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張氏又不免太子後院裏的周側妃,那一位可是出自承恩公府的,他與太子妃朝夕相對,張氏總是有些不放心。
“那,那位周側妃?”張氏想了想,問道,“姐姐可要提防一二。”
“你放心,那周側妃不過是承恩公府的旁支,想來她原也不是自己願意進宮的,平日裏都只在自己的房間裏待着。不過與我請安的時候才出來一趟。”太子妃解釋了一句道。
當初,太子妃懷着司徒明禮的時候,承恩公府一直打着太子妃無子的旗號,打算着要把太子的嫡親表妹送進宮來。
得虧,皇帝對太子妃這個親自選的,兒媳婦十分滿意。也不願意再讓承恩公府家的姑娘家到東宮來,省得到時候攪亂了東宮,這才攔下來了那位表妹。
因為當初皇帝對太子的表妹想進東宮這事表示的十分不滿,并且直接下旨将那位表妹遠嫁了。
所以承恩公府便退了一步,将自家的旁支家的姑娘送進了東宮來。
雖說是旁支家的姑娘,可論起來也是太子的表妹,太子妃便做主将她升為了側妃。
只是這位周側妃據說當初在進宮之前,已經有了成婚的對象,只是被承恩公府的那位當家人挑中了,硬生生棒打了鴛鴦,把她送進了宮來。
是以,這位周側妃,別說是配合承恩功夫形式了,不在背地裏偷偷扯承恩公府的後腿那都算是好的。
“你可曾記得,我懷着禮兒的時候,難受得實在不像話?那會兒要不是你那個時候陪着我生産,我都不知道熬不熬的過去。”太子妃說道。
“姐姐的意思是,那個時候承恩公府動了手腳?”張氏領會了太子妃的意思,問道
“可當初姐姐懷得可是太子爺的嫡子啊。”張氏有些疑惑。
一個有嫡子的太子和一個沒有嫡子太子,這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至少有了嫡子,就表明太子後繼有人,連帶着站在太子這一邊的人也立場能夠堅定幾分。
承恩公府到底是太子的母家,難不成在這樣關鍵的地方還拎不清?
“他們是想讓太子有嫡子,可他們想要的太子的子嗣是有着他們周家血脈的嫡子。”太子妃撥了撥自己的茶盞裏的茶葉道,“我這個不是出自他們周家的太子妃,自然是他們的眼中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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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了嫡子,對太子一系來說都是好事,除了承恩公府以外,畢竟禮兒是原配嫡子,他們再做一回承恩公的的可能性就越發小了。”
“阿姐你身邊向來圍得跟銅牆鐵壁似的,再說當初我在阿姐身邊的時候也查過,并沒有什麽可疑得地方,到底是哪裏出了疏漏?”張氏有些不明白。
“胭脂裏。”太子妃道,“你也知道我那個時候臉色實在難看,出門應酬的時候,少不得塗一些胭脂撐場面,誰知道他們竟然買通了內務府的人,在胭脂裏加了手腳。”
“等我生産完以後,那胭脂也已經過了日期了,早就該扔了,這自然就死無對證了。”太子妃冷笑了一聲道,“只是也正好巧了,那動了手腳的胭脂比尋常胭脂顏色還要豔麗些,端徽殿的丫鬟只當我喜歡,特意又留了一盒參考,想着能不能做了出來,送到我跟前來争寵,這才發現了。”
“阿姐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子?”張氏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張氏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畢竟若是太子妃,早就告訴了太子,這件事情太子也不會為了皇帝收拾承恩公府而跟皇帝鬧矛盾了。
“承恩公府到底是母後的娘家,哪怕是證據确鑿,擺到太子面前,他也不一定能信。更何況,我我這兒也只是推測而已,證據不過就是那一盒留下的胭脂。”太子妃道。
“畢竟在旁人看來,承恩公府與太子是一體的,怎麽可能對太子的嫡子動手腳。可他們也想想,太子爺能不能登上皇位還不一定呢。”
“阿姐別胡說。”張氏被太子妃的最後一句話吓的心慌意亂的,連忙阻止道。
“我倒不是胡說,我們爺的那幾位兄弟們可都也已經長成了呢。”太子妃道。
太子妃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道,“承恩公府能就這麽倒了,我們爺的那些兄弟們可也沒少出力氣呢。”
張氏被太子妃這話說得毛骨悚然,但她也不是沒有政治敏感性,哪裏不知道太子妃說得也是實情。
不說大皇子母家也是國公門第,他本身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兒子,十分受寵。
