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韓隐和趙澈對視一眼,視線交……
“我不走。” 黑暗中趙澈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江莫幽倏忽意識到,自己太過于害怕,這樣的封閉的石室,趙澈能走去哪裏,心下稍定。
“我們找找看。”
趙澈站起來,江莫幽随着站起身,悄悄扯着他的衣袖,趙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心裏發慌。
于是趙澈走到哪裏,她便跟到哪裏。
石室內沒有一絲光線,看不見四周牆壁,趙澈一點點用手摸,摸得極仔細,四面牆壁摸完了,他在地上摸,江莫幽同他一起把地面摸了一遍。
趙澈站起來,确定地說;“這裏出不去,看來我們只有等到有人來。”
兩人靠牆坐下,江莫幽想起曹品說過,天黑前不出來,他派人進去找。
曹品看似不靠譜,其實心思極精細。
江莫幽一直扯着趙澈衣袖,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時辰了。
趙澈不說話,兩人枯坐,江莫幽便沒話找話,問;“趙世子不住在京城,住在故城嗎?”
廣平侯在故城,趙澈一定是跟着父母。
半天沒聽見趙澈的聲音,江莫幽以為他不回答時,趙澈嗯了聲。
“五年前,你為何把我趕下車?我是哪裏得罪了你了嗎?”
靜默無聲,停了一會,趙澈低沉的聲音在耳畔,“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麽?趙澈指着是什麽事情,難道自己曾經得罪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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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莫幽想了想,說;“我六歲之前有的事情能記住,有的事情記不住了。”
那個孩子不是兩三歲的事記不住,趙澈便不說話了。
江莫幽心下有些好奇,問:“我六歲之前得罪過你嗎?我好像沒什麽印象。”
六歲之前你得罪我,我還會跟你計較嗎?趙澈聲音很輕,“你六歲之前我沒見過你。”
趙澈沉默寡言,惜字如金,江莫幽為了調節一下氣氛,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一位縣官,為官清廉,就是怕夫人,某日開堂,他對屬下衙役說,怕老婆的站到右邊去,這時他手下衙役全都到右邊去了,只有一個人沒有過去,于是縣官問,你為何不過去呀,那個衙役說,我夫人叫我人多的地方別去。”
“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
江莫幽聽見自己的幹笑聲在寂靜的石室內回蕩,趙澈一點也不捧場。
江莫幽就是越挫越勇的個性,朝趙澈身邊靠了靠,說;“我再給你說個典故,一只黃鼠狼先後兩次竄入一戶主人家的雞窩裏偷雞都得手了,大年初一第三次偷雞時被主人抓住了,主人氣憤地質問:你深更半夜竄到我家偷雞,黃鼠狼辯解說:“我不是來偷雞的,主人問:那你來我家雞窩難道是與雞幽會?黃鼠狼一本正經地說:不,我是來給雞拜年的,猜一個民間諺語。”
在看不見的地方,趙澈薄唇微揚。
賣力地說了半天,得不到回應,對趙澈,江莫幽一向是自己找臺階下,“猜不出來回家猜,答案下次見面告訴我。”
心裏腹诽,你慶幸與我一起掉下來,如果換一個同樣不愛說話的人,兩人還不悶死,說:“那我在給你講一個笑話,有個眼神不好的人迷了路,看見烏鴉以為是人,問路,不見回答,烏鴉飛走了,那人自言自語地說,你的帽子被風吹走了,我也不對你說。”
“世子,你的荷包掉了,我也不對你說。”
江莫幽手裏拿着一個荷包,從趙澈身上掉落的,問;“這荷包是誰給你的?是哪位姑娘給你的嗎?”
莊香茹給他的。
意外半天沒吭聲的趙澈回答說;“我妹妹。”
江莫幽想起廊下跟曹品說話的姑娘,問;“與你一同來的穿鵝黃裙的妹妹送的?我看見她了,她住在京城廣平侯府嗎?”
“嗯”趙心慈身體弱,一直住在京城的廣平侯府。
“我怎麽沒見過你妹妹,京城世家女孩子我都認識的。”
“她從小身體弱,不怎麽出門,經常走動的親戚才出來見面,我們趙家與曹家是世交,兩家人熟悉她今日才來了。”
江莫幽聽趙澈說起他這個妹妹,聲音溫柔許多,想必他疼愛這個妹妹。
趙澈和江莫幽掉下去後,莊香茹趴在上面,眼看着地上的石板合上。
另一道石室的門打開,莊香茹這次吸取教訓,走到石室門口,朝裏看,伸出一只腳,試探腳下的石板牢固,她這才走進去。
發現這間石室內一面牆上畫的好像是一張地圖,莊香茹思來想去,沒弄懂是什麽意思,忽聽得腳下咔嚓一聲,石板裂開,她都沒來得及反應,人便掉了下去。
她還沒看清楚地下是個什麽地方,上方的石板合上,周圍陷入黑暗。
她恐懼害怕,十分後悔,還不如自己同趙澈一同掉下去,又嫉妒江莫幽和趙澈在一起。
廊下曹品和趙心慈說話,趙心慈站久了,身體稍顯疲憊,曹俊說;“心慈妹妹,你先歇息一會。”
招呼過來一個丫鬟說;“你帶趙姑娘到房間休息。”
安排好了趙心慈,曹品看臺階上江莫幽沒了影子,只有陸可兒好像在等人,匆匆走過去,問,“這一會功夫江莫幽跑去哪裏了?”
