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迷霧 再這樣抱一會，好不好…………
春夜寧靜，蘇言衣幾人就近找了兩間空閑小屋落腳休息。
簡單收拾後，李大夫和張賢便忙着給亭陽村的人看病醫治，蘇言衣則在研究系統。
系統的任務是在亭陽村裏種菜，然後請大家飽餐。她之前用的存貨，所以不算，因此任務并沒有完成。
可是這裏的土地出現了黑斑，便是系統也無法鎖定被黑斑污染的土地進行種植，一時間，任務進入了瓶頸。
不過，他們進入亭陽村，路過那片被大霧遮蔽的樹林時，倒是沒發現有黑斑。也就是說，霧氣籠罩的區域，或許可以種植。
但那霧有毒，而且他們若想離開，勢必要穿過那将全村圍住的大霧，所以眼下，她正思索如何破解困境。
蘇言衣依舊堅信，系統不會給出一個注定死局的任務，但這破局的關鍵是什麽呢？
她凝眉思索，目光落到了系統一個灰掉的功能上——拾取。
“拾取”是她升到六級的時候獲得的，但得到後就一直是灰的，一直沒法用。與這東西同時出現的，便是“随機任務”功能。
蘇言衣之前不知道任務怎麽觸發，這次陰差陽錯來到亭陽村，任務忽然就更新了，想來是根據所處的地點來産生的任務。
既然如此，或許這個拾取功能，也是需要靠近某些東西或地點才能觸發，類似游戲裏有裝備掉落才能拾取。
“妻主，時候不早了，不如早點歇着。”扶朝鋪好被褥，對一直沉思的蘇言衣道。
“好。”今日也挺晚了，她想着明日再去找找線索，解決那毒霧。
這時，有敲門聲傳來，蘇言衣打開門，卻是之前的大娘，她身旁，還帶着自己的孫兒。
蘇言衣把人迎進來，問道：“大娘，您有事嗎？”
大娘還沒說話，忽然拉着孫兒一起給蘇言衣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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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您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蘇言衣連忙去扶，可大娘怎麽都不起來，“姑娘，實不相瞞，大娘我活不長了。我一個老婆子死不足惜，只是我孫兒他才十四歲。他娘和爹去得早，一直跟着我，我實在不想看這孩子最後無依無靠死在這裏！”
“這亭陽村的情況雖不樂觀，但起碼跟着你，他還能多活些時日。”說到這，大娘拉過一旁的孫兒，“我這孫兒雖瘦弱，但洗衣燒飯都會做。姑娘肯拿出那麽多食物分給村裏人，必定心善，他跟着你哪怕做個賤侍下人都好，只希望你能收了他。”
賤侍其實就是侍夫，女子的妾室，但地位和下人差不多。
然少年看着瘦弱，眼中卻自有一股倔強：“我不要，我想留下照顧婆婆！”
大娘聽了，急道：“你這孩子，我這是在給你找活路啊！”大娘說着，猛地咳嗽起來，她伸手一擋，便咳了滿手血。
“婆婆！”少年驚慌，連忙給她擦拭。
蘇言衣把人扶起來，言道：“大娘你先別急，與我同行的那位李大夫醫術高明，定會盡心醫治。而且，這大霧蹊跷，若能解開此迷，亭陽村未必沒有轉機，您何必急着賣孫兒。若是亭陽村危機可解，親人團圓長久，豈不是更好。”
“唉，話雖如此，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我沒了，還是要早點給他尋個後路啊……”大娘抹了把眼淚。
蘇言衣心裏沉重，如此亂世，她能力微薄，能做的太少了。
安慰了一陣，蘇言衣把人送了回去。然而再回來時，卻看到扶朝在發呆。
“怎麽了？”蘇言衣輕聲問他。
扶朝見她回來，言道：“無事，妻主早些睡吧。”說完一言不發便躺下了。
然而他躺下後，卻久久睡不着。方才看到那少年，扶朝忽然想到了自己。
只不過人家是魚水至親，他則是被親娘賤賣，沒有半分親情。
如今回想，便是沒有被賣掉時，他其實也沒體會過什麽血親的關愛。所有人都不在意他。
被蘇言衣買下時，他原本還抱着一絲僥幸。可那一絲僥幸，也在她揮起拳頭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怎麽，睡不着嗎？”蘇言衣問身側之人。
“吵到妻主了？”扶朝問道。
“沒有，是我睡不着。”說完，蘇言衣将被子往上提，幫他蓋好，“你……可是在想那少年的事？”她試探地問。
扶朝背對着蘇言衣，沒有看她，言道：“如果……如果那婆婆身體不見好轉。而妻主又喜歡，把他收了也未嘗不可。說起來，這也算救人一命。”扶朝聲音很輕，輕得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
他如此說，也是出于真心。至少現在的蘇言衣，應該不會像以前那樣打人，他這樣的提議，至少不會害了那少年。
“說什麽呢，人家才十四歲。”蘇言衣對那少年可沒有半分歪心思。
扶朝苦笑：“我被妻主買下的時候，也不過十六歲。”
蘇言衣心裏驀地一痛。
十六歲被親娘賤賣給惡毒妻主度過了晦暗的三年，他現在，也才十九而已。
看書時，文字描述扶朝過往的劇情讓她心疼，可那心疼和現在的完全不一樣。
以前的扶朝只是書裏的名字，現在的扶朝，卻在她身邊。只要想到那些血淋淋的悲慘曾真實地傷害過身旁的人，她心裏就痛得無法呼吸。
