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餓了 那人在她唇角又親了一下
覽青宴上本不該有男子出現,這會兒衆人的目光皆是下意識地垂下,朝着傅冉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黃司膳自然不曾想到太子會突然出現,心虛得連身子都止不住地發抖,“太、太子殿下……奴、奴才絕無此意,請殿下明鑒!”
她說着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一旁皺着眉頭的殷秀沅,雖只是那麽一瞬,卻還是落入了許纾華眼底。
眼下氣氛微僵,皇後命人将沈以纭扶至坤晴宮醫治,轉而看向傅冉。
“太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冉朝皇後行了禮,腳步往前挪動半步,剛好将許纾華護在身後,“回母後,聽說偌大一個司膳局竟找不出人去沏那幾壺茶,兒臣便命了喬誡去幫忙。”
他說着目光冷冷從地上跪着的那人身上掃過,“許側妃沏茶之時,東宮護衛随侍在側,連這茶水都是孤手下之人親自布下。黃司膳此言莫不是孤身邊出了個居心叵測之人?”
好一個居心叵測之人。
許纾華忍不住在心中輕笑一聲,傅冉這句話說得當真是巧妙至極。
放眼整個東宮,能近他身的不過就那幾個人。眼下她已被排除在外,剩下的除了初來乍到不知根底的太子妃殷秀沅,還能有誰?
“不不不!奴才,奴才……”
眼看這黃司膳是辯解不出話了,太子只冷聲喚了一句,“喬誡。”
候在門口的清秀小護衛便帶着人快步過來将人黃司膳從地上架起,帶回了東宮。
此事算是平息下來,殷秀沅忙又在皇後的冷眼中親自将茶水重新沏了端上,蘭馨閣這才稍稍恢複了方才的熱鬧。
只是雖有太子作證,許纾華卻也免不得要向皇後認錯。
好在皇後聽進了傅冉的暗示,到底對她還算是憐惜,不曾怪罪,“罷了,今日禦花園不便見男,你去送一送太子吧。”
Advertisement
感受到傅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許纾華抿了抿嘴唇,正準備乖順應下,卻聽得傅冉先開了口。
“母後,纾兒受了驚吓不宜再呆在此處,兒臣便将人帶走了。”
“也好。回去好生休息,這裏交給太子妃打理。”皇後說着目光在殷秀沅的身上繞了一圈,面色說不上好。
這邊的兩人齊齊躬身。
“兒臣告退。”
“妾身告退。”
正值晌午,初春的陽光暖意甚濃,灑進湛芳殿的地面上,泛着瑩瑩之色。
許纾華倚在傅冉懷裏,指尖在他心口處輕輕勾勒,“方才若不是殿下來得及時,妾身怕是要被冤枉死了……”
那人的大手擡起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嗓音幽沉,“你就不怕孤将浣心拒之門外,并不出現?”
許纾華吸了吸鼻子,仰頭去看他,“若是連殿下都不信妾身,那妾身在宮中也不必再活了。”
她說着就要賭氣地從那人懷裏掙出來,卻被他大手一攬,重新坐回到了他腿上。
傅冉垂眸看她,眼裏的情緒晦暗不明,“此事孤自會查明,你若膽敢騙孤……”
他話未說完便被柔軟的雙唇封住了口,她身上獨有的甜絲絲的香氣從各處将他包圍起來,讓他無力反抗,心甘情願地沉溺其中。
許纾華并不深吻,只一味地清淺,像是挑.逗着一般。
她雙臂環住那人的脖頸,語氣裏帶着勾人的笑意,“妾身怎會騙殿下……妾身為了殿下可是能做任何事情……”
傅冉托住她的身子,企圖加深這個吻,卻被她抵着胸口被迫分離。
許纾華一張小臉帶着方才親昵過後的羞澀,“殿下,妾身餓了,不如先用膳吧。”
那人似是不滿足一般,在她唇角又親了一下才沉聲答應,“好。”
入夜,湛芳殿內平靜下來後,屋裏叫了一回水。
許纾華被那人妥帖地抱回到半半床上,疲累得不願睜眼,只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傅冉從她身後将人環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他平穩的呼吸聲。
