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珠言目光一緊,身體僵直……

這處罰嚴苛嗎?算不上,至少沒有動用天懲鞭。以道祈私盜仙尊寶物這個事實,此處罰不偏不倚,可謂公正。

可攀古心疼啊,但道祈這次錯的太離譜,多少年來,靈蘭山上也沒出過偷盜行為,一偷還是偷的仙尊的,這可不是在作死。

仙尊的處罰并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修為沒了可以再修,由道人來說這不算什麽,權當歷練。正因為此,攀古是沒理由也沒臉求情的,但她在心裏想好了,三十日的天道境,她會與道祈一同進去,保他出來時還能剩下五成的修為。

只要還有五成,出來後可以勤加修煉把廢掉的補上,讓他靜一靜心,受點教訓也是好的,多磨練幾年,再修成的道果更為紮實。

攀古在心裏默默認下仙尊對道祈的處罰,沒有一句辯駁,帶頭說道:“束心宮攀古慚愧領命,日後會更嚴格地管束徒弟,不會再犯。”

說完,她看了道祈一眼,道祈馬上跟上,“弟子道祈知錯領罰,日後絕不再犯。”

說完攀古拉着道祈站起身來,與他們一同起身的,是一手寵大小師弟,最看不得他受委屈的明祖,之前他一言不發地跪在師父與師弟的身後,現在起身後依然是一言不發,對師父就這樣認命領罰的行為沒有提出任何谏言。

以攀古對明祖的了解,在跟屁蟲小師弟受此重罰的時刻,明祖不應該如此冷靜,他會争取點什麽。但明祖沒有,攀古心中暗松口氣,行,明白節外生枝可能會令道祈的懲罰加重,知道犯了錯就該挨罰,不能感情用事。

而攀古不知的是,她身後的明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心上。他沒于袖中的拳,時不時地悄悄張開又合上,重複且沉默着。

這邊剛處罰完道祈,薛祝就帶着他的徒弟步入了會場。

文茵看上去比之前,珠言的情況還要不好,她窩在她師父的懷裏,在到達會場後想要下來,卻被薛祝緊緊攬住,一副全力護着的樣子。

文茵只得放棄掙紮,先前她在正一館暖閣裏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她以為是那不知深淺的妖狐自投羅網來找她了。得知不是後,心中也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

真傻,他明明從一開始就是在騙她、耍她,她怎麽會以為他在得逞後還會來找遍體鱗傷的她。可是,那段日子是她親身經歷的,難道真的沒有一絲真情在裏面嗎?他在誤傷她之後的那個眼神,難道也是假的?

不管真相如何,文茵認栽,她直面自己的內心,哪怕到了這一步,她依然不想那只小狐貍被正道人士傷到抓到。唉,哪還有什麽小狐貍,他明明是妖狐啊,是千年的老狐貍,應該不會傻到為了個獵物把自己陷于危險之中。

後來,師父來了,她才算知道外面鬧那麽大的動靜,竟是仙尊派靈物來抓她的。路上,師父又與她說,仙尊還想親自用本命劍來隔空斬殺她,何德何能,她真的有犯那麽大的罪過嗎?

不過是偶然間救下了一只小團子,以為它記恩,每次在外面遇見時,它都會過來蹭蹭她,會給她帶漿果、老鼠甚至是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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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覺得它好傻好可愛,後來發現,修行了千年已化人形的妖物,所有一切笨拙的表現都是在演戲,都是在請君入甕。傻的從來只有她一個。

她是被騙的那一個,不過是在真相大白後,沒有與之動手,這該是她唯一的罪過吧。除此,還有什麽?

她沒有洩露正一館的任何消息,沒有叛變師門,背叛同門,只一事愧疚到如今,就是師父差點被妖狐傷到,好在她反應快,替師父挨了這一下。

她受傷之後,師父與狐妖好像同時洩了氣一般,一場激烈的大戰忽然地停了下來。

文茵能想到的罪過,就是差點讓師父受了那狐妖的一掌,別的,如果這靈蘭山上的衆道認為,她傻到被千年老妖騙也算逆天道的罪過,那她也可以認,只要他們不再為難束心宮,為難師父、師