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領證
姜然本想當斷即斷的跟顧承西說最後一句話,但還沒等她醞釀好情緒,手腕一緊,她整個人都被一股大力帶走。
林仲森知道,姜然曾喜歡顧承西很多年,也在他身後追過很多年,所以很可能早就見過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時的樣子。
他擔心,姜然喜歡顧承西喜歡的失去自我,就算可能短時間內因為他劈腿的事情生氣,過後萬一想開了又找回去。
他要狠狠的将這苗頭掐死。
姜然不明所以的被林仲森拉着,在衆人不解的目光裏,男人拉開宴會廳的大門,走了出去。
門外相較于宴會廳裏的熱鬧,顯得很是冷清。
林仲森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沒給她半點喘息的餘地,她一路上都沒找到機會開口說話。
一直拉着她走到一間休息室的門口,林仲森停住腳步走了進去。
整個休息室都是歐式奢華風格,顯得金碧輝煌。
走到屋裏,姜然終于有機會将手掙脫開,質問道:“林仲森你幹什麽!”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她第一次用這麽大聲對他說話。
林仲森像是自動忽略了她的質問,上前一步将二人拉開的距離填滿。
他張開雙臂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裏,雙手不斷縮緊,頭深深的埋在她的頸間,“我想抱抱你。”
說這話時,林仲森的嗓音啞啞的,帶着一種脆弱的無力感,就像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病人在尋求一點溫暖。
姜然本想用力推開的手在他身後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他。
她的腰身很細,在男人手臂中不盈一握,看起來脆弱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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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林仲森将緊緊匝在她腰間的手松開,深深的望進她舉足無措的眸子裏。
“不要離開我好嗎?”
姜然回到宴會廳兩杯香槟下肚後,還是不理解剛才林仲森的舉動。
前一秒還是态度強硬在宣誓主權的牧林集團繼承人,後一秒就變成了極度缺愛脆弱易受傷的小男孩。
難不成他有雙重人格?
酒宴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男人在堆在一起讨論女人和生意,女人們堆在一起讨論男人和妝發。
周牧卿作為剛才吃瓜吃的最積極的成員,注意到姜然回來的第一秒就趕緊找了過來。
“然然,剛才你男人跟你說了什麽悄悄話?”
“沒什麽。”姜然本就腦中思緒繁雜,被她一打岔就變得更加雜亂。
“女人說沒什麽一定就是有什麽。”周牧卿将臉湊到她面前,宣示着自己獨一無二的存在感。
周牧卿倏地很準,确實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難以出口的說:“你說林仲森會不會有雙重人格?”
聽姜然把剛才事情完完整整講了一遍,周牧卿示意侍者遞過來兩杯香槟,“你确定剛才不是你酒精作祟出來的幻覺?”
“絕對不是幻覺,我剛才沒喝酒。”姜然篤定道。
周牧卿坐在她的對面,小口小口喝着香槟,盯着姜然的臉發呆。
“時而高冷時而脆弱,聽起來就像是兩個性格的極端,突然間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就一定是因為這個人出現了問題。”
姜然有些緊張的問道:“能出什麽問題?”
周牧卿的視線在她面上打轉,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
“然然,你覺不覺得你和白月光有些神似?”
說着她掏出手機遞給姜然看。
姜然接過手機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然後将手機拿到臉龐邊,“像嗎?”
周牧卿從整體到部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确實有點像,尤其眼睛,都是那種可可愛愛的杏眼水眸,看着我見猶憐。”
白月光跟她有幾分相似,林仲森望着她眼睛的時候露出幾分脆弱。
似有似無的暧和他總是在暗戳戳的示好,這一切反常的舉動,或許都可以這樣解釋——
她長得跟白月光有幾分相似。
姜然心頭一陣悲怆,送走一個顧承西又跟來一個林仲森,她算是遇不到好男人了。
但轉念一想,本來就是有名無實的婚姻,他也沒必要要完全吐露心聲。
見姜然沉默,周牧卿也覺得,以她的驕傲,絕對是不可能接受自己成為別人替身的婚姻,現在沉默只是在考慮如何優雅的解除婚約。
“然然你不必為難自己……”
姜然最後看了眼原淼淼的照片,然後将手機鎖屏還給周牧卿。
“不為難,聯姻是我親口答應的。”
“在這場婚約裏,是我對他有所圖謀,他想借我聊表相思也算是人盡其用。”
“我們都很有默契了,在結婚前都為對方找到獨一無二的位置。”
林仲森回到宴會廳裏,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祁鵬。
祁鵬正站在一圈美女的中心,似衆星捧月一般,剛才一起來的女伴也早已不見蹤影。
林仲森要不是有求于他,根本不想靠近這麽多女人出現的地方。
祁鵬看出來他的不耐煩,揮揮手讓她們都先走了。
祁鵬從侍者手裏接過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遞給林仲森。
“怎麽兄弟,有什麽疑難雜症說出來聽聽?”
林仲森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腦中姜然沖着顧承西甜笑着的樣子久久不散。
“怎麽能讓一個人快速愛上我?”
祁鵬先是一愣然後跟着笑了起來,“感情都講求循序漸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想要揠苗助長的。”
“你就說有沒有辦法吧。”林仲森看他換女朋友的速度不像是一個講求循序漸進的人。
祁鵬單挑眉梢,“這方面你算是問對人了,辦法肯定有。”
林仲森有點想知道的意思,“說來聽聽?”
祁鵬一副戀愛大師的樣子,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接過林仲森遞過來的“拜師酒”抿了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想抓住一個人的心也是,快是第一要義。”
“說這些理論上的東西你也用不上,我就先說些實用性的。”
“你聽沒聽說過吊橋效應?”