就說比太子還要小上六七歲,現如今還沒有成婚的六皇子,他生母是皇帝現如今,最為寵愛的甄貴妃。甄家又管着江寧織造司,用一句富得流油來說都不為過。
有這樣的生母和這樣的母家,再加上這些年來,六皇子無論是在讀書一道上,還是在朝堂上,都是被皇帝誇贊的。
說六皇子沒有奪嫡的心思,那都是沒人會信。
“不說旁的,就是我們這宮裏頭可有不少別人安插進來的釘子呢。”太子妃嘴上說着別人往東宮安插眼線,面上卻是笑盈盈地,半點也不見生氣的樣子。
“那阿姐可要我幫忙?旁的不說,查一查他們宮外的親人家眷還是可以的。”張氏倒是不懷疑太子妃能力和手段。
只是能在東宮當差的,肯定都是進來之前就查過家世清白的,那就不可能是打小培養出來的,大都都是被旁人收買了得。
收買能用什麽法子,左不過就是錢財珠寶,或是家裏人的前程。
張氏在宮外查起來更方便點,左不過就是使了心腹去查一查那些人家裏的情況,若是一夜之間暴富了,或者是家裏的兄弟們突然就有了差事之類的,那就妥妥地是釘子了。
再難查一點的,也不過就是,用宮人們的父母兄弟來威脅他們辦事,這其實也好查,左不過就是看看有沒有驟然搬了家的,或者是欠了賭債之類的。
“不妨事,”太子妃擺擺手道,“我原本也就摸排地差不多了,已經知道了的眼線,可比新安插進來的眼線,好控制多了。”
太子妃是打小培養出來的世家女,手段也向來是有的。
之前太子跟太子妃說了東宮有釘子之後,太子妃動手查了沒幾日,也就差不多知道東宮裏的這些下人們,誰是人,誰是鬼了。
只是太子妃清楚得很,只要太子還是太子,那麽東宮的釘子就一直會有。
哪怕現如今拔幹淨了,可只要太子之位這個香饽饽在,那就一直會有人收買了東宮的人,或者往東宮安插進釘子來。
與其把這些釘子都打發了,那倒不如讓這些已經擺在明面上的人繼續做釘子,平日裏給他們透露一點無關痛癢的消息也就罷了。
也省得把這些明面上的人打發了,又來了一些自己沒察覺到的釘子,那樣才不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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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他們三個人到了殿外,這才發現,六目相對,這才發現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玩的。
“要不然去我那兒?”司徒明禮問道,“正好,我有些功課不懂,瑚哥幫我看看?”
“那也成,我幫你去瞧瞧,先說好,你不會的我可不幫你做。”賈瑚笑着說道。
司徒明珠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怎麽跟讀書讀傻了似的,一天到晚就惦記着功課,好不容易有一天得空的,你們兩個還得探讨一下功課?”
“早說你們兩個要讨論功課,也就不該把我喊出來,倒不如讓我跟琏哥兒那個食鐵獸團子玩一會兒呢。”
說着,司徒明珠又要回去看賈琏。
賈瑚和司徒明禮都知道太子妃和張氏打發了他們幾個是有事要商量,這會兒可能是連賈琏都被打發了,要是讓司徒明珠回去,反倒是不好了。
賈瑚與司徒明禮對視了一眼,說道,“我聽說禦花園裏的菊花是一絕,要不然咱們去賞一賞花?”
“菊花有什麽好看的。”雖然司徒明珠嘴上這麽念叨着,可腳卻很誠實地往禦花園走去。
原本說去賞菊,只是賈瑚的一個借口,可等到了禦花園,看到滿目的菊花,賈瑚還是驚嘆了一聲,“滿園花菊郁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1]”
司徒明禮剛剛想附和一句,就聽到司徒明珠說道。
“我就知道跟你們這些小學究們出來,必然是要吟詩作對。”
“我們還沒說要作詩呢。”司徒明禮笑着說道。
“這樣咬文嚼字有什麽意思,倒不如我們來撲蝴蝶吧。”司徒明珠笑着說道。
賈瑚和司徒明禮對這中撲蝴蝶的小把戲實在也喜歡不起來,可是誰叫他們姐姐喜歡呢。
“可這兒也沒什麽撲蝴蝶的工具啊。”賈瑚道還。
“這有什麽難的,”司徒明珠轉頭對着跟在身邊的小太監說道,“你去我宮裏讓人送幾個撲蝴蝶的網過來。”
“這都秋天了,蝴蝶都快活不長了,你就少折騰他們吧。”司徒明禮還想再掙紮一下。
“既然他們活不長了,那我們捉了他們又何妨?”司徒明珠道,“你可別給我來傷春悲秋那套。”
幾人正說着話,就聽到有人喚了一聲“七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1]白居易的詩《重陽席上賦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