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1章

在宮中長大的孩子,個個都是玲珑的性子,可哪怕司徒明禮再周全,再玲珑,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這個尴尬的局面。

司徒明禮怎麽也沒想到,他瑚哥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句話也忒輕浮了些。

問人家吃什麽藥?

且不說吃藥本來就有詛咒人家身體不好的意思再裏頭,畢竟吃藥本身也就不是什麽好詞,而且吃什麽藥,那是跟人家的身體狀況關系的,原本就是第一次見面,就問這種問題實在是有些自來熟了。

司徒明禮急得就差團團轉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打圓場。

賈瑚說完那句話以後,就自悔失言,原本他只是聞到陳清身上的藥味,只是想搭個茬,但他也沒想到自己怎麽就問出了這麽一句話來,這會兒賈瑚漲紅了臉,呆了一會兒,這才又道歉道。

“對不起,我……”

賈瑚要道歉,但是他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出于什麽理由才會脫口說出這種話來。

“我妹妹她現如今身體已經好了,不吃藥了,”陳澤根本沒察覺到什麽氣氛尴尬,這會兒還在狀況之外,“對了,瑚哥兒,你說對不起幹啥?”

“我…我不該…”陳澤那句話讓氣氛更加尴尬了一點,賈瑚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陳清有些訝異,顯然也是沒想到賈瑚會這麽問,他雖然極少見外人,卻也是心思細膩之人,察覺到氣氛尴尬,陳清咳嗽了兩聲,笑着說道:“賈家哥哥是不是聞到我身上藥味了?”

陳清笑着解釋道,“我之前身子骨不好,日日吃藥,久病便成醫了。我如今雖然身子骨好了,也依舊愛鑽研些醫書,平日裏也就看見醫書打發打發時間。”

“我身上的藥味,可能也是這幾日碰過藥材,這才存了藥味。”

原本是賈瑚說的話有些令人尴尬,可陳清一點不介意不說,還出言化解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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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說話的時候不疾不徐,再加上少女的聲音本來就悅耳,倒是讓人有一種如浴春風的感覺。

司徒明禮都對這個不常見的表姐高看上幾分,只覺得陳清實在是一個有玲珑心的姑娘,更不用說,自悔失言的賈瑚了。

陳清這樣大度,一點都不計較自己的失言,賈瑚對陳清的好感越發加了幾分。

當然賈瑚也沒多想,只是覺得陳清溫柔可親又善解人意,與這樣的人往來,實在是舒服。

“我說妹妹怎麽今兒眼下又是一片青黑,妹妹是不是昨日晚上又背着我們偷偷點燈看書了?”陳澤絲毫沒有覺得自家妹妹溫柔可親,反而抓住陳清話裏的漏洞,問道。

問完,陳澤又悄悄抱怨一句,“我也真不知道,那些勞什子的書有什麽好看的,我看一頁都能生困,偏偏你倒是愛看。”

“你要是日後再因為看書,錯過了困頭,我必要跟大哥一起,将你那些書都燒了才是。”

陳清一聽說要将自己的那些書都燒了,有些急了,連忙解釋道,“昨晚沒睡好哪裏是因為看書錯過了困頭,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睡不好也不是只有一日,一個月裏能睡好個三四日都算多得了。”

說完,陳清又有些後悔了。

她因為是早産兒,自幼身體便不怎麽好,所以不僅是父母,連帶着她的兩個兄長,都拿她當紙做的美人燈一般。

生怕她被風一吹,就倒了。

陳清又向來敏感,也怕父母兄長擔心,所以陳清若是只是有些普通的症候,也不願意跟父母兄長們說,只怕他們又為她一人擔心。

果然陳清這失眠之症一說,哪怕是大大咧咧的陳澤也開始擔心了,一疊聲問道,“妹妹身體不舒服?這睡不好有多少時日了?”

還沒等陳清回答自己的問題,陳澤又開始在旁邊念叨道,“不行不行,這失眠之症看着只是小事,可若是長久的睡不好,妹妹怕也是要氣血不足,得找太醫來看看。”

說着,陳澤就要跑出去,“我去尋阿娘去,讓她請了太醫來給你瞧瞧。”

陳清剛剛在陳澤面前說自己失眠,讓陳澤擔心,就已經有些後悔了。若是再讓阿娘知道,這也就意味着父母和長兄也都得為他擔心了,她哪裏能願意,連忙攔着陳澤。

“哥哥又不是不知道,這失眠之症哪怕是太醫看了,也不過就是開幾天安神的藥來。”陳清狀私似抱怨的說道,“那些苦汁子,喝了沒用不說,還容易敗了胃口。”

“更何況,這不過就是些小事罷了,這幾日爹娘正收拾着去江南的東西呢,何苦又讓他們在我這事上頭再操心。”陳清勸道。

陳澤聽到陳清說要喝那些苦汁子,想起自家妹妹還沒學會說話就開始喝藥了,有些默默然。妹妹确實喝了要以後,胃口會小不少。

而且哪怕是陳澤大大咧咧,也不管府中的事情,卻也知道,父母确實忙亂。

陳澤嘴上說着,“到底還得請太醫把把脈。”可心裏也覺得妹妹說的有幾分道理。

原本陳澤和陳清兩兄妹兩個争吵,賈瑚也不便插嘴,這會兒聽到陳清有失眠之症,又不願意喝安神他們那類的苦汁子,出言說道,

“我倒是曾經在一本不知名的醫書上看到過,說是睡前喝一杯溫牛乳,倒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這是之前賈瑚在抄那本他從書店裏淘來的,古書上看到的,雖說那本書上的大部分方子,柳太醫都說确實是有些精妙的。

