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顧萱南回到學校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跟季城呆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快樂,幾乎什麽煩惱都沒有。什麽都不用想,她是如此的惬意,恨不得日子就這麽過下去,就算蹉跎時光也無所謂。

可是美好總是很短暫,她還是得面對現實。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教室看到一臉陰翳的蕭千辰時,她還是白了臉。那天的記憶太深刻,她根本不用怎麽回憶就能記起一切一切的細節。

那樣的屈辱和迎合,已經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每一次回憶都會在她心上割下深深一刀,疼,也刻骨銘心。

“怎麽?看到我就僵着一張臉了?”蕭千辰冷酷的挑起嘴角,話語冰冷陰沉。終于舍得回來了,這消失不見的兩天晚上,她還知道回來?他緩緩的朝着顧萱南走過去,眼中銳利的光芒似能整個割裂了她。

顧萱南随着他的步伐一點點後退,雙腿不受控制的打顫,他的眼神太可怕,以至于她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卡住了她的喉嚨,就連絕望的呼喊都發不出來。

看到顧萱南的動作,蕭千辰的臉色更加的冷沉,就連着寒冬時節的低溫都比上他周圍的冷厲。竟然這麽怕他?一點都不想要看到他!好!

走廊就那麽短的距離,當顧萱南的背終于觸及到冰冷的牆壁時,她忍不住一陣哆嗦,不知是因為這牆壁的溫度還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蕭千辰雙手撐到顧萱南的兩側,以一個絕對強勢的姿勢把顧萱南圈在自己的領地範圍,低下頭看着縮成一團的顧萱南說道:“躲?怎麽不躲了?”

顧萱南只是低着頭什麽話都不說。只是那牙齒已經深深的咬着下嘴唇,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懼。

那個自己最恨也最害怕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她卻只能以一副怯弱的姿态去面對,就連一點對抗的勇氣都沒有,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麽沒用?為何她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說話?”蕭千辰伸手狠狠捏住顧萱南的下颚,強迫她看着自己,當看到飽滿的下唇上那排深深地齒印的時候,怒氣頓時狂飙而出。他對她怎麽樣了嗎?為何他再也看不見那個高昂着臉,一臉鬥志的小女生?

“顧萱南,收起你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蕭千辰冷冷的喝了一聲,随即兇狠的問道:“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一字一句都裹挾着滿滿的的狠意,似乎只要顧萱南的回答不是他滿意的,他就能随即掐死她一樣,眼睛也死死盯着顧萱南,似乎要将她的每一絲表情、每一個眼神波動盡收眼裏。

男朋友?顧萱南怔愣了一下,随即暗自嘲諷,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去找男朋友,可是他為什麽這麽說?

不知她這一楞看在蕭千辰的眼裏就是被戳破的不知所措。瞬間,蕭千辰的臉色鐵青的駭人,他的眼神緊緊鎖定顧萱南,裏面的陰狠和怒氣傾瀉而出:“好!好!顧萱南,你這個……”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量扯開了去,蕭千辰惱怒的回頭一看,陳義北正陰沉着臉看着他,眼裏的光芒頗為不善。他慢慢走到顧萱南面前看着她煞白的小臉,盡量溫和的開口道:“這兩天你去了哪裏?”

顧萱南定定的看着陳義北一步步的走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此刻她的眼裏只有那一個颀長的身影,那張此刻并不溫和的臉頃刻間占據了她的腦海。

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想他。沒有見面的時候她每天努力使自己忙碌起來,忙到沒有時間去想他,也就以為自己可以忘了一切。而今天,幾個月來她第一次見到他。

他的眼圈有些發青,面色也不太好,似乎是很憔悴的樣子。但是他就是他,她心中最愛的那個人,不管他變成了什麽樣子,不管什麽時候,只要她看見他就會發現,自己所謂的忘記,所謂的抛開過去只不過都是空談而已。

她怎麽會忘記他,把他抛棄在過去?不可能的,就這樣定定的看着他,她都會感覺到幸福。

“萱南,這幾天你到底去了哪裏?”陳義北的聲調平靜,口氣卻異常堅決,大有必須知道之意。

看着陳義北一出現,就立刻占據了顧萱南的全部視線,蕭千辰身上的氣勢越發淩厲起來,可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争吵的時候,他很想知道顧萱南這兩天的行蹤……

同時,令他感到驚訝的時候,他的心裏竟然有了隐隐的慶幸,慶幸顧萱南對陳義北的感情。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他不禁自嘲一笑,自己什麽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卑微。

“我……我去了季城家。”顧萱南吶吶的開口。她是真的去了季城家,也因為生病而不能及時回來。這是事實。可是聽在陳義北和蕭千辰的眼中意思卻被無限的扭曲了。

去季城家?陳義北的眼中霎時間灰暗,再也透不出一點光亮。一層灰蒙蒙的霧蒙在上面,看不出裏面的情緒波動,卻可以感覺到他周圍散發出的悲哀氣息。

為何?為何要這麽傷心?她是說了什麽?那樣的情緒,那樣的刻骨的絕望,他怎麽了?