陸可兒說;“江莫幽下去玩了。”
“去哪裏了?”曹品的視線在遠處搜尋。
陸可兒笑得有點暗昧,“你要去找她,她肯定不高興見到你。”
“為什麽?”曹品盯着她問,懷疑陸可兒跟江莫幽兩人好像有什麽秘密。
“不為什麽,你想啊,你布的局,你去了,還有什麽意思了。”
曹品了解江莫幽,沒去壞了江莫幽的興致。
“九殿下到!”門外小厮喊聲傳來。
一旁的陸可兒眼睛頓時亮了,理了一下衣裙,問丫鬟小棠;“我頭發沒亂吧?”
“沒亂,姑娘。”
曹品快步出迎。
陸可人也想跟着出去,丫鬟小棠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聲說;“姑娘,穩住。”
“對了,我要矜持點。”陸可兒心中小鹿亂撞,望着門口方向。
皇九子高裕和曹品一同進來,高裕有着皇族高氏的特點,白皙的面孔,安靜而秀美,顯得文弱,錦袍玉帶,一身與生俱來的貴氣。
陸可兒端正地行禮,“陸可兒給九殿下請安。”
皇九子高裕看魏國公府的陸姑娘,杏面桃腮,腮邊一個小小梨渦,眼珠漆黑,帶點小嬌憨,頭上插着一支金累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
說:“陸姑娘也來了。”
陸可兒瞅了一眼曹品,曹品沒出賣她,曹品會意一笑,他怎麽能把請九皇子的人情推給陸可兒,十一皇子高澤,寧可得罪他也不清。
當今皇帝高澹繼位前是二皇子,生母姜妤是繼後,大皇子為嫡皇後所生,嫡皇長子喪後,二皇子高澹繼位。
九皇子高裕負手而立眺望,對曹品說:“你這園子別具特色,別家的園子都花花草草,你曹家園子建造清奇。”
曹品自嘲地說:“哪裏,我這個人喜歡玩,幹不了什麽正經事。”
指着園中一一介紹。
九皇子高裕極有興趣,說;“曹小侯爺,本殿下要去桃花陣。”
曹品斜睨了陸可兒一眼,“正好陸姑娘也要去桃花陣,我正愁沒空陪陸姑娘。”
陸可兒朝曹品投去感激的眼神,高高興興地随着皇九子高裕走了。
曹品望着石屋方向,臉上玩世不恭隐沒,仿佛換了另一張面孔。
官道上幾匹馬忽至,馬上之人在曹園門前下馬。
曹品剛要離開回廊,聽小厮傳報,“韓公子來了。”
走入穿着灰青紗袍的男子,俊逸的容貌,清潤柔和。
不請自來,曹品轉身瞬間,換上笑容,“韓公子不是在揚州嗎?”
“今日剛回來,便聽說曹小侯爺這裏有好玩的,就趕來了,曹小侯爺莫怪我唐突。”
韓隐躬身一禮。
“韓公子能來,蓬荜生輝。”曹品盡管不喜歡,表面上寒暄。
“韓某對曹園早有耳聞,我表妹呢?”
韓隐在曹品面前,從不隐藏對江莫幽的關心,這個曹小侯爺,什麽都瞞不過他。
曹品一側嘴角牽動了下,神情淡了不少,“幽兒去石屋了。”
“曹小侯爺設計的是什麽樣的石屋?”
韓隐眉宇微蹙。
“每一間石屋都是封閉的,需自行找到出口。”
話音剛落,韓隐急急地道;“帶路,幽兒有黑暗密閉空間恐懼症。”
曹品一愣,他從來不知道江莫幽有這個毛病。
前頭帶路,兩人疾步朝石屋走去。
混沌的黑暗,突然出現一道光亮,光亮的地方出現兩個人,“幽兒妹妹!”
韓隐的聲音,透着焦急。
韓隐進入石室後,看見江莫幽和趙澈靠牆坐着。
搶步走過去,“幽兒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韓表哥,你回來了。”
江莫幽站起來。
看見韓隐身後的曹品,江莫幽問;“天黑了嗎?”
曹品的臉上現出內疚,說;“韓公子不說,我還不知道你有密閉空間恐懼症。”
如果知道,他絕對不讓她一個人進去的。
“又不是我一個人,你們不消擔心。”
回頭看趙澈,洞口的陽光射進來,清湛的鳳眸裏徹骨的涼意。
韓隐和趙澈對視一眼,視線交彙,兩人都出奇地冷靜,韓隐點點頭,對江莫幽說;“幽兒,我們走吧!”
走出石屋,這時,趙心慈跑來,“大哥!香茹妹妹呢?”
曹品小厮帶了莊香茹出來,莊香茹奔過來,“澈表哥,我還擔心你,你沒事。”
趙澈朝曹品拱手,“謝曹小侯爺的款待,今日打擾了,告辭。”
江莫幽張嘴想說什麽,趙澈沒看她,轉身離開,颀長的背影冷硬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