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99章

不提榮國府,但賈瑚他們這一房絕對是跟東宮,或者說是與太子妃挂鈎的。

司徒明禮成為太孫,對太子這一系來說是振奮人心的事情,畢竟這有了太孫,那就是哪怕太子不行了,這還有下一個繼承人,他們可以支持呢。

但對司徒明禮和太子妃來說,畢竟雖說他現如今是太子唯一的嫡子,又是長子,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未來的繼承人。

但是,日後呢?

太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可現如今還不是地位并不穩定,雖是太子,可前頭有長成的兄長,後頭又有皇帝寵妃之兒子。

太子當得依舊是如履薄冰。

可司徒明禮在皇帝這兒就成了太孫,那就是皇祖承認的繼承人。哪怕是日後太子登基了,除非是司徒明禮犯了謀逆的大罪,不然也無法改變皇父當初立下的繼承人。

一旦到時候太子想動換繼承人的念頭,言官們都能噴死他。

光光是這一點,也已經差不多讓司徒明禮立于不敗之地了。

所以,太子妃身邊的人,才更加歡喜上了兩分。

“明旨估計是還得再過幾天才會發。”司徒明禮笑着說道。“到底是還沒個定論,我們也不好張揚起來,但總得告訴你們一聲,所以我娘才說把姨媽和你請進宮來。”

還沒發明旨?賈瑚皺了皺眉頭,問道,“那皇上是如何說的?不會……”

賈瑚是生怕還沒定下來,到時候皇帝再反悔了,那白高興一場倒也還好,只怕到時候皇帝直說東宮輕狂,倒是讓皇帝對東宮或是說司徒明禮的印象還得再差幾分。

司徒明禮笑着說道,“瑚哥放心,今日皇祖父雖是在東宮說的,卻也是當着起居注官說的。”

有起居注的官員記上一筆,那皇帝到時候想要反悔怕都是有些難了。畢竟哪怕是皇帝,卻也沒辦法插手起居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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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瑚哥你當我這身衣服哪裏來的,是皇祖父走了之後,又轉頭吩咐了人送來的,”司徒明禮笑嘻嘻地說道,“還特地讓我立即換上,說是我既然已經是太孫了,總也得有太孫的體統來。”

“這衣服是皇上早就做好了的?”賈瑚問了一句道,“可姨媽管着宮務也沒從內務府知道點消息?”

宮裏看着什麽都管得緊的緊,可實際上卻是消息傳得飛快,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保管宮裏所有人都知道得差不多。

比如皇子們出宮開府,皇帝總是要封個爵位給自己兒子們的,但是親王還是郡王雖說在明旨下來之前未定下來,但是無論是親王還是郡王都有相應的依仗,都要內務府置辦起來。

有心人只要一去內務府打聽,便也能把消息知道得差不多了。

司徒明禮封皇太孫這種事情,可是比皇子們出宮開府,封爵要重要得多。

畢竟皇子們封爵最多也不過就是親王和郡王之分,除了年俸上和府邸的規制上有些區別以外,其他區別卻不是很大,畢竟除非是皇子們犯了什麽事情,遭到了厭惡,不然等到新皇登基,總得加恩給兄弟們。

原先是郡王加封為親王,而原先本就是親王的往往會給個幾年親王雙俸。

可無論怎麽分封,到最後卻是沒有什麽差別的。

但是封皇太孫這就又不一樣了,皇太孫可是板上釘釘的第三代繼承人,這樣的大事,照理說,內務府早就應該有消息傳出來。

至少,東宮這兒應該是早就聽到消息了的。

司徒明禮搖了搖頭說道,“這衣服并不是內務府那頭做的。”

說着,司徒明禮走到了賈瑚面前,給賈瑚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後說道,“瑚哥,你仔細看看這衣服再說。”

賈瑚仔細看了一眼司徒明禮的那件外罩衫,這才發現,這倒不像是剛剛做,像是放了好幾年的衣服。

“這不是新做的?”

