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又鬧出什麽事來了?來榮禧堂撒什麽潑。”史氏鐵青着臉道,“怎麽的?你的平安侯府又哪裏不如你的意了?”

“還不快把平安侯府的少奶奶請出去,咱們榮國府這樣的地方,可不值得少奶奶來。”史氏這話的意思也是在提醒賈斐,她一個跟榮國府都斷絕關系了的姑娘,有什麽資格來榮禧堂大吵大鬧。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才賈斐來榮禧堂鬧事,竟然連下人都沒跟着,只有一個賈斐的貼身丫鬟。

這麽主仆兩人,如何抵擋得住榮禧堂的一衆做粗活的婆子們。

婆子們沒廢什麽力氣,就簇擁着把賈斐和她的丫鬟趕到了榮禧堂外頭。

鴛鴦還特特跟了過去,吩咐了二門外的小厮們,日後可千萬不能把賈斐再放進來了。

“太太,剛剛大姐姐說得……”

剛剛賈斐的怒意可不似作假,賈斐這人,向來都是事不關起高高挂起的,如今這副暴怒的樣子,肯定是賈斐自己的利益都受到了損害,張氏怕賈斐說得是真話。

史氏不願意搭理賈斐,可賈斐嘴裏口口聲聲說得是她的寶貝兒子和女兒,史氏如何不心驚。

“剛剛大姑姑說得是外頭都傳遍了?”賈瑚看了眼剛剛聽着賈斐說完以後,便臉色有些蒼白的賈敏說道,“着人去外頭打聽打聽吧。”

“是是是,瑚哥兒說得有道理,老大媳婦……”史氏看向張氏道。

畢竟張氏娘家背景雄厚,尤其是還有個做太子妃的姐姐,這種事情也是張氏打聽起來比較方便。

“紅豆,你去外頭打聽打聽。”張氏也不推辭,連忙吩咐紅豆道。

“太太,您要不也打發個人去史家舅舅家問問。”張氏又補充了一句道,“您也知道,我娘家那頭,文官的事倒是了解,可勳貴裏頭卻有些不知道了。”

“是是是,老大媳婦你說得對,鴛鴦,你讓你賴嬸子趕緊去一趟史侯府。”史氏連忙說道。

這流言在外頭都已經傳遍了,自然是不難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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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賴大家的苦着臉進來了。

她原本只道不過是去一趟太太娘家,問問外頭的事情,這也不過是太太看重她罷了。

外頭能有什麽事情,難不成還有人敢傳一門兩公賈家的流言?

賴大家的沒想到,外頭不僅傳了,還衍生出了好幾個版本來。

大姑奶奶的且別說,她無論被傳成什麽樣太太都不過是罵上兩句,可偏偏外頭還傳着二爺的流言,甚至都牽連到了敏姑娘了。

“到底什麽事,你倒是說啊。”史氏看着賴大家的只苦着臉不說話,心裏咯噔了一下。

“太太,外頭在傳,說我們榮國府只有外頭的那對石獅子是幹淨的。”賴大家的一咬牙,這才說道。

“這倒是奇了,這是什麽混話?”

“他們說,當年大姑奶奶嫁平安侯府之前就已經跟平安侯府的大爺厮混過了,那是珠胎暗結,這才進的平安候府。”賴大家的偷偷看了一眼史氏的臉色這才說道。

當年,賈斐鬧出那種事情的時候,還是史氏派得她去封得大夫的口,賴大家的自然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賈斐那賤人早嫁出去多少年了,要丢人也該是他們平安侯府的事情,與我們榮國府有什麽關系?”史氏咬着牙說道。

“他們還說…”賴大家的看到史氏這副樣子,有點不敢再說接下來的話了。

“還說什麽?”史氏實在忍不了賴大家的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我的天爺啊,有什麽你倒是說清楚啊,怎麽的,你說完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說二爺跟王家大姑娘從水裏起來,都抱在一起了,還不想負責…”賴大家的一咬牙說道。

“王家…肯定是王家鬧出來的鬼…”史氏咬牙切齒道,“前兒老爺還說能幫一把,就幫王家一把,要我說這樣的白眼狼就該踩死他們”

“外頭現在的風言風語都已經扯上姑娘了,說榮國府都是這樣的門風,想來姑娘也不是什麽好人物……”

史氏聽完,差點撅了過去。

要是一個姑娘的名聲壞了,那日後可怎麽辦?