她好心疼,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心裏有一個聲音,把他抱在懷裏吧,抱抱他。手微微的擡起,卻又頹然放下。吶,顧萱南,你好髒,你怎麽可以碰他,你怎麽可以這樣貪心?

“你她媽再給我說一句?再給我說一句試試?季城是誰?誰?”蕭千辰暴怒的跳到顧萱南眼前,狠狠地搖晃着她的肩膀語氣狠絕的吼道,

目光兇狠又陰沉。

顧萱南惶恐的動了一□子,戰戰兢兢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她緊緊抿着唇,極力忍着湧到眼眶的淚水,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要發那麽大的火。

而陳義北只是呆呆的站立在一旁,如同失了三魂七魄一般。眼神木然,面龐僵硬。

“走!你跟我走!”蕭千辰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手緊緊鉗着顧萱南的胳膊,拖着顧萱南就往外走,那力道大的幾乎要把顧萱南的骨頭捏碎。

“你放開……放開我……”顧萱南劇烈的掙紮着,話語裏隐隐帶了哭腔,她不要跟他走,她害怕。陳義北,對!陳義北還在啊!她像是終于抓到了一絲希望一般的回頭哀哀的開口道:“部長……部長,陳義北,陳義北……”

然而他卻只是站在那裏,看都不看她一眼,任憑她被他拖走,留給她一個冷硬的背影。為什麽?為什麽他不過來?陳義北,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

但是他的背影卻越來越遠,遠到她只能看見他那清俊的身形。他的黑發、他淡淡的笑容、他溫暖的手掌、他黝黑透亮的眸子……她都看不見了,看不見了啊!

終于,拐彎了,她看不見他了。陳義北……為何?為何?

再也沒有陽光,顧萱南睜大眼睛,眼神空洞而迷茫。

“想讓他帶你走?”蕭千辰回頭冷峻一笑,那妖媚的容顏浮上一層狠辣和無情,說出的話也無比的殘酷:“看到了嗎?他根本無視你呢!你還在指望什麽呢?顧萱南!”

他根本就無視你!顧萱南空白的大腦頓時這句話驚醒。尖銳的疼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瞪着眼睛張大嘴巴,如同離開了水垂死掙紮的魚。在這之前她總有一絲奢望,他偶爾的寵溺和溫柔,讓她以為自己是不同的。

至少不是路人,至少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一年。然而這一刻,所有的信念都轟然倒塌,記憶中他溫暖的笑容變的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沒有色彩,最後只剩一團模糊的圖像。

不要!不要消失!那是她對他最後的珍藏!

然而,就連那模模糊糊的一團都在漸漸瓦解。顧萱南死死抓着自己的頭發,拼命地捶打着自己頭。想起來啊!想起來啊顧萱南!你怎麽這麽笨……怎麽這麽笨?

感受到顧萱南的異常,蕭千辰回過頭來瞥了一眼,眼中的殘忍和怒氣瞬間被驚駭和他沒有察覺的心疼取代。她的眼睛沒有焦點,只是瘋狂的抓着自己的頭發,神态已近颠狂。

伸出手,一把扯過顧萱南把她緊緊的按在懷裏。口中無意識的說着安慰的話:“小南,你怎麽了?是我吓壞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的念叨着,口氣溫情而輕柔,另

一只手也不嫌着,慢慢的撫摸着她弄亂的頭發,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顧萱南只覺得自己被圈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的手溫柔的撫摸着自己,口中也在說些什麽,她努力去聽,卻只聽見了一串錯亂的音符,怎麽都連不成句。但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疼寵……

她忘了眼前的人是誰,只記得這個堅實的、令人心安的懷抱。在這個人的懷中,她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她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哀悼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

那人的手一頓,卻把她摟得更緊,痛苦茫然間,她恍惚間聽見了那人說:“你還有我!”語氣堅決而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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