“是啊,我爹說這應該是他年幼時的衣服,照着我的身量改的。”司徒明禮說道,“大概是皇祖父命禦前的人改的,所以在內務府那兒才沒半點消息。”

司徒明禮這樣講,賈瑚越發有些不安,這些種種跡象都讓人有一種是皇帝只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

那萬一這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起呢?

雖說有起居注官在,但是如今還沒成定數,萬一到時候皇帝非得在起居注裏劃掉這一句話呢?

“瑚哥放心吧,”司徒明禮哪裏能不知道賈瑚在擔心什麽,只笑着說道,“瑚哥有沒有感覺今日宮裏的其他人都殷勤了不少?”

還未等賈瑚說話,司徒明禮說道,“這消息在宮裏也傳得差不多了,只是沒傳到外頭去,所以他們今日才格外殷勤一些,想必現在內務府已經還是準備起皇太孫的儀仗了。”

賈瑚聽司徒明禮這樣講,這才放下心來,有心插诨打科幾句。

“見過太孫殿下。”賈瑚站起來正正經經地給司徒明禮行了一個大禮。

賈瑚只這麽一個動作,氣得司徒明禮臉都鼓起來了,這會兒就要去打賈瑚,賈瑚只能七手八腳地攔下來,然後又笑着繼續調侃道,“怎麽太孫殿下還一言不合就開始翻臉了?”

“我…我還以為你也同那幫人一般……”司徒明禮聽到賈瑚得下一句調侃,突然哽咽着說道。

旁人都只說他成了皇太孫,除了見了他越發殷勤兩分的,就是替他感到開心的。

司徒明禮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成了太孫,早上還能與自己玩笑幾句的身邊的小太監,到了中午回去,就變成了面對他就戰戰兢兢的模樣了。

只不過是梳頭的時候,略微扯到自己的頭發了,司徒明禮不過嘶了一聲,小太監就已經戰戰兢兢地跪下開始嘴裏喊着“太孫饒命了。”

更不用提東宮裏的其他丫鬟太監們了,面對他的樣子,仿佛他是個一言不合就要将人打死的魔鬼似的。

連帶着太子,都得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上一句,“禮哥兒以後就大人了,以後我們議事,禮哥兒也得來看看。”

太子妃也說,“禮哥兒日後得更加謹言慎行一些。”

仿佛他們都為着他當上了皇太孫感到歡喜,他們都說,他成了皇太孫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他也該但起皇太孫的責任來了。

是的,成為了皇太孫,無論是對太子或是對司徒明禮來說,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但,司徒明禮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心裏像是壓着些什麽似的,只是他也不知道這股壓抑的情感到底是來自哪裏。

直到賈瑚剛剛恭恭敬敬地喊他皇太孫的時候,司徒明禮才突然明白過來了,他是怕他成為了皇太孫,就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原本與自己可以勾肩搭背的瑚哥,有一日也有同自己生分起來,只喊自己“皇太孫”,而不是“禮哥兒”。

“好好的,怎麽還哭起來了,要是讓我阿娘看到了,保管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賈瑚也沒想到自己一個玩笑,倒是讓司徒明禮哭了。

賈瑚多明白的一個人,略微一思索便能明白司徒明禮哽咽的原因,又笑着安慰司徒明禮道,“皇太孫是你,禮哥兒也是你,無論是哪個,都是你。”

司徒明禮也不過就是一時之間有些沒緩過來,這會兒知道賈瑚剛剛只不過是同自己玩笑,緩過來以後,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了,明珠姐姐呢?”賈瑚故意扯開話題道。

“前幾日不是舅母要去皇覺寺齋戒幾日麽?她鬧着跟行安姐姐和行寧妹妹一起玩,阿娘拗不過她,就讓她跟着舅母一起去皇覺寺玩了。”

徐氏當時也來邀請過張氏,張氏也頗為心動,只是賈敏婚禮剛剛過,又接着賈莅過繼的事情,榮國府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張氏操心。