一個人在提心吊膽過吊橋的時候,心跳會不由自主的加快,如果這時候恰巧遇見一個異性,會把這種心跳加速誤以為心動[1]。
林仲森求知欲很強,“你是讓我帶她去走吊橋?或者玻璃棧道?”
祁鵬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效應實踐起來不難,你帶她去玩鬼屋密室逃脫就行。”
姜然餘光看到顧承西身邊挽着的女人,就是那天在包間裏見到的楚臻。
楚臻是真心娛樂的大小姐,如果看着姜氏娛樂大廈将傾,真心娛樂如日中天,他甩掉她傍新的富婆也算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牧卿也看到了,她用胳膊肘杵了杵姜然,壓低聲音說:“你看那對狗男女。”
姜然本想用餘光觀察觀察就行了,但現在她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
顧承西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也偏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她覺得顧承西目光灼灼像是在表達什麽,但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願意探究各種深意的女生了。
對視一瞬後,姜然就看向了別處。
從回來後就沒說過話的林仲森湊了過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周牧卿仿佛在吃瓜第一線,很想從男人細微的表情中找出他利用替身的證據。
但這男人混進商場多年,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被看破僞裝。
姜然看了眼手機,也覺得是時候蹭個車回去了。
邁巴赫的副駕駛姜然不是第一次光顧,但是這次林仲森沒有給她開副駕駛的門,而是開了後排的。
姜然坐了進去,男人從另一邊進去,跟他一起坐在後排。
“我喝了點酒,所以找了樊叔過來。”林仲森解釋道。
姜然聽了面色沒有變化的點點頭。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內放着輕柔的音樂,舒緩着緊繃的神經。
姜然和林仲森都在暗自思索。
“你……”
“我……”
不約而同的一起開口,姜然抿了抿唇,“你先說。”
林仲森試着用一種較為随意輕快的語氣說:“周末一起玩密室逃脫?”
姜然:“……?”
領證定在了元旦後的第二天,天空上飄着小雪,細細碎碎的像是鹽粒。
鋪滿銀白色的大地上,夾道兩旁挂着雪頂的樹幹也顯得有些單薄。
在前一天晚上,姜然失眠到淩晨兩點,她本以為想清楚了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但真實的心跳總是在提醒着她。
明天就要有法定意義上的丈夫了。
比姜然更失眠嚴重的是林仲森,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的走完全部流程,但沒想到一進入到黑夜中,他就只想到四個字——
夜長夢多。
恨不得跑到姜然家裏帶她等在民政局門口等開門。
幹瞪眼等着天亮,他起身開始收拾。
一早就選好的幾套找證件照的衣服他又翻來覆去重選了一遍。
他帶着咖啡和早餐等在姜然家樓下的時候,車還是停在上次停的位置,他靠在車邊,擡頭望向七樓的窗戶。
香槟色的窗簾已經被拉開,露出窗臺上一排綠茸茸的綠植,就像是在探頭跟他打招呼。
姜然穿了一件姜餅顏色的毛衣,套在白色襯衫的外面,看起來很是可愛。
觀之林仲森身上裁剪得體的西裝,畫風很不統一。
姜然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林仲森的副駕駛上,林仲早已将這條通向民政局的路爛熟于心,開車是也是得心應手。
“要是餓了可以先吃點。”姜然接過帶着溫度的咖啡和早飯,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二人還是很有默契的,拍結婚照的時候都穿着白色的襯衫。
攝影師是個圓圓臉的小男生,看着年齡不大,很讨喜的樣子。
“兩位看我這裏的鏡頭,笑一笑啊!”
閃光燈閃了幾下,攝影師拿着照相機翻看了一下,不滿意的蹙了蹙眉頭,“太嚴肅了,我們這是結婚照,不同像證件照那樣,稍微笑一笑!”
再拍出來的效果還是一樣,攝影師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嚴肅的新人,感覺職業生涯都受到了新的挑戰。
他咕哝一句,“怎麽拍出來一種被逼婚的感覺。”
林仲森看着身邊面色淡然的姜然,他們之間就差把貌合神離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姜然,不要捉迷藏了。”
林仲森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她一愣。
“……?”
“你好像藏在我心裏了。”
“……”
姜然理解了一下才知道林仲森剛才在說土味情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林先生的冷笑話水平真的是一如既往。”
攝影師趕緊抓拍到這一畫面,翻看照相機的時候終于滿意的點點頭。
照片定格的瞬間姜然眉眼彎彎帶着笑意,林仲森冰山崩裂面帶寵溺,雖然看着氣場不和,但兩個人在一起卻有種莫名的相配。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這是他們第一張合照,是個很完美的開始。
蓋章發證的時候,工作人員将兩個紅色的小本本遞過來,林仲森像是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塵埃落定了。
有了這個紅色的小本本,他以後也是受法律保護的人了。
林仲森将其中一本遞給姜然,很是鄭重的說:“現在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丈夫。”
姜然接過來嗯了一聲,然後垂眸看了眼上面的照片,還算滿意。
合上紅色小本本,她順手收在包裏,像是沒事人一樣的打算回家。
“事情辦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聽起來就像是兩家公司簽約完,在門口告別一樣。
不帶感情的平靜。
他們現在可是新婚夫婦,就算不能你侬我侬如膠似漆,也不能讓他剛結婚就獨守空房吧!
林仲森趕緊喚住馬上就要溜走的姜然。
“那你什麽時候搬過來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