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1

改了一夜的稿,拂曉時分,簡亦才收工。

她甚至來不及去洗個溫水澡,疲憊使她直接癱倒在床上,不出幾秒鐘便陷入了夢鄉。

再次有知覺,是聽到了門外的吵鬧聲,由遠及近,在她的耳邊旋轉飄落。

她翻了個身,盡力去忽略外面物體的碰撞聲以及人聲。

然而事與願違,嘈雜的聲音沒有遠去,随之而來的是試探的敲門聲。

一聲、兩聲、三聲。

每聲之間都有幾秒鐘的間隔,不疾不徐,之後是很長時間的停頓。

簡亦心底松了口氣,把被子拉過頭頂,就在她以為外面的那群人打算放過她的時候,敲門聲又緊接着響了起來。從沒有哪一個時刻,手指撞擊物體的聲音竟會讓她那麽厭惡,猶如鬼魅一般讓人只想躲閃。

聲音在耳邊不斷放大,簡亦最終不得不繳械投降,托着疲軟的身子,睡眼惺忪的去開門。

她一臉倦意,因為熬夜兩只眼睛腫的睜不開,在她兩只眼睛的縫隙中看到門前來來回回晃動的很多個人影,那些人影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或大或小的物件。

而敲門的無疑是她眼前這個靜态的人物。

簡亦努力的睜開眼睛,然後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她只探出了半個身子,另外半個身子還在房間中。

眼前的人揮着手,正笑容可掬的望着她。

“您好,很抱歉打擾您,我是新搬來的住戶,住在您的對面。”

他的聲音一如他臉上的笑容那般溫柔和善。

即使他剛才擾人清夢的舉動一點都不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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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說着向一旁側了側身,露出正在搬家的工人以及敞開的大門。

正在這時,兩個人擡着有一扇門那麽高的長方形東西進去,外面用絲絨布包裹了起來,從形狀來看像是什麽名畫之類的東西。

然後簡亦就聽到這男子對那兩人囑咐道:“小心點,別把這照片給弄碎了。”

簡亦心想,那照片肯定很寶貴了。

然而她現在對對面新搬進來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想着她那張床,想要盡早的去臨幸它。

男子把一個禮袋送到她的面前,“以後可能多麻煩你了,給你造成困擾還請見諒,這點心意,您笑納。”

那時的簡亦還不知道男人口中所說的困擾是什麽。

她只是覺得這男人真是客氣了。

她禮貌的接過男子送來的禮物,羞澀的向他笑了笑,道了謝。

在關門之前,她很難為情的向男子說道:“麻煩您能不能讓他們動靜小點,我昨天工作了一個晚上,正在補覺。”

男子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大清早搬家的動作很擾民,急忙的向她道歉,然後表示了解。

簡亦合上房門,随手把禮物放在玄關上,閉着眼又摸到了床上。

再次躺下,屋外的動靜小了很多。

她一覺睡到了晚上,直到電話鈴聲把她從睡夢中拉扯回來。

如此連環奪命call的打法即使她還沒清醒過來,也知道主人是誰。

她循着鈴聲把手機撈過來,放在耳邊。

剛接通,唐心的大嗓門就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默默的把手機往一旁放了放,以免耳朵再次遭受對方的荼毒。

“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還沒來啊?你是不是又忘了?”

簡亦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多。

她往被子裏縮了縮,睡飽之後的她整個人都懶懶的。

“有什麽事啊?我在睡覺。”

她這話一出,對方又炸了。

“大姐,你這個點睡覺怕是不打算來參加聚餐了吧,大家可都到了,就等你一人了。”

簡亦一雙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她都忘了,今天是系裏聚餐的日子。

“我昨天趕了一晚上的稿,早上才把條漫發出去,很累,能不能不去了啊?”

簡亦的聲音一向軟軟的,每次的請求經由她口說出來,都讓人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但是唐心身為簡亦多年的好友,自是知道她人獸無害表情下的一系列心裏動作。

“不來也行,不過我可提前告你一聲,這次聚餐,你親愛的學長他女朋友也來參加,你要是想當個縮頭烏龜大家倒是都沒有意見咯。”

最後一句話,唐心說的很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簡亦一咬牙,克服床的誘惑,掙紮着起來。

唐心聽到她那邊的動靜,明白這事成了。挂電話前,她又叮囑道:“記得來的時候化妝啊,別被比下去了。”

簡亦毫不留情的把她的電話給挂斷了。

外面天寒地凍,寒風凜冽,樹木被摧毀破敗,即便如此還是□□的伫立在這殘酷的環境之中,滿懷希望的等待着春天來臨。

簡亦在出門前猶豫了番,最終還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出了門。

聚餐的地點離她家不遠,她打了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唐心一計算時間,就明白簡亦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了。

