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城，陳義北。只一個名字而已，差別卻不言而喻。事到如今他哪裏還會不明白？心痛如刀絞，卻不得不微笑着朝那個人伸出手：“你好，我是陳義北。”
“你好，我是季城。”
“陳義北，你怎麽會在這裏？”場面一度冷場，顧萱南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話題。
“下個月和電氣工程學院有一場友聯。”
“哦。”顧萱南還想說些什麽卻已經說不出來，以前還可以談工作，現在呢？
“萱南，為什麽要辭職？”陳義北看着顧萱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仿佛承載了千斤重量的字眼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在她的心上。
顧萱南被他看得心裏一慌，連忙移開眼神，“我……我沒時間。”
又是同樣的借口。不，也許這次不一定是借口，談戀愛了，當然就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管學生會的事情。
事到如今，陳義北已經無比确定顧萱南和這個叫做季城的男生的關系。
“沒時間啊，你接我的電話也沒時間了嗎？”心裏又酸又痛，陳義北語帶自嘲。
“不……不是的。”顧萱南結結巴巴吧的辯解。可是該怎麽說，她多想告訴他她有多期望接到他的電話，有多期望見他一面。可是，她再也沒資格了，不，是一開始就沒資格了。
“那是怎樣？”陳義北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步步的緊逼。
“我……”顧萱南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了。”陳義北輕輕地說，聲音飄渺的仿佛來自九重天，“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就同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一樣，他就那麽走了，沒有再回頭，背影清瘦颀長，如同風雪中的一株勁松。
不，不是這樣的！她多想要大聲的說出來。但是，就這樣讓他誤會也好。斷了自己的念想，也斷了他們的後路。
“萱南，你喜歡他吧！”季城看着顧萱南泫然欲泣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喜歡。怎麽能不喜歡。他是她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啊。只是那屈辱的一天就這麽生生橫亘在她的心中，把她隔絕了在他的對岸，可遙望，不可觸摸。
“沒有，我們走吧，天氣太冷了。”顧萱南将帽檐拉低淡淡的說。
“是麽？是我感覺錯了吧，我覺得他也很喜歡你。果然
工科男生都是感情白癡。”季城自我調侃。
顧萱南的腳步一頓。他喜歡她？怎麽可能？可是為什麽忽然覺得腦中有什麽要破土而出？
“我告訴你，我喜歡顧萱南哦。”這是誰說的？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為何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顧萱南使勁的敲着頭，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心裏有一種直覺：一定要想起來！可是偏偏越想就越模糊，就連最開始想起的那句都開始變的透明。
“萱南，你怎麽了？”季城走了幾步發現顧萱南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她正表情痛苦的捂着腦袋，連忙跑到她身邊詢問。
所有的思緒都季城被打斷，也把她從那種煩亂的狀态中拉着出來，顧萱南粗喘一會才開口：“沒有，我沒事。”手往臉上一摸才發現已經滿頭冷汗。
“真的沒事嗎？”季城望着顧萱南，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擔憂。這丫頭自從見了那個什麽陳義北後就變得不正常了。
心中一暖，撒嬌般的拽了拽他的袖子：“真的沒事啦，我們快點回去吧，我好冷。”
季城無奈的拉了拉她毛茸茸的帽子，眼中含着滿滿的寵溺：“好。”
那一場風波過去後，似乎所有人都過得平靜。如同安靜的小河一樣的時間再也沒有起過任何波瀾。
各人的生活各人過，各人的滋味各人知。
“沁璇，去四季。”蕭千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沒有價值的棋子就要毫不猶豫的棄掉，對此，他做得多了。
