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囚禁

她醒來時,已不知幾時。  日光很昏暗,似乎隔着很多層紗被篩進來。

身下鋪着極厚的毛毯,躺在上面,陷進去半個身子。  她甩了甩昏沉的腦袋,想坐起身。  耳邊傳來叮鈴哐當的鐵鏈聲。

她下意識向聲源望了過去,只見自己瘦白的腳踝上系着一根細細的金色鏈子,順着那鏈子終于看清了屋內的形容。  鏈子的另一頭固定在欄杆上,無數的欄杆,不知用何等材料制成,金碧輝煌,隔絕出兩個世界。  裏面囚禁她的牢籠,只是被造成了雀籠的模樣,試圖将一只翺翔于天地的鴻鹄困成一只知足常樂的金絲雀。

看着這個地方,看着這條鏈子,她覺得有些諷刺。  現在關于長映的所有事,她都一點一滴記了起來。

記得當初救他的時候,他就被鐵鏈栓在一個小房間裏,那樣的可憐,那樣的無助。  然而現在身份完全置換,她成了被栓住的那一個,而施暴者就是當初那個可憐無助的小孩。

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的嗎?  呵呵,真是太可笑了。

欄杆外面站着兩個侍女,都垂着頭閉着眼,不知是否睡着了。  阿松醒後,她們也睜開眼。  古井無波的望向她,似乎對于她的反應早已預知。

“姑娘醒了,是餓了?乏了?還是想洗漱?想更衣?”

阿松沒有理會她們,動手扯了扯腳上的金鏈子,發現它異常堅固。  而自己體內的藥性沒有散去,使不上一點兒力氣,怎麽扯都扯不斷。

“姑娘不必白費力氣了,這是玄鐵鍍金,就算姑娘武功還在,也弄不斷它。”  外面的侍女善意提醒。  說是善意,其實更像是嘲諷。

阿松也放棄了與這鏈子的鬥争,說道:“我要洗漱更衣,應該不是在這兒吧。”

“自然。”  侍女們打開牢籠與金鏈,将她扶了出來。

沐浴與更衣是在另外的房間,在去那邊的路上,阿松試圖掙脫她們,但結果自然是徒勞。  莫說她現在失了力氣,就算力氣尚在,也至多與她們打個平手。  這兩個侍女,武功都不低。也難怪敢放心的打開她的金鏈,因為她根本就逃跑不了。

沐浴完又被帶了回來。  重新關進雀籠中,鎖上金鏈。

晚間,侍女為她奉上飯菜。  但她根本沒有胃口,就任由它們擺在地上涼透。

也不知其他的師弟怎麽樣了?  還有師父師娘……師父受了那麽重的傷,不盡早處理,毒素侵入經脈就回天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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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屋內亮起了燭火,将這金籠映得熠熠生輝。  她躺在厚實柔軟的毯子上,盯着屋頂發呆。  此時的她,真的就像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無所事事的金絲雀,沐浴更衣完,等待着主人臨幸。

忽然門響,有人踏了進來。  兩位侍女齊聲道了句:“大人。”

阿松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

“下去吧。”

“是。”  腳步聲漸遠,門被重新帶上。  空曠的房間內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鑰匙打開了圍欄,他緩步走了過來。  靴底摩擦着絨毛的“沙沙”聲越來越近。

随着聲音的逼近,壓迫感也越來越重,這讓她很不舒服。  努力想忽略這聲音,卻适得其反……

不消片刻,他已經到了身邊,“姐姐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不會覺得餓嗎?”

阿松沒有理他。

雪白的指伸到她的臉側,将粘在臉頰上的發絲輕輕拂開,“我知道姐姐生我的氣,但是姐姐不要苛待自己呀,不然餓出病來我會心疼的。而且……姐姐就算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剩下的師弟吧,你若病了,先死的必然是他們。”

這個時候,她才擡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一點兒情緒。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想做什麽都沖着我來就行,何苦為難他們?”

“姐姐哪有錯?錯的是我罷了,是我锱铢必較,是我胡攪蠻纏。可是,這有什麽辦法呢?誰讓你倒黴遇上我呢?”  他對于自己倒有自知之明,可雖明了,言語之間卻無悔改之意。

阿松勉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慢慢靠近他,“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放了他們好不好?”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淡紅的唇,神色稍動,“姐姐是在勾引我嗎?”  柔黑的長發傾落下來,拂過她的臉頰,惹來一片酥癢。  手攬過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兩人間隙徹底縮小。  嬌豔的紅唇靠近她的耳畔,暧昧的話伴随着幽冷香氣吐出,“真的做什麽都可以嗎?”

她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随便你吧……”  随便吧,都可以,有什麽關系呢?  目前師父師娘師弟們最重要,她自己又算什麽呢?

溫熱的唇落在脖頸處,溫柔的親了親。  他說:“我若是現在真對姐姐做了什麽,姐姐會更恨我吧。”

“你在乎嗎?”

他躺下,将她抱進懷裏,“當然是在乎的。”

“若真在乎,怎會傷我親友?”

“姐姐,以後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提到別人好不好?我知道他們對你很重要,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生氣。你越提他們,我就越生氣,真怕哪一天我控制不住,把他們都殺了。”

他半開玩笑的說出這樣的話,她卻有些膽戰心驚,“好,以後不提了。”

“這才對嘛,姐姐果然最好了。姐姐放心,我以後會放了他們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段時間,姐姐且陪着我及時行樂吧。”  他的鞋襪,不知何時全被蹬掉了,光潔的小腿擱在她的腿上。胸膛也貼在她的背部,溫熱的鼻息往她衣領處鑽,“姐姐沐浴過了嗎?身上好香呀~”

“你……”  這種肆意的親近真的讓她很不舒服。  如果力氣還在的話,她絕對會先打了再說。

“怎麽了?姐姐很反感這樣的親近嗎?可剛才姐姐說我想做什麽都可以,怎麽才過一會兒就出爾反爾了?”

聽到這話,她攥緊的拳慢慢松開,“可你的話也表達了現在不會對我做什麽……”

“姐姐可別曲解我的意思,我說的是不會真做什麽,但是擁抱親吻之類,總不該拘着我吧。”

“……”  這種話,應當是潑皮無賴才能說的出口吧。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但對方卻睡得極沉。  只是,即使在睡夢中也不放開,手腳并用,将她牢牢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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