拉下簡亦的圍巾帽子,好在也沒算讓她失望。

簡亦本身底子就好,皮膚白皙沒有什麽瑕疵,眉眼又生的比較深邃有神,雖然只是塗了一層淺淺的唇彩,倒也不比化了妝的那幾位遜色。

唐心拉着簡亦坐在一起。

安晴正好坐在她的斜對方,只要想,那便是可以對視的角度。

席間,大家都在向安晴道喜,恭喜她獲得了此次國畫大賽的一等獎,同時林源的畫也登上了國家藝術雜志,那是很大的榮譽了。

林源是安晴的男朋友,同時也是簡亦的學長。

簡亦聽到這個名字,心裏莫名一抽。手邊放了杯白酒,她不着痕跡的把白酒握在手中。

不知道誰提到了簡亦,又有人問簡亦:“你這次不是也參賽了嗎?成績怎麽樣啊?沒在名單上看到你呢。”

簡亦渾身像是爬滿了螞蟻般不自在,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握着酒杯的手顫了顫,抿着嘴沒說話。

安晴意味深長的替她解圍,“決賽的時候,簡亦被取消參賽資格了。”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很尴尬,沒人敢開口打破這靜谧。

唐心最先恢複過來,與她耳語,“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沒告訴我啊?”

之後一些看似關心的話四面八方的湧來,“好好的怎麽會被取消比賽資格呢?”

也有人說她畫的那麽好,讓她來年再戰,一定會得獎。

只有她知道,她不僅被取消了參賽資格,同時還被禁了賽。

她顫抖着把酒杯送到嘴邊,仰頭一口喝盡,嗓子間火辣辣的疼。

但那疼跟心裏的痛苦一比較,又算不得什麽了。

她放下酒杯,直視安晴,手在身側握緊,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啊。”安晴臉上從始至終一直挂着得意的笑容。

兩人在洗手間的走廊上停下腳步。

簡亦直接開門見山,“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安晴雙手環胸,承認的語氣中還帶着炫耀,“是我做的沒錯。”

“你明知道我會用那副畫參賽,還提前以學長的名義去投稿,你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安晴反問,“當然是為了杜絕抄襲啊。”

“那副畫的主題是我想的,定稿也是我完成的,只是學長後期幫我潤色了而已,如果照你所說原稿在誰那裏誰就是原創,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原創可言,豈不是抄襲的人多了去了。”

安晴笑了笑,“你說的那些…”她停頓了一秒鐘,“我都不知道啊。”

簡亦怒視着她。

安晴聳聳肩,“你要是對結果不服,你可以去申訴啊。抄襲就是抄襲,即使你做了改動,你參賽的那副作品依舊是抄襲來的。除非原創的署名是你,不過我想也不可能吧。”

說完這句話後,安晴飄飄然離開。

簡亦苦澀的笑了笑。

安晴說的沒錯。

林源近期在國外,聯系不上,除非他能親自出面指認那副畫的原主人,否則她百口莫辯。

參賽的作品被判定抄襲自己幾年前的作品。

這種狗血的事情,原來現實生活中真的會遇到。

走廊上重新恢複平靜之後,一個男人從洗手間的轉角處走了出來。涓涓細流順着他修長的手指流下,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簡亦無力的走回包廂。

她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林源和安晴串通好的,如果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惡心。

她心中的怨氣無處傾訴,只能借着酒意來麻痹自己。

白酒一杯一杯入肚。

迷迷糊糊中,她只聽到唐心在她耳邊驚呼,“簡亦,你怎麽喝了這麽多白酒?”

她好像是回了她一個笑,然後說了句:“開心啊。”

周圍視線越來越模糊,她跌跌撞撞的從座位上離開,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她只想要出去透透氣。有安晴在的地方讓她透不過氣來。

可是外面的空氣也沒好到哪裏去。

有暖氣的室內沉沉悶悶的,她的頭昏昏沉沉,重到她沒力氣去支撐自己的頭部。胃裏有很多東西在翻滾,那種惡心讓她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喝醉了酒惡心還是因為某些事而感到惡心。

她不知道自己晃到哪裏,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昏暗,但各處都透露着萎靡的色彩。

在轉角處,她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起。

在她快要跌倒的時候,有人扶住了她。

那一撞擊,更是刺激了她的胃部。

翻滾的東西越來越猛烈,急切的想要從口中掙脫出來。

她掙脫那人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擡眼,撞進一雙明亮的眼眸裏。

那眼眸,一如她在電視上見到多次的一樣。

她眼中的那個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她咽下嗓子間的異物,磕磕絆絆的問出:“你是……唐歌啊?”

還未得到對方的回答,她又一個躬身,胃裏的食物宣洩而出,全都落在男人被熨燙服帖的衣褲上。

失去意識之前,簡亦想自己可能要火了。

她竟然吐了大明星唐歌一身的髒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啦啦~

希望大家可勁的收藏我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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