這才沒有跟徐氏一起去。

……

“姐姐眼見得也要熬出頭了。”張氏也不是什麽傻的,自然是知道這皇太孫背後的含義。

聽到太子妃說司徒明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皇太孫後,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覺得為自家姐姐這些年來的日子感到難過,“以後就要好些了。”

太子妃看着是未來國母,風頭無兩,可內裏的辛苦,卻也沒幾個人知道的。

先是嫁進東宮多年,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好不容易掙紮剩下了禮哥兒,承恩公府哪裏又鬧幺蛾子,送了姑娘進東宮。

太子妃既要操心宮務,又要擔心着太子一步踏錯,便萬劫不複。

這些年來,太子妃也不知道操了多少的心了。

“是啊,禮哥兒的前程定下來了,這對太子,或是對禮哥兒來說,都是好事。”

“娘娘,大公主來了。”太子妃和張氏正說着話,有人進來通報道。

“大姐姐來了?快讓大姐姐進來吧。”太子妃連忙說道。

趁着大公主進來這會兒功夫,張氏小聲對着太子妃說道,“大公主消息倒是靈通。”

司徒明禮被封了皇太孫,太子妃是第一時間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妹妹,所以早早地就派了人出宮去請張氏來。

但是,大公主那兒可沒人請她,那就是她自己在宮中有耳報神了。

太子妃聞言笑着悄聲說道,“你倒是哪兒呢?這宮裏看着被我管得閉不透風的,但實則消息最是容易傳出去不過,你當只有大公主知道呢?我猜怕是我們太子爺的那些兄弟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只不過這對于我們來說是好事,對他們來說卻是驚天霹靂了。”太子妃悄悄地翻了個不雅的白眼說道,“他們怕是這會兒正研究着如何讓父皇忘記這件事呢。”

張氏還要再問,可又見到太子妃帶着次子和幼女已經進來了,又把自己要問的那些話給咽了下去。

“我說昨兒怎麽喜鵲一直喳喳叫呢,原來是今兒大姐姐要來了。”太子妃笑着說道。

“我算什麽排面上的人物,喜鵲可不一定應在我這兒。”大公主也知道司徒明禮被立皇太孫這件事還沒個發明旨,自然也知道東宮這兒怕也不願意在這會兒張揚,所以只隐晦地說了一句道:

“過幾日,怕是有更好的喜事呢,我這句恭喜可要提前說了。”

大公主消息向來靈通,這樣的大事自然也是早早地就知道了。不過倒也不只是大公主,那些皇子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只是,皇子們到底是不如大公主。

自家父皇不僅把下一代繼承人定好了,連下下代都已經定好了,這對于皇子們來說,實在是一個大打擊了。

不說那些有志向于皇位的皇子們,太子之子被封了皇太孫,那他們奪嫡成功的概率怕都是要小不少。

就連那些對皇位沒什麽想法的皇子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怕也都不怎麽痛快了。

自己比不過太子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是皇後所出的嫡子呢,可太子的兒子憑什麽?

難不成讓他們這些當叔叔的,還得給一個小娃兒行禮?

大公主原本也就不可能成為繼承人,對她來說,誰當皇帝,都是她的兄弟,都得給她這個唯一的姐姐尊榮,倒是也沒什麽大差別。

再加上大公主的母妃早逝,原本她也在先皇後膝下養過幾年,有着這一層關系,大公主之前與太子關系也略微親厚一些。

太子能順利登基,反倒是對大公主更有利一些。

這回,得到司徒明禮要被封皇太孫的消息,大公主也痛快地很,直接就帶着次子幼女來東宮賀喜了。

大公主也看得分明,他們這些子女裏,皇帝最偏愛的就是太子,再加上太子有素有仁愛之名,只要太子不犯大錯。

其他那些兄弟們無論怎麽在父皇跟前表現,那都不過就是跳梁小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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