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欺壓的珠珠

初秋,天邊泛起一片青白,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頭發散落在小小的肩膀上,風一吹就會被卷跑的女娃娃,正彎着細腰,挽起褲腿,拿着比她還高半尺的木棒子,雙眼緊盯着清澈的湖水,突然,木棒落下,湖水四濺,小女娃欣喜地喊道:"我抓到了,抓到了。"咚",一聲,樂極生悲此詞完全形容了小女娃的此刻的心情,全身摔在冰涼透體的湖中,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顫,被凍得通紅的小臉,此刻變成了慘白。

"可惡的師父老頭。"我惡狠狠地喊道,拖着濕淋淋的身體晃悠悠地爬上了岸,噴嚏接二連三的來,嘶嘶,倒吸着氣,搓着雙手,蹒跚的往家裏走,突然一個令我背脊發涼的聲音又想起來了,"珠珠徒兒,我的魚抓住了嗎?"

趕緊臉上堆滿笑容轉了過去,先是把身體往後一抑,整個身體像是一把彎弓,如果再拉一根細線,搭上一把箭,一擊命中,師父就一命嗚呼了。等到面上的異物一飛而過這才起身,笑眯眯地回答:"師父,珠珠的衣服濕了,可否先回屋換一件幹淨的衣物呢?"

"濕了?"師父老頭挑眉,有些心疼的看向我,看來我可以回屋了,滿心的期待着,"那更好,直接游到深處幫我逮兩條大魚上來。"說完摸摸他的寶貝胡子,飄了。氣憤地做了一個鬼臉,往前一個大邁步,"哎呦!"師父老頭,你什麽時候拉了一根線,我趴在地上呻yin着。

虐待幼兒,不懂得憐香惜玉,沒人性……一邊像深處游,一邊睜大眼睛搜索着大魚,一邊又內心咒罵着師父老頭的我,越來越冷了,眼皮好累,手腳好重,我先上岸休息一會兒吧,打定主意開始向上游,卻發現腳上被什麽纏住了,不會是女鬼來索命了吧。心裏越急,四肢越加的亂蹬,意識逐漸渙散,直到眼前一黑。

剛剛那位一副仙風道骨,腰間別着一個碩大紫金葫蘆的人此刻臉上帶着一絲擔憂的神情,我是不是太嚴苛了呢?他小聲的說道,随後,不到一會兒便将我帶回了小屋之中。屋子不大,但确實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桌子是他親手砍下的香樟樹鋸成的,椅子是他用細竹一根一根變成的,床上的被單是他專門讓金城裏最好的繡娘繡出來的……點點滴滴都能體會到他對這個小女娃的疼惜,"江湖險惡,你終歸只能靠你自己。芷雪,你會怪我嗎?"留下了一聲嘆,那聲嘆中卻充滿了悲傷和對一個人的思念之情。

而床上的我睫毛微微的動了幾下,好冷,好冷哦。我做了一個滿是雪花的夢,夢裏若隐若現一個女子,每當我想追上去看她的模樣時,卻怎麽也追不到,只留有一個令人遐想的背影,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雪将我掩埋。冷,我只剩下這一個感覺。

頭好重哦,眼睛廢了好大的力才睜開,只見牛牛木讷黝黑的臉正一臉緊張的盯着我,咧嘴對他笑了笑,撒着嬌說:"牛牛,我好冷哦。"牛牛一聽趕緊又從櫃子搬出一疊厚被給我蓋上,"咳咳……牛牛……我不能呼吸了。"竟然一口氣全鋪上來了,壓死我了,牛牛擔心的說:"珠珠,對,對不起。"一臉的慌張,像是做了什麽錯事,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牛牛。

灰頭灰腦的模樣,看樣子傻愣愣的,呆頭呆腦地站在師父老頭面前,那年我才三歲,紮着小羊角辮子,第一次看到除了師父老頭的人,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放,額,他的衣服上有五個洞,聞起來好醜,大概有一個月沒洗澡了,我在心底細細的計算着。他則在我目不轉睛的目光中臉漸漸地變紅了,頭越來越低,師父老頭捋了下胡子,撇撇嘴,茶水是吧,翹了一根小拇指,還要龍井茶,乖乖的跑到後堂沖好了茶水端了過來。他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師父老頭應該是喜歡他的,否則就不會準許他上山來了。因為據師父所說,此山是他的地盤,他做主。

可是為什麽讓他一直跪着呢,同情地看看他,拜師竟然要拜這個師父,你應該祈禱我師父千萬別收你為徒啊。"珠珠,"師父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知道現在就去彈琴。"我還以為師父老頭忘掉了這件事情,不是說人老了記憶就會減退嗎?怎麽滿頭白發,時間還掐得這麽準。

太陽已經有下落的趨勢了,朝陽映紅了大地,柔和的光線透過枝桠落在我的身上,讓人從心底覺得黃昏真美,"不認真聽課,《老子》抄十遍。"一根細棍在我頭頂敲了一下,"是,是。"我有氣無力地回答,窗外那個人還跪在那裏,看看眼前口若懸河的師父老頭一絲沒有收他的意思,小哥你還有得熬啊。開始拿起書專心聽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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