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計 總有人對她愛的不能自拔

繁星滿天的夜空比任何瑰寶都要璀璨, 仰躺在草地上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徜徉在了浩瀚星空,孩童的聲音像是夜晚的精靈,伸出小小的手指指點着天地。

明嫣親了親兒子的小胖手, 輕聲細語的給他講着屬于星空的故事。

胤禛從太子的大帳裏出來, 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

下人們提着牛皮燈不遠不近的圍了一圈, 娘倆個躺在狼皮褥子上說說笑笑。

這樣靜谧的夜晚這般的情景總像是神話故事裏才能瞧見的一般。

他走過去也躺在了明嫣的身側。

弘歷瞧見了阿瑪咧開嘴吧笑的格外歡暢, 又連忙伸手做出悄悄的樣子,叫他不要說話, 乖乖聽明嫣講故事。

胤禛鄭重的點了點頭,給了兒子大大的面子。

明嫣的聲音柔軟細膩娓娓道來不着痕跡的将人帶了進去,就仿佛每一個夏夜, 深宮的窗棂下,奶嬷嬷那又長又暖的睡前故事。

妖魔鬼怪,神仙佛陀。

弘歷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

胤禛起了身将明嫣拉了起來,又把兒子抱在了懷裏,又專門騰出一只手牽着明嫣,逶迤的燈籠光,幕天席地寬廣的叫人有些不知身處何地。

靜悄悄的又有種說不得的溫情。

胤禛瞧了一眼明嫣臉上的歡快, 自己面龐上的冷峻沒來由的卸了下來。

他的明嫣總是中規中矩不越雷池一步,只在養孩子這件事情上有着小姑娘的無限活力。

前些日子弘歷一句要拿螢火蟲當燈籠,她帶着下頭人抱着孩子, 園子裏黑漆漆的抓了半宿, 惹的三格格和四格格也不願去睡要湊熱鬧, 三格格還說要給明嫣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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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帶着孩子躺在草地上,叫長輩們知道只怕又有的說了。

孩子小這會子有濕氣,生了病怎麽辦?依誮

太子出行帶的幾個阿哥年歲都比弘歷大, 也有經不住舟車勞動累着的。

可他的弘歷從小就身子骨結實,很少生病。

今兒見到額涅,滿口誇贊,說弘歷這個孩子養的實在是好。

可見她在養孩子這件事情上是很有辦法的。

他想着直接将人攬在了懷裏,乘着黑夜往她白淨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明嫣吓了一跳,生怕叫外人瞧見了,掙紮着要躲開,胤禛力氣大她哪裏對抗的了。

兩口子抱着孩子拉拉扯扯的回了帳子。

蘇培盛餘光瞥見,目瞪口呆。

剛剛太子那裏,因着白日裏皇上叱責了太子,太子心情不好,王爺在那裏受了不小的氣,出來的時候心情極差,滿目陰沉,他吓的六神無主,虧得早就打聽了明格格在這裏,自作主張的提了一嘴,瞧瞧,這才多大點時間,王爺已經高興成了這樣。

他虛虛的擦了一把汗,有眼色的立在了外頭,小片刻的時間奶嬷嬷就抱着四阿哥走了出來,容嬷嬷含玉雲秀幾個人也很快就退了出來。

容嬷嬷去照看弘歷,含玉和雲秀各自分派事情,他立在帳子外頭,裏頭的動靜還挺清晰的。

那麽冷酷的王爺,這會子聽上去也沒得什麽下限了。

什麽話都說。

真是叫人覺得羞恥。

他低下了頭幾将臉埋在了胸前,鹌鹑一樣一動不動。

明嫣眼前的浩瀚星空,像是孩童的搖籃一般來回的晃,草原冰涼的青草氣息迎面而來,陌生又刺激着每一處感官。

他總是樂此不疲的折騰她,仿佛她就是個無盡的寶藏,總有叫他驚喜和歡快的地方。

安置下來的時候已經夜深人靜。

他将他的姑娘攬在懷中,在她耳邊低低似語:“你剛剛那樣子,實在是迷人,怎的一停下來就害羞了?叫爺在瞧瞧……”

他低笑着滿目幽深和欲望。

明嫣閉着眼睛昏昏欲睡,實在不知他哪裏來的這般精力。

皇上看太子不順眼,太子看這些兄弟不順眼,木蘭狄秋為的籠絡蒙古各部,每日裏還要摔跤騎馬狩獵,裏裏外外那樣多的事情,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不是該困倦乏力的麽?