月色清冷,照進屋裏被紗帳隐去大半。
半半床上躺着的女子于一片昏暗中緩緩睜眼,眸光寒涼。
今日之事若非她現在的身份不便出手,倒也并非要讓傅冉來才可。待日後她在宮中站穩了腳跟,殷秀沅便再難有用這些小伎倆的機會。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取得皇後和太子兩人的信任。
可偏偏這兩人眼瞧着像是一家,骨子裏卻并非如此。她在其中周旋也十分艱難。
許纾華在心中默嘆了口氣,垂眼将那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開,眸中無半點光跡可循。
只是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到幾時……
翌日一早,目送太子離開湛芳殿後,許纾華對着一桌早膳并無什麽胃口,只應付着吃了幾小口粥,便将碗筷撂下。
浣心眼瞧着主子胃口不佳,還以為是因了昨日覽青宴之事郁郁,便說了幾句寬心的話。
“側妃,方才我聽人說,昨日您被太子殿下帶走後,皇後娘娘對着太子妃好一通審問,雖是沒被那些小姐夫人們看去,卻也十分解氣。想來日後太子妃不敢在對我們如何了。”
許纾華沒說話,倒是被她提醒着想起一事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與殷秀沅無甚私交,從前也并未得罪過她,為何這人要處處與她作對?
難道只因她曾與傅冉青梅竹馬?
可若是為了男人,倒也不曾見太子妃對太子有多殷勤……
窗外的鳥鳴了幾聲,有花香被風幽幽吹進屋裏。
許纾華招了人到跟前,壓低聲音問道:“浣心,那日我讓你去打探的事,可有眉目了?”
浣心皺着眉搖搖頭,“現下就只知太子妃進京那日是六皇子在城門口接了人,又給尋了地方安置,第二日便是大婚了。”
之後的事許纾華也都知曉得差不多,那日便應當是殷秀沅與傅禹的第二次見面。
可到底也是熱絡得過分了些。
這般想着,便聽得外面有人來報,“側妃,宸昀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黃司膳招了。”
許纾華撩起眼皮看了浣心一眼,浣心忙出去将事情問了個清楚明白,這才回來禀報。
“回側妃,黃司膳招供,說那些茶葉并無問題,是太子妃身邊的玲荷中途偷換了給沈二小姐的茶盞,這才會有中毒之事。現下李卯公公已去鸾秀殿請人了。”
玲荷?
許纾華垂眼看了看錦裙上繡着的那幾株栩栩如生的粉霞荷花,面上淡淡的并無什麽表情。
“玲荷不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女,是她入宮後才被分到鸾秀殿的。”她說着攏了攏衣袖,“太子妃将此事交給她去辦,恐怕玲荷是有把柄在她手上。”
“那,我們要不要……”
“靜觀其變。”
溫風和煦,暮春将至,三月也已接近尾聲。
自打上次覽青宴之事以宮女玲荷蓄意下毒為結,鸾秀殿那邊确實安生了幾日。
前朝事務繁忙,太子大多時候都宿在宸昀殿,許纾華也算是清淨了這些日子。
可這清淨日子,卻并不能為她帶來什麽。
這日一早,便有人來禀報。
浣心從小太監手中接過信遞給許纾華,“側妃,是侯府的來信,請您親自拆閱。”
侯府的來信,自然便是父親和母親有要事相商。許纾華忙拆了信封,坐到案前細細地看。
浣心候在一旁,端了盞茶過來,“側妃,可是府中出了什麽事?”
“嗯。”許纾華将信紙重新疊好,連着信封一并在燭火上點燃,扔進了銅盆。
她眸中映出竄起的火苗,面色微冷。
宣敬侯府共有兩子兩女,兩個兒子和許纾華皆是夫人陳素語嫡出,另外家中最小的女兒許稚華為庶出,生母是方姨娘。
宣敬侯的心中所提及之事,乃是有關她被寵壞了的三弟許紹遠。
此事涉及到侯府與皇室的關系,決不能輕視。
銅盆中的信燒了大半,尚能看出字跡,忽而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許纾華眉頭微皺,慌忙起身,便見某人的身影出現在屏風之後。
“你這屋裏在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