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親

長映走進房間,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念一動,撿起一片在手臂上劃拉了下。鮮血立即蜿蜒而下,像細長的紅蛇,沿着手臂盤旋到他手指上,滴答一聲落在地上。

阿松回來的時候,看到章夫人正抱着茯苓哭,章太傅亦是神情凄然。只有章簡書伫立一旁,神情木木的。

“這是怎麽了?”她疑惑的問了一句。

茯苓聽到她的聲音,仿佛被蟄了一下,猛的轉頭看她。那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她似乎又驚又懼,就跟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虧心事一樣。

阿松看到一張熟悉的紙,正被拿在章太傅手間。

是婚書……

她驀的明白了什麽,冰冷的目光看向茯苓。茯苓被她的目光吓的哆嗦了一下,往章夫人懷裏縮的更緊了

阿松心裏覺得又氣又想笑。

随你吧,反正是自己不要的。你若是稀罕就拿去吧。

不必去和章家夫婦解釋什麽了。自己也不喜歡章簡書,要是解釋了,怕是要被逼着和他成親。阿松不想為難自己。

反正茯苓是喜歡他的,章簡書又只想娶婚約上的未婚妻,現在茯苓剛好成為了那婚約上的未婚妻,倒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只是令她不爽的是,別人未經過同意私自動她的東西,還占為己有,更是可恨。自今日起,她和茯苓的情誼到這裏算是結束了。

但是……茯苓又怎麽會知道自己有這紙婚書?自己從來沒拿給她看過,她也不和自己住在一起,也沒有機會看到。

只有長映……長映和她住在一起,可能無意間會看到這紙婚書。

想着,她轉身往房間走去。

章簡書聽到她離去的聲音,擡起頭,眼眶微有些紅。他咬着唇,內心竟有點憎惡自己。為什麽……自己是一個這樣墨守成規的人?這般迂腐,這般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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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回到房間裏,果然看到長映就坐在桌旁。

“長映,我有些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她帶着生氣,語氣便有些不善。

“怎麽了?姐姐,我做錯什麽事了嗎?”少年怯生生的問道。

“茯苓手上的婚書,是不是你拿給她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婚書!”

“原來姐姐是為這件事……”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姐怎麽不問清前因後果就來诘問我?語氣還這麽兇,姐姐難道是真的喜歡章簡書嗎?”

長映一哭,阿松就知道自己敗了。

這般梨花帶雨,不堪摧折的模樣,阿松就覺得自己是只禽獸!是個混賬!這樣一個嬌嬌兒,自己怎麽可以兇他呢?

她緩了緩情緒,溫聲問道:“告訴姐姐,茯苓手中的婚書是怎麽回事?”

“我手臂被劃傷了,回來找藥,翻姐姐的包袱不小心把那張紙帶了出來。剛好那個時候她來找姐姐,紙就被她撿到了。她看到那紙,就跟發了瘋一樣,怎麽都不肯給我,我和她要,她還打我……嗚嗚嗚……姐姐,我疼……”

“好了,好了……”她輕聲安慰。長映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她找不到一絲錯處。不管是真是假,也唯有信了。

“手臂被劃傷了嗎?讓我看看。”

“嗯。”他靠在她懷裏,伸出手臂,袖子上已經透了一層薄薄血跡。

阿松把他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傷處,只見傷口只是被随便包紮了一下,便不由埋怨道:“怎麽這麽不好好愛惜自己?什麽時候弄傷的?也不好好包紮,要是傷口感染了怎麽辦?”

她一邊唠叨着一邊溫柔的幫他重新處理傷口。

長映感受着她的溫柔和關心,心裏跟吃了蜜一樣,表情無辜的說道:“就是今天弄傷的,還是被茯苓弄的。姐姐你別去質問她,別和她生氣,我不想你們的關系因為我變得不好。”

“我和她的關系已經到盡頭了。”

“為什麽?是……因為簡書哥哥?”想到這,他心底不由醋意翻湧,秀長的眉不由得皺了皺。

“和他有什麽關系?”

“欸?姐姐不喜歡他嗎?”

“為什麽要喜歡他?他沒什麽可讓我喜歡的。”

長映瞧她神情,坦然自若,不像是在說謊話,心底不由寬慰許多。

“我只是讨厭別人亂動我東西……”說到這,她不禁擡眸望了他一眼。

長映知道她眸中所含的意思,又委屈又難受,黏軟的聲音帶着哭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是因為……傷口。姐姐不要生我氣……”

“好了,乖。”她摸摸他的頭,把頭發弄亂了幾分,“今日之事是迫不得已,所以不會生你的氣,但是……下次可不許這樣啊。要事先和我說,又或者如今日這般是例外。”

“嗯呢。”他乖乖巧巧的應了聲,“姐姐,為什麽不能讓我動你的東西?我不會弄壞的。”

“其實弄不弄壞倒是次要的,我只是有強烈的排他性。大概是個人習慣吧,我私人的東西不經允許被別人碰了我會很生氣。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想好好藏着自己的秘密呀。”

“排他性……就是排斥他人的意思嗎?”

“是呀,長映真聰明。”

他嘴角勾了勾,無聲的笑了笑,眸中浮現出濃郁的暗色。

排斥,他人?他對她這麽好,居然還算是他人。秘密?自己對她這麽毫無保留,她怎麽可以對自己有秘密呢?

他們本該是一體的呀,哪有什麽他人一說?哪有什麽秘密可言?

聽說章家小公子的未婚妻找到了,章府上下張羅着辦婚事呢!

章簡書也曾質問過茯苓,這婚書到底是不是她的?茯苓一口咬定,這婚書就是自己的!之前是養父幫她收着,她不知道。後來收拾養父遺物時才找到。

瞧她那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就算是心存懷疑,此時也不由得消散了幾分。

茯苓只所以敢于擺出這種模樣,是因為她已認定阿松不會拆穿自己。

若她真想拆穿自己,之前那麽多機會她都浪費了,何必熬到這個節骨眼上?而且,只要自己死咬定婚書就是自己的,誰也奈何不了她。

阿松看着章府張燈結彩,感慨良多。這幾日從章夫人與茯苓的對話中,她知曉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早已身亡。

令她意外的是,聽到這一消息,她這個當事人還沒多大感受,畢竟她自小由師父師娘養大,對生身父母并無印象。

可是茯苓那個冒牌貨,哭的涕泗橫流,真的跟喪了考妣一樣。而且為了和章夫人的話對得上,她竟然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稱作養父。不知她父親聽到了,要不要氣得從地底下爬上來?

章簡書好幾次找到阿松,想要和她說什麽話,但阿松不願與他多接觸,只讓他多陪陪自己的準新娘。

聽到這話,他原本就白的臉更是慘白得徹底。

他們成親那日,阿松和長映還讨了杯喜酒喝。

阿松看着喜笑顏開的長映,問道:“你似乎特別高興啊?”

“是啊!我覺得他們特別般配,天生一對。讨厭的人就應該跟讨厭的人在一起嘛……”他笑着展袖掩唇,飲下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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