對着鏡子照了照，鏡子裏面的那個人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眉眼精致、邪肆俊美。只是那雙眼睛已經大不相同。一眼望去，除了美麗妖嬈還比之前多了一抹生動，也許，他找到了生命中的真谛。
“千辰，你最近都不怎麽聯系我了，你到底在忙什麽？”四季中，程沁璇撅着嘴抱怨，雖然語氣頗為哀怨實則卻是小女兒狀的撒嬌。
“忙人生的大事。”蕭千辰喝了一口熱奶茶緩緩的說。
人生的大事。好像一般都是用來形容婚姻的，他……難道？臉頰上飛上兩朵紅暈，程沁璇小聲的詢問：“什麽大事？”眼中隐隐帶了一絲期待。
“我做錯了很多。”蕭千辰的目光悠遠，似在回憶：“雖然不知道現在彌補還來不來的及，但是不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臉頰上的紅色迅速的褪去，程沁璇的臉色白的可怕，“千辰，你……你究竟在說什麽？”
“我想你聽得很清楚。”
“可是……可是你不喜歡我了嗎？”程沁璇情不自禁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眼淚含眼圈的問道。聲音帶着絲絲顫抖，怎麽會這樣？他不要她了，可是他明明親口說過的。
“喜歡你？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你了？”蕭千辰優雅的轉着手機，眼帶嘲諷的問程沁璇。
程沁璇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灰敗了一分，是啊，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她啊！他那嘲諷的眼神如同利劍一樣直刺她的心底，傷到了最深處。明知道再問下去可能還會聽到更傷人的話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你說過我們要在一起啊，蕭千辰，你說過啊！”
話到最後已經帶上了苦苦的哀求，可惜那個冷血的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我是說過要在一起，可是在一起有很多種啊，朋友啊兄弟啊之類的，你誤會了。”
“不，你不能離開我！求求你！千辰，我喜歡你。”程沁璇死死拉着蕭千辰的胳膊不放，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崩潰。“我們這樣很好啊，我們就這樣一直這樣下去，好不好？啊？好不好？”
四季中的生意極好，又恰逢此時是周末，所以幾乎是桌桌都坐滿了。但此時這些人的動作表情卻很一致，都是不約而同的望着一個方向，臉上隐隐帶了看好戲的神态，那裏正上演着女追男的狗血橋段，雖說小說電視劇中這樣的鏡頭比比皆是，可是都沒有現實中來的真實。這樣的好戲不看白不看！
蕭千辰冷眼看着程沁璇苦苦哀求的摸樣，心中卻一片平靜，連一點波瀾都沒有。終于，等程沁璇說完了，哀求的看着他時，他緩緩地卻堅定地抽出了自己被抱的緊緊的手臂，厭惡的盯着淺藍色外套上濕潤的痕跡，吐出了一個字：“髒。”
程沁璇的身體一僵，随即力氣被抽空了般的軟軟的倒在椅子上，在她苦苦哀求着他不要離開她以後，他卻只是嫌她髒。她擁有他的那些日子只不過是一個巨大的泡沫，一碰即碎，而她卻從來沒有意識到。
忽然想到顧萱南那時候對她的警告。她那麽焦急、那麽懇切的語氣，甚至都不顧自己的冷眼，卻還是堅持讓自己離開他。她好傻，怎麽就這麽陷了進去，賠了夫人又折兵。
程沁璇的臉色變換都
被蕭千辰看在眼裏，他放下玻璃杯戲谑說道：“怎麽？想到顧萱南了？”
程沁璇一怔，擡眼望着他，眼中卻是一片空洞。
“很傻的孩子，卻對了我的胃口。”蕭千辰的眼中閃現出一絲溫柔，輕輕地說道。
可惜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就算是程沁璇坐在他的對面也沒有聽清。
“好了，就這樣吧，拜拜。” 蕭千辰說着就要起身離去。
“等等！”程沁璇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入耳朵，蕭千辰不耐煩的回頭：“還有什麽事？”
“萱南……真的，喜歡你嗎？”
蕭千辰一愣，心裏有些疼，很淺，卻不容忽視。“沒有。”說着他頭也不回的的轉身離去，但是她終有一天會喜歡我。這話他留在了心裏。
“錯了……錯了……原來竟是這樣……”程沁璇掩面，淚水從手指縫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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