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人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山門倒塌,揚起大片塵土。塵土後慢慢顯出一個人影,愈加清晰……
黑衣白劍,眼角印花,端豔無方。
赫然是二師兄!
他執劍而來,一身煞氣。劍刃處寒意森森,有血跡蜿蜒滴落。
阿松心底驚疑,二師兄行事向來詭谲,不循規矩。雖師出蒼玄山,心底卻從未有絲毫師徒之情,同門之誼。也不知此來算敵算友?
“我的仇人由我來殺!你算個什麽東西?竟來攪局?”
他飛身而至,長劍一揮,狠狠挑掉了男子的短刃!
此一舉倒是像在幫阿松他們。
可下一刻他便扯了廳內帷幔,繞成細繩。猛的發力,那繩子套住師娘和幾個師弟,用力一扯,将他們捆做一團。
長劍架在師娘脖子上,冷聲道:“師父,放下劍。”
師父看着眼前局勢,只覺得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出,手中的劍也失力脫落。
“師兄?”阿松沒忍住出了聲。
葉思和低頭看見她,笑着打招呼:“你好啊,小師妹~”
手一動,将身邊的人質推給那男子,“看好他們。”
而他走到她身邊,彎腰将她抱了起來。
那男子瞧見他舉動,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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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麽?要帶我去哪兒?”阿松想掙紮,卻沒有絲毫力氣,只好任由他抱着從山門出去。
“反正不是壞地方,怕什麽?”他調笑着應答。
手上颠了颠,“師妹瞧着瘦,沒想到抱着也有些分量,不知肉都長到哪兒去了?唔……”
目光突然停留在她胸口,“難道是這兒嗎?不應該啊,看着還是很小……”
阿松被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也不知走了多久,進入一個庭院,那庭院極其富麗堂皇。
兩邊檐角挂着白底紗燈,柔和的光透着紗照了出來。薄紗上描着濃豔彩繪,鮮花團簇,風流富貴。
地面鋪滿了白色的圓石,皎潔的地燈一照,映的整個院子亮如白晝。障子門往左右推開,巨大的廳堂呈現在眼前。
舞姬們跳着曼妙的舞,有的舞衣薄如蟬翼,一動起來,飄飄然有飛天之态。有的則富麗華貴,上面綴着雲英、翡翠、珊瑚珠,一動起來,玉石相擊,清泠悅耳。
山容水意的屏風旁有面容清秀的小侍鼓瑟吹笙。
人群中央有一低吟淺唱的伶人。
他穿着紫色绛衣,衣擺拖到地面,上面似乎有白蝶翻飛。
墨黑的長發披散下垂,快要垂及地面。輕顫着打開手中的檀木蜜色合香扇,遮掩住面容。握扇的手纖細雪白,似羊脂美玉雕琢。
“這是哪兒?秦樓楚館?”
“不是哦。如果你想去的話,下次可以偷偷帶你去。”
“……我并不想。”
他将她放在一架屏風後面。這裏極其隐蔽,完全隔絕了前廳的熱鬧。
“好了,乖乖坐在這兒,馬上就會有人過來。”說完,便離開了。
阿松想起身,掙紮了好幾次都失敗了,弄到最後,身上僅存的一絲力氣也耗盡了。
靡靡之音繞耳,前廳的莺莺燕燕被屏風隔成幾塊模糊的剪影。
未幾,那廂笙簫聲默。
宴會終了,衆人離席。連燈也熄了幾盞,周圍陷入一種暧昧的昏暗。
有輕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光亮慢慢被帶了過來……
阿松只看到一只玲珑玉手正挈燈盞,燭火映照纏綿曳地的衣擺,上面的白蝶翩然欲飛。
那人斂袖将燭火從燈罩中取出,依次點起這裏燈盞。
阿松終于看清他相貌,只覺得雌雄莫辨,媚得冰冷。滄冷的膚搭上淡紅的唇,就如泱泱白雪中一點紅梅,美得淩冽。
從他的衣飾推測出他便是前廳唱曲的伶人。
伶人?她曾經結交過伶人嗎?
是他讓二師兄把自己帶到這兒來的?他是誰?她可曾見過他?與他有何冤仇?
“你是誰?”
原本平淡的一句話,誰知會讓他手狠狠一顫!
手中燭火掉落,直把那紗罩子燎着,火光頓時大亮,映照他眉眼。
阿松直覺得他柔媚的眼中浮沉着暗色,晦澀不明。望向她時,如同張牙舞爪的藤蔓死死纏住她的四肢,桎梏得她動彈不得,那越來越大的力道,險些将她逼到窒息。
“我是誰?”他笑着反問一句,那聲音動聽極了,嬌柔曼妙,尾音袅袅。只是隐藏着什麽危險的情緒……
衣擺浮動,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雪白纖長的手捧起她的臉,左右端詳着,輕嘆道:“多漂亮的一張臉,多薄涼的一顆心,還是那副讓我又愛又讨厭的樣子……”
阿松微微偏頭,想躲過他的觸碰,“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抓我來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還能幹什麽呢?只是…好想姐姐,想的骨頭都疼了,姐姐就不想我的嗎?啊,我忘記了,姐姐都不記得我了……”眉眼低垂,長睫微顫,眸中似有水光閃動,囔囔軟語中包含着極大的委屈。
“姐姐真壞,姐姐怎麽可以這麽壞呢?旁人的心心念念,于你僅是過眼雲煙。真是壞透了呢!所以……我得懲罰你!該怎麽懲罰好呢?”
阿松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我不認識你,你一定是弄錯人了。”
“弄錯人?”他傾身向前,“沒有哦,怎麽會弄錯人呢?是姐姐不記得了……”
現在的他,與她靠的極近。那秀挺的鼻頭輕輕蹭過她的臉頰,肌膚相觸,令她身體一顫。
她不是很習慣與人觸碰。可是現在完全失了力氣,想推開他都不能。只能任由他像條獵犬一樣,把腦袋埋在她頸間,拼命吸取她身上的氣息。
可是他聞着聞着突然舔了她一口,不僅舔,是又舔又咬,就像個吃人血肉的怪物,撕扯着食物。
阿松感覺到鮮明的痛感,更清晰的是那舌頭舔舐的濕熱感……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哆嗦着罵道:“滾!滾開……”
“姐姐兇我……”聽這語氣,好生委屈。
阿松被氣得渾身發疼,她不僅兇他,還想打他。若不是現在失了力氣,豈會讓登徒子占了這般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