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護她平安。
他出身戲班曾為娈童的故事是真,而後成為死士,被靖皇豢養,亦是受制于人。
不說也罷,他想,什麽解釋都蒼白無比。
若真誠心,本可以告訴她的,何必等到她國破家亡之時。
受制于人一生,早已經習慣了聽命行事。
那是打不開的鎖,誰都斬不斷。
自此,昭都城破,大昭亡。
昭皇玄希與鎮遠侯南憶雙雙過身于宮內,昭皇胸口一把玉柄短刃,女侯自刎而亡。靖軍發現二人時周遭空無一人,只他二人緊緊相依,躺于一樹桃花之下。
有人将兩人合葬,入昭國皇陵,又在不遠處種下一樹梅花。
此後年年歲歲,每至冬日,那紅梅必然開得極盛。
映着二人栖身之處的碑文。
甘願陪君雙化骨,辭別人間赴黃泉。
風虐雪驟的夜晚,冰寒沁骨,男子一身紅衣,散發赤足,腕上鎖着鐵鏈,倚靠着鐵籠席地而坐。
靖皇狠厲,吞并昭國後,決意攻下已被北鞔占據的雪域,故命他再為細作,重演娈童,再次潛于北境鞔人營中。
于是,兜轉經年,他又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身側的數名少年彼此依偎,黯然垂首,他卻獨自靠坐在籠邊,額角抵着冰冷的玄鐵,又驀然憶起與南憶初見那日,她一身紅衣銀甲,袍袂上點點梅香,于黑暗中走來,一劍斬斷他身上的枷鎖。
但他等不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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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來,一雙狐眼略彎,薄唇輕抿,笑得極好看,可總帶點凄涼的意味。
他側過臉透過鐵欄看那開得正豔的紅梅。
赤色猶烈,魂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