她閉着眼擠在他的懷中,用被褥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還在她的耳邊說些沒羞沒臊的話。

只她實在是太累了,不知覺睡了過去。

白淨的面龐像是三月的梨花,卷翹的睫毛濃密又安靜,紅潤的唇瓣在月光下也照舊嬌豔,雪白的肌膚向下都叫紅绫被子悉數擋住,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微一挑,被褥便拉開了一條縫。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将人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時局動蕩,也沒有幾日安生日子了。

他憐惜着她白日辛苦,到底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待得漸漸平複下去才又起了身,穿了衣裳出了帳篷,夜晚的冷氣叫他忽的精神抖擻了起來。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仿若是穿過了濃重的陰霾看到了未來的光明。

他大步向前,像是劃破黑暗的利劍。

李衛從旁了上來,低低道:“幾位先生喬裝打扮,都在等着王爺。”

弘晖在自己的帳篷裏輾轉反側,身邊的侍妾睡的安穩。

他腦海裏總盤旋的是那嬌柔纖細的身影,站在蒼茫的草原上,卻像是挂在天邊的明月,黑暗的夜晚裏照亮了他孤獨的心。

他握緊了拳頭又一次轉身,身邊的劉侍妾低聲道:“您若是心中不開懷,明日往東區獵場去跑一跑,那裏地勢開闊,聽說雅側福晉也要帶着幾位格格一并去那裏狩獵……”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即使是夜晚中也感受到了弘晖的期待和向往,仿佛是戳中了他心底裏的某樣東西。

她顫抖着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聲音越發的低:“到時候我陪着您,您覺得可好…..”

有女眷相随才能跟庶母們說上話。

她原以為不過是外人的玩笑話,卻沒想到會試出這般的結果。

弘晖急切的應了一聲。

劉侍妾仿若是更冷了一般,緊緊的裹住了自己,低低的道:“那您早些睡吧…….”

如果她可以幫着大爺做到他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長長久久的獲得寵愛?生下雍親王府的庶長孫,往後什麽樣的榮華富貴沒有?

低矮的灌木叢點綴着平緩的草原,馬匹奔騰而過,這般的聲音總莫名的叫人覺得振奮人心,雅柔穿着一身大紅的騎裝坐在馬背上遠眺,在向身後看,婢女太監們跟了好些個,可是後宅的女眷一個也沒有請過來。

其實連下人也來的不大情願。

鈕钴祿府上的銀錢因被景深管制住了,能從馬氏手裏分出來給雅柔的就更少了,手上沒有銀錢賞賜,下頭的人做事便不大熱切。

若柳還在喋喋不休的咒罵:“那個明格格,早起奴婢去傳話叫她務必到,她笑的一朵花一樣,說出來的話可不客氣,說什麽太後叫人來傳話,她沒有時間來,叫主子務必玩的高興一些……”

雅柔煩躁的用馬鞭向地上甩了兩下。

還沒有瞧見八阿哥的人,弘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故意叫人給弘晖透話說她要來這裏狩獵,就是為了照着八阿哥的意思把弘晖吸引過來,早有設好的陷阱等着弘晖,兩個人面對面好好的給弘晖一個教訓。

聽說弘晖因她會來答應的十分急切。

她又自得的笑了笑。

做女主就是煩,總有人對她愛的不能自拔。

烈日當頭,馬匹也蔫頭蔫腦起來,若柳忽的低呼了一聲:“那邊是誰?”

胤禛盤腿坐在皮褥子上,隔着一張小幾對面坐着八阿哥。

他提着青花瓷茶壺替胤禛滿上了一杯茶水,溫潤的眉眼間帶着些刺目的笑意,看的胤禛微微皺起了眉頭。

八阿哥笑了笑:“原也沒有什麽事,不過是近幾日在太子跟前總是受挫,想同四哥交流一二。”

太子暴躁的反常,仿若一只困獸,被皇上反複的踐踏。

沒人受得了太子所承受的一切。

可也沒人會去同情太子。

胤禛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八阿哥心中冷笑。

又是這般的故作清高,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冷酷。

總是這般叫他恨又無能為力。

他還是笑,愈發笑的溫和如璞玉:“另還有件事情想跟四哥說一說,只是再三思量又覺得不大應該。”他口中說着不應該卻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擡着眸,一眼不錯的看着胤禛的神色:“四哥府上雅側福晉叫我幫她,只怕這會子正在同弘晖在東區的獵場上說話,我實在不知當不當去……”

這幽深的眼猛的一蕩,滿身的威嚴忽然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叫八阿哥臉上的笑意一頓。

