打破了俞向暖飄遠的思緒。

她有片刻的愣怔，原本想搖頭，但天生就不善說謊，尤其是在莫正辰銳利的眼神下，只好點頭道：“嗯，不過只聽說了一點。”

“喔？”他眉梢微擡，右手伸進西褲口袋想找煙抽，可動作頓了頓，又放棄了，“如何，怎麽評價我？是覺得我無情無義，還是冷血活該？”

俞向暖一時語塞。她确實是這麽認為的，但眼下顯然不能說得這麽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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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駕駛座那邊傳來了他自嘲的輕笑，“你心裏的想法我知道，這種評價我又不是第一次聽了。”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俞向暖，“別慌，不會丢你下去。”

“我……”俞向暖有些讪讪，她擡眼朝莫正辰望去，“其實我覺得莫太太很傻，明知你不愛她，就該灑脫的放手，不然只會讓兩個人都痛苦。”

說到這裏時，俞向暖心底一片悵然。

那位莫太太已經故去，死的也不知多麽悲慘，真是太不值了。愛情從來就不是勉強就可以得到的東西，雖然她沒有經歷過那麽轟烈的感情，但俞向暖覺得無論愛得多麽熱烈，它都只是生活的一味調劑品。

為一份勉強的感情犧牲那麽多，最後還付出了生命。

倘若是她，絕不會做那種傻事。

莫正辰眸光幽深，望着後視鏡裏俞向暖的小臉，眼中浮現出了意味不明的情緒。

行駛了沒多久，車子便抵達了俞向暖公寓樓下，她抓起包道了聲謝，正要下車時，聽到莫正辰淡淡的說出一句話，“請不要讓顧恬知道今晚的事情。”

俞向暖怔了一下，和莫正辰接觸的這段時間以來，真是破天荒才能從他嘴裏聽到一個‘請’字。看來他比傳言中更加在乎顧恬，生怕顧恬知曉此事會不自在。

俞向暖理解地點了點頭。

望着俞向暖的背影消失在門內，莫正辰一踩油門，徑直将跑車開到了南江邊。他沒有回家，手機孤零零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不斷提示着有來電打進來。

莫正辰瞥了眼，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着‘顧恬’的名字後，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并沒有接電話的打算。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儀表顯示盤上的時間是深夜00：24，莫正辰下了車。

昂貴的手工皮鞋踩着松軟的沙灘上，泥土和細沙沾上了他的褲管，他卻像毫無所覺般，一步步朝江邊走去。

在對岸，本市最出名的帝國飯店裏面燈火輝煌，他和白安七年前就是在這裏舉辦了喜宴。

很簡單的喜宴。

相隔了這麽多年，那天她是什麽模樣，莫正辰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可他腦海中卻還盤旋着她笑起來的容顏，開懷時，她的眉眼都是彎彎的。

但那次婚姻，并不是他所期待的，所以他沒有請任何賓客。

因此那天是場沒有司儀和證婚人的喜宴，可她仍是心滿意足地邀請了身邊最親近的朋友同學……就連外人也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小心翼翼的詢問她，“你真要嫁給他？”

那時他就在不遠處，看着她唇畔一抹淺淺的笑意，随後幸福地點了頭。

新婚那晚，他也沒有和她産生交集的打算，可在離開之前，她忽然抱住了他。用的力度之大，讓他都沒站穩而晃了晃。

剛想把她環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拿開，就聽到身後輕飄飄的話語。

“小時候經常做夢，因為我是孤兒，所以總夢想自己有個家，那樣就不用再孤單下去了，這一天我渴望了很久很久，戒指，白紗和一個親.吻。”

他眉頭蹙了下，沒有說話。

等不到自己的回應，她在身後酸澀的笑了聲，随即松開手。他側頭瞥了眼，正好看見她眼底的悵然和落寞。

“不過，沒有這些也不緊要了。”

她嘴角扯出一個蕭瑟的笑容，“反正有你，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

指間的香煙不知不覺燃到盡頭，微微刺痛讓他清醒了過來。莫正辰迎着江面吹來的冷風，閉眼深吸了口氣。

将西褲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他娴熟的撥了一個號碼。

“莫先生？”電話那端傳來了道帶着濃濃睡意的聲音。

“吳嫂。”他頓了頓，終于開口道：“白安搬走那天……有留下什麽話嗎？”

吳嫂許久沒有回答，不知道是否又睡了過去。

“算了。”莫正辰低下眸子，“你休息。”說完準備挂斷電話。

“先生等等！”

話筒裏傳出吳嫂急切的聲音，莫正辰動作一頓，将手機重新放回耳邊。

“太太……不，慕小姐說您總有一天會體會到愛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吳嫂逐字逐句，極其緩慢的道：“到了那天，您就會懂得，愛一個人究竟是多麽辛苦。”

清早，俞向暖将天天交給保姆後，接着出門朝顧恬的別墅的趕去。

她心裏很有幾分忐忑，畢竟昨天的痛罵和一巴掌，在她腦海裏還不曾淡去。可是，逃避并沒有什麽用處，出了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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