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個桃子
> 随即紀向東又說道:“對了老婆,那貂子還不吃食,今晚我回來的晚,不用等我了。”
養殖場裏這一陣正是挑選配種水貂的時候,然後紀向東發現有幾只水貂不吃食了,便很是擔心的一連觀察了好幾天,但至今依舊是毫無進展,為了此事紀向東很是發愁。
汪如芳也是知道此事的,便問道:“那你打電話問過人沒有?不是說現在是關鍵時期麽。”水貂的好壞,關乎了紀家的財路,那可是一點差池都不能出的。
“已經打電話問過了,那邊人的說目前還不清楚情況,要我多觀察幾天再看,可我這心裏老實不安穩。”養殖場是紀向東花了四年心血辦起來的,自己下了苦功夫的,所以,那水貂出了一點狀況,都就揪心的不得了。
這樣的話題,兩個女孩子沒插話的機會,就在一旁聽着。
聞言汪如芳就說:“那你吃過飯就趕緊過去吧,我們全家都指望這些貂子呢。”
話題說道這兒,顧雲自然也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在前面兩世,汪如芳就是因為養殖場疫病爆發導致破産,讓汪如芳有了機會連夜和男人私奔。
于是,顧雲就想,這樣嫌貧愛富的女人還是早點和紀向東離了算了,不然早晚得出事,不過,另一方面,顧雲也顧慮到,如果這一次還是因為養殖場的關系,才讓汪如芳私逃,那對紀向東也太不公平了。
畢竟汪如芳對養殖場的熱情,就是看在水貂就是錢的份上的。想到此處,顧雲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紀向東,見他并沒有異常,心裏就更是為其打抱不平——紀向東恐怕并不知道汪如芳有了退意吧。
汪如芳的小辮子,還是要抓緊找。
“姐,你在想啥呢?媽都叫你好幾遍了。”原來顧雲想的入神了,竟然沒聽見汪如芳在叫自己,還是坐在一邊的紀曉溪提醒,才發覺的。
“沒什麽。”顧雲趕緊搖頭,問汪如芳,“媽有啥事?”
“我明天要去阿婆家,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貪玩了,家裏有那麽活要做呢。”原來是這事,顧雲自然是懂的,連連點頭應着。
這邊三母女在說話,那頭紀向東已經吃好了,又喝了點茶水,就提着一只開水瓶和一支手電筒走了。
水貂不進食,連着紀向東也沒胃口吃飯,現在出來了,那就恨不得立馬飛到養殖場去看望那些心愛的水貂們。
天已經全黑了,月色卻是出奇的好,手電的光影在路上前行着,像是一束來自魔法師手裏的魔力,明亮卻又昏黃着。
光束照在樹梢,隐隐綽綽的樹枝像蜘蛛網,偶爾一聲貓頭鷹的叫聲從林子裏傳來,更添了一絲幽魅。紀向東有種不好的感覺,便加快了腳步。
水貂養殖場距離村子不遠,紀向東到地方的時候,工人劉艾草還在月下挖地種蘿蔔菜——劉艾草是兩年前鬧饑荒的時候來的含山鎮,然後被紀向東留在了養殖場做打雜的,白日裏清潔水貂的食物和貂舍,晚上自己忙點農活,是一個很勤奮的女人,也是一個可憐的孤女。
紀向東特意将水貂養殖場外圍一圈留給工人們種植,所以,紀向東一進養殖場,便一眼看見正在月光下忙碌的女人。
“艾草啊,在種地啊。”對于工人晚上還忙種地,紀向東也已經習以為常,揚聲就打了個招呼。
彎着腰挖地的劉艾草聞言,停下了手裏的活,看向紀向東說道:“這不可以撒蘿蔔籽了嗎,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還可以給貂子吃。”
水貂是雜食性動物,要吃肉,也吃蔬果,這廠子裏工人吃不完的東西都是拿來喂了貂子,紀向東記得這份人情,對工人也很好。而當初這批工人衣食無着的時候,也是紀向東提供的住宿夥食,還有工錢,所以工人對紀向東也是非常熱情的。
“那你忙,我去看看貂子。”紀向東那是一刻也呆不住,不看看那幾只病貂子,實在是沒心思說話。
說完,紀向東腳步一轉,就去了貂舍。
劉艾草便繼續挖地,不一會兒功夫,紀向東就出來了。
“咋了,還不吃食嗎?”水貂養殖場的情況,劉艾草自然也清楚,一看紀向東垂頭喪氣的出來,自然是明白症結所在。她停下了手裏活,看着他問道。
紀向東沒有回答,而是将養殖場的四周掃了一邊,才走到劉艾草身旁,說道:“來,我給你挖。”伸手就将劉艾草手裏的鋤頭搶了過去,然後又将劉艾草擠出去地頭,埋頭挖起來。
他一邊幹活,一邊說:“這人啊,還是要活動活動,瞧我整天埋在畜生堆裏,身上的肉都長了幾斤了。”
其實農忙的時候,紀向東不僅要幫家裏下地,還要幫廠子裏的女工下地,是一個很能吃苦耐勞的人。平時,紀向東很少會說這種話,這突然一說,卻讓的劉艾草有點不知所措,也有點心裏發苦。
“這話說的,來,我那棵桃樹今天下桃了,嘗兩個。”劉艾草不知道要說什麽,轉身就從身後的一筐籃子裏摸了兩只桃出來,桃不大,長像也不好,“看着有些醜。”
她說着,就踩着松軟的泥土,将桃遞給紀向東,“我也洗過了,你嘗嘗。”
兩年前劉艾草剛來的時候,因為受了苦,很是不太愛說話,廠裏的效益也不太好,然後紀向東不知從哪兒弄了幾株桃樹苗,分給工人種着,說是要比一比誰的桃樹挂果最多,那就給誰當養殖場管理員。歷經兩年的培育,劉艾草的桃樹是第一個挂果的,她提前下桃,也是想讓廠子裏的人,換換情緒,二來也是為了廠子裏的那幾只不吃食的貂子。
紀向東自然不會客氣,他和廠子裏的工人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伸手接了就往兜裏裝着,又繼續彎腰幹活。
紀向東力氣大,速度又快,沒一會兒就将一壟地挖好了,然後就将鋤頭還給了劉艾草。
“我在去看看貂子,你忙吧。”說着話,紀向東也不在多留,轉身又去了貂舍。
“好。”劉艾草将鋤頭丢在低頭,拿了蘿蔔籽往地裏撒,正忙着。
“喲,還忙呢!”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接着傳來一道尖細的女人聲音,是養殖場裏另一個女工,叫李翠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