胤禛站了起來,将茶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轉身大步而去。

八阿哥彎腰撿起了一片碎片,向着太陽仔細的看。

他怎麽會真的摻和進那樣肮髒的事情裏頭去,怎會瞧上那樣卑劣的女人,他不過是要一個事可以将胤禛的尊嚴踩在腳下,狠狠的踩在腳下。

真是漂亮。

他細細的摩挲着碎裂的雪白的瓷器,笑的酣暢淋漓。

雅柔坐在馬上,遙向遠處看。

勁瘦的青年穿着一身的黑袍,像是明亮的天光下從地獄而來的使者,孤零零的騎着一匹高頭大馬,一步步的逼近。

雅柔沒來由的覺得慌亂。

青年靠近了她,她昂起了頭顱,卻聽得那人道:“怎的是你?”

滿目冰涼和嫌棄。

雅柔一怔,好像是陷入了一團迷霧中,想要撥開卻偏又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

不知哪裏來的侍衛,站在低矮的灌木叢後,看不清眉眼,只聲音聽上去缥缈的不真實,只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叫雅柔如墜冰窖。

“王爺有請。”

雅柔是不知道怎麽走進來的,只是模糊記得瞧見了不遠處站着的明嫣,面上仿佛帶了笑意,像是幼年時候相伴左右的婉柔得了心愛的玩具般高興。

她坐在了一張冰涼的木椅上,帳子裏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連窗子似乎也比別處的小,氈簾放下來,裏頭陡然暗下來,好像隔絕了外頭所有鮮活的氣息。

她努力的回想自己做了什麽又或者說了什麽可留下把柄的事情。

再三的不斷梳理之後她忽然就又喘上了一口氣。

她跟弘晖之間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問題,便是今日也不過偶然相遇,更重要的是她可預知未來,胤禛便是為了自己的事業也不會将她如何。

不會将她如何!

她只要像平日那樣裝作無辜裝作嬌弱,哭哭啼啼的同他撒嬌,這事情定是能夠揭過去的。

她沒有什麽好怕的!

想通了這些她的精氣神陡然又還了回來,鎮定自若的坐在了凳子上,想着過會子該如何顯得自己更無辜嬌媚一些,怎樣哭不會花了她的妝。

胤禛瞧着跪在腳下的弘晖,作為長子他寄托了太多的厚望,即便這個兒子陰沉孤僻寡言少語,他也盡量的給他足夠的關愛和幫助。

他可以不那麽優秀,都可以。

他擡手狠狠的給了弘晖一巴掌,淩冽的道:“你做了什麽?”

這件事情中,八阿哥不過一句捕風捉影的話,弘晖跟雅柔也确實沒有發生任何可給人把柄的事。

弘晖是可以全盤否定的。

可他想到了明嫣,梨花般的面龐,珍寶般的笑容,他倔強的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胤禛冷笑了一聲:“不說話?這般年紀的人做事情難道沒有任何顧慮的嗎?叫外人算計了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我都白教導你呢?!”

弘晖咬緊牙關。

他當然不能說,怕開了口,父子就再也做不得了。

胤禛撿起了藤條,狠狠的朝着弘晖抽了過去,一聲聲的皮開肉綻。

雅柔等的昏昏欲睡,聽得外頭的動靜,從簾子後頭向外看,宋氏哭得悄無聲息,下頭人将渾身是血的弘晖擡了出去。

她忽的有些害怕。

大阿哥雖然性子不讨喜,可王爺向來偏愛,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王爺卻将弘晖打成了這樣,幾乎去掉了半條命。

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她捏着帕子沒來由的在原地來回的踱步。

外頭響起了腳步聲,她不由得向後躲了躲。

有人打起了簾子。

慣常清冷又淡漠的胤禛緩步走了進來。

身影高大滿滿的壓迫感。

她慌慌張張的落了淚,照着剛剛數次描摹的樣板哭起來:“爺,有人要陷害我……”

然而她還是沒有瞧見胤禛眼底裏的怒火。

他淡漠又深不可測,站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她的眼睛,一字字的道:“誰最後會登上大寶?”

他的眼睛可真黑,像是一個無底洞,若是湊得近了,會将人吸進去。

她覺得害怕又覺得歡喜。

她就說了,她是不一樣的,即便弘晖會被打的半死,到了她這裏卻還是能安然無恙的。

她擦着眼淚嬌滴滴的道:“是王爺您,而我就是上天派來助王爺達成所願的。”

那漆黑的眼底裏連個影子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在仔細看她一眼就轉過了頭,尊貴清冷,漫步走了出去,簾子一晃,光刺的雅柔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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