難不成讓自己金尊玉貴養大的姑娘去家廟裏頭青燈古佛一輩子?史氏可舍不得。

張氏和賈敏連忙上去,一左一右給史氏順氣。

“老大媳婦,你去讓二門的小厮套馬車,我倒要去問問他們王家,難不成他們家的姑娘嫁不出要硬塞給我們家,還得連累我們家的女孩兒?”史氏剛剛把氣順過來就說道,“我非得拿大耳刮子打那個王嬌才是。”

“你現在去尋王家的不是有什麽用,我們主要還是得把流言平息了才是。”賈代善走進來說道。

“這如何平息…”史氏在榮禧堂轉了一個又一個圈,“老爺,要不然你讓順天府把那些傳流言的都給抓起來。”

“胡說什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們說聖上的桃色新聞的時候,聖上都不會讓順天府去抓人,咱們家算什麽牌面上的人物。”賈代善連忙否決掉史氏的提議。

“更何況,把那些傳流言的百姓抓了有什麽用,勳貴人家裏頭照樣不是還得傳。”

正好,紅豆這會兒也從張家打探完消息回來。

“老爺,太太”紅豆連忙給賈代善和史氏見禮。

“可別忙着這些虛禮了,紅豆你說說你打探到了什麽?”史氏連忙道。

“大舅爺說,禦史臺那邊已經在準備彈劾老爺的奏折了,還得請老爺提前做好準備才是。”紅豆連忙說道。

張家原本就管家極嚴,也不許家裏的下人們傳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之前張家也壓根沒關注過什麽流言。

直到張之涵在禦史臺的好友,知道他們家跟賈家是親家,特意來給張之涵提個醒,這張之涵才知道這麽件事。

紅豆去張家的時候,張之涵也正好要打發了人來跟妹妹通這個消息呢。

“禦…禦史…都知道了?”史氏結結巴巴道。

“太太放心,老爺深得聖心,聖上也不會為了這麽點小事罰老爺的…”賈瑚連忙勸慰道。

賈斐不過是個婦孺,她嫁得又是平安侯府這樣的破落戶,賈政說到底也就是個還沒入仕的毛頭小子,說到底,這事也不過就是內宅的事罷了。

而賈代善卻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皇帝怎麽可能為了內宅的事情,罰自己的心腹重臣。甚至,賈代善這樣有瑕疵的心腹,皇帝用起來還更放心呢。

史氏聽了賈瑚的話以後,看向賈代善,見到賈代善點頭,史氏這才放心下來。

“太太,外頭俞家來人了。”琥珀匆匆進來說道。

“俞家…俞家這個時候來人幹什麽?”史氏急道。

“太太,我們還是先把人請進來,問問吧。”張氏嘆了口氣道,聰慧如張氏,這會兒也猜到俞家的人是來幹什麽的了。

“把老二去喊過來吧。”賈代善沉默半晌對着鴛鴦說道,“老二好歹也是這流言裏的主人公,也該讓他來聽一聽。”

賈政這幾日都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溫書,等閑不出門,再加上賈政的院子離榮禧堂近,賈政倒是比俞家的人來的還要早。

鴛鴦連忙站到賈政身後,小聲地跟賈政簡略說了說外頭的流言。

史氏看到俞家來的是俞家的管家娘子,俞太太的心腹的時候,心裏就有數了。

果然,那管家娘子說道,“賈太太,我們家姑娘怕是和您家二爺沒有這個緣分了,但也還好我們兩家也沒明着訂下來親來,我們家老爺太太的意思是,就當沒這件事過。”

俞家原本也是沒聽到外頭的流言的,知道禦史臺那兒有禦史開始寫折子彈劾賈代善。俞翰林有同年就是就是禦史,這才有消息傳到了俞家。

俞家确實覺得自家姑娘嫁給賈政是門好親事,畢竟賈代善如今還如日中天呢。

但是文人最重的就是名聲,哪怕俞太太知道賈政沒有流言傳的那麽不堪,但到底怕自家姑娘嫁過去反而毀了自家的名聲。

“這是當時說親事時,賈太太給我們家太太的信物,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也請賈太太把當時我們家太太給您的玉佩還給我們家。”那管家娘子從懷裏套出一塊玉佩遞給史氏道。

史氏并不想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并不肯收下,只撇過頭不看那管家娘子。

那管家娘子倒也不生氣,依舊維持着把玉佩遞出去的姿勢。

“太太,收下吧。”賈政站起來,從那管家娘子手裏接過玉佩,遞給史氏道。

“政兒你……”

“太太,既然都到了這份上,我也不能再耽誤俞姑娘了。”賈政現如今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語氣卻漸漸堅定起來,“原本就是我當初做錯了事,是我該承擔後果的。”

“好,存周有志氣,不愧我的兒子,太太,把俞家的定親信物還給人家吧。”賈代善拍手誇了賈政一聲道,“咱們兩家雖然親事不成了,但交情還是在的。”

史氏聽到賈代善都這麽說了,不情不願的讓鴛鴦去把那定情信物拿出來。

“國公爺說的是,我們家老爺也是這個意思。”管家娘子收下定親信物以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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