蘇言衣忽然伸手摟住扶朝，從背後環住他：“對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替誰道歉，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去說這些，她只是很想這麽對他說而已。
雖說人不是她傷害的，但如果扶朝心裏的傷，必須借由她之口說出的歉意才能彌補，那讓她說多少次都沒關系。
“對不起……”
扶朝身體猛地一僵。
他沒敢回身，他不敢看她。他習慣了在她面前展示出低眉順目的樣子，他害怕在她面前展示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蘇言衣不敢求扶朝的諒解，換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能強求別人？所以她什麽都不能說，只是這樣靜靜表達着自己的心意。
兩人就這樣依偎了一會，蘇言衣慢慢松開他，可扶朝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扶朝？”
“再這樣……抱一會，好不好……”扶朝依舊背對她沒有回身，但如是說道。
蘇言衣一愣，随即輕柔回應：“好。”
她重新擁住他，二人便這樣睡去。
……
第二日一早，春風和暖，天氣晴好。
李大夫和張賢繼續忙着醫治村民，扶朝則張羅着給村裏人發玉米，蘇言衣簡單用過早飯，便去村裏閑逛。
因為她昨天分全村食物的行為，大家都對她敬愛有加，她要打聽什麽，也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爺子，您是村裏的長輩，您知不知道，這村裏有什麽奇怪的禁忌？或者有什麽離奇傳說？”蘇言衣問一位老者。
老爺子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指着一座山道：“那座山，名叫‘龍豐山’，是靈氣十足的仙山，山上生長的草藥最是上乘，總能賣出好價錢。大概半年前吧，山上忽然一陣巨響，滾落許多大石，鬧出不小動靜。之後，村子就變成這樣了。想來，是仙山的靈氣覆滅，亭陽村無人庇佑，所以才有這般慘狀啊……”
蘇言衣聽完，覺得此處确有蹊跷：“謝啦，老爺子，我去那山上看看。”
“不行！”老子也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孫女忽然阻攔道，“村裏的霧氣最初便是從那山上出現的，也是這附近霧氣最重之處。先前去查看的人全都死在裏面了！”
“你怎麽知道那些人都死了？”
少女道：“有一天村裏起了大風，霧氣雖仍未消散，但卻被吹退不少。村裏人借機去尋出路，結果就發現了她們的屍體。後來，大霧重新升起，衆人拼死才跑回來，但她們都說，那天在霧裏見到了妖怪。”
“嗯？”蘇言衣越聽越覺得離譜了。但不管怎麽樣，她要去查一查這個地方，“嗯，我知道了，麻煩給我指下路。”
“你，你還要去？”少女驚道。
“嗯，此事若不解決，大家都要死，就算是為了我自己，我也要去看看，指路吧。”蘇言衣語氣輕松道。
少女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她道：“我給你帶路吧。”
蘇言衣想了想：“也行，不過你只能到附近，不能同我上山。”她使用系統的事可不想暴露，一個人反而更安全。
少女苦笑：“姐姐便是叫我去，我也不敢啊……”
“那就好，走吧。”
于是，蘇言衣在少女的引路下，前往那座龍豐山。而不遠處，昨日的少年正在觀察蘇言衣的舉動，見她要去龍豐山，略顯吃驚。
……
龍豐山腳下有一片密林，因為有大霧的關系，眼下只能看到些許樹木輪廓。
少女指着前面的小路道：“那條便是上山的路。”
“好，你退開吧，我自己過去。”說完，蘇言衣走上前。
山林間霧氣濃重，似有些許腥氣。四周能見度很低，她在霧裏走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頭暈。
這亭陽村所處的位置三面環山，因此霧氣很難消散，可為什麽人們進來沒事，出去卻會中毒呢？
四周依舊是死寂一片，沒有半點聲響。然而蘇言衣走到一半，便見到了屍體，應該是之前來此探查的人。
蘇言衣上前，看到那人趴在地上，身下似乎有什麽東西？
于是她将人翻過來，發現那人身下壓着一塊标記，應該是他死前用石頭擺出，然後壓在身下後死去了。
而那标記，指着一個方向，居然是山下的方向。
山下？山下不就是村裏？是村裏有什麽嗎？
難不成這毒霧是有人故意為之？
正想着，濃重的霧氣中忽然有人影沖出！
蘇言衣連忙閃避，便見對方蒙着面，手中拿着一把刀，刀刃閃着陰森寒光。
蘇言衣覺得蹊跷。
四周這般安靜，如果有人靠近，怎麽會完全沒有聲音？
蘇言衣從系統空間取出毒藤猛甩過去，對方立即閃避，驚慌逃竄，但仍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仿佛是身體極輕，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