但這種溫牛乳,有安神助眠功效,賈瑚卻也是沒有驗證過。

再加上,看着陳清這樣子,賈瑚就知道,陳清确實身體柔弱,哪怕牛乳這種看着溫和的東西,陳清怕也不能胡亂吃了。

所以,賈瑚說完以後,又補充了一句道,“這方法我也沒驗證過,陳家妹妹可以問過太醫之後,再試試。”

陳清原本自己就讀過幾本醫書,聽到賈瑚說起牛乳,她倒是眼睛一亮說道,“《本草經疏》說起過牛乳乃牛之血液所化,甘寒能養血脈,滋潤五髒,倒是可能真有功效?”

說起醫術,陳清眼睛都亮了好幾分,“賈家哥哥是哪本書看到的?”

賈瑚原本聽說陳清說起她喜歡看醫書,就想着用那本醫書來做給陳清賠罪之物。

現在聽陳清問自己是在哪本書看到的,就連忙說道,“這是我在書店淘到的一本醫書上看到的,我抄了許多本,我明日使人給陳家妹妹送一本過來。”

“那就多謝賈家哥哥了。”陳清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來,連忙謝過道。

“不過那醫書不知道是否有用,陳家妹妹還得請太醫驗證過才是。”雖說那本醫書,柳軍醫早就驗證過來,柳軍醫賈瑚信任,和陳家卻不一定信任,所以賈瑚特意與陳清說了要請太醫驗證過。

“賈家哥哥放心好了。”陳清想着自己過幾日又能看到一本不一樣的醫書,心裏有些喜悅,臉上也一直帶着笑。

……

大公主這幾日都是忙亂的時候,進宮來一趟,也不可能只跟太子妃暗地裏結個盟,自然也要跟太子妃交換一下信息。

大公主又似有所指一般,又像只是跟太子妃閑話,笑道,“我前幾日在父皇那兒,聽說甄母妃跟周母妃鬧起來了,甄母妃鬧着要讓周母妃遷宮?弟妹這些日子怕是又要煩惱了。”

大公主口中的周母妃,就是七皇子的生母,大公主喊她一句周母妃都已經算是給七皇子面子了,因為這位雖然生下了皇嗣,現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貴人,還住在在甄貴妃的偏殿中。

這也是大公主想不通的地方,周貴人位份低,人也跟鹌鹑似得,往常針紮她都不一定有聲音,這會兒卻能跟風頭最盛的甄貴妃對上,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太子妃管着宮務,甄貴妃要讓周貴人遷出去,自然到時候又有得麻煩太子妃。

當然了,大公主也不是只跟太子妃說一說她要忙了。

而是因為周貴人一直在甄貴妃手底下生活,連帶着七皇子都是在甄貴妃手底下長大的,也一直被人視為是六皇子的跟班,甚至很多人都認為,七皇子是六皇子奪嫡的一大助力。

平日裏,七皇子看着也都是在幫六皇子辦事。

如今,甄貴妃放着這麽一個皇子助力不說,反倒是要跟周貴人撕破臉,這就有些奇怪了。

大公主給太子妃這個消息,也是想讓太子妃知道,六皇子他們那兒怕又是有什麽動靜。

聽大公主說起甄貴妃跟周貴人撕破了臉皮,張氏心頭一動,想起之前進宮來,賈瑚他們勘破的七皇子那件事。

怕不是,與那件事有些關系。

“大姐姐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我們宮裏也打發出去了一批宮人?”太子妃卻起了另一個話頭。

“弟妹這意思是……”大公主像是摸到了什麽,卻又好像還是沒清楚。

“我也是大意了,沒想到我們宮裏還有不少釘子。”太子妃嘆了一口氣說道,“可誰撩得到,那些人明明來東宮前,都是查過家世清白的,還是卻照舊成了別人的暗樁。”

太子妃說着,又正色對大公主說道,“姐姐回頭也得好好篩一篩自己府上的人,哪怕是家生子,可卻也會有人用什麽恩惠策反了他們。”

大公主突然靈光一閃,又想到了她那個七弟,可不就是喜歡用小恩小惠收買那些下人麽?

這下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怕是她那七弟用小恩小惠收買了甄貴妃宮裏的人,這才惹惱了甄貴妃。

“甄母妃怕也是沒想到自己養了這麽久的助力,卻是一只白眼狼吧?”大公主笑着說了一句道。

“不過七弟倒也卻是厲害,在這之前,這宮裏宮外,我就沒聽見過一個人說七弟不好的。”大公主嘆了一句道。

這看着倒是也不難,不過就是不得罪人罷了。

但是,若是想想七皇子之前幫着六皇子的時候,可也做過不少得罪人的事情。

這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是啊,到底是弟弟們都大了啊。”太子妃感慨道,只是也不知道太子妃說的是弟弟年紀大了,還是野心大了。

“所以,我們這些當兄姐的,還是得多看着點他們吶。”大公主意有所指地說道。

大家又閑話了一會兒,大公主便說道,“時辰也不早了,那我們便先回去了。”

太子妃也知道大公主這幾日确實忙亂,這會兒确實也日頭不早了,所以也不挽留,只說道,“那大姐姐路上小心些,我也就不遠送了。”

“魏紫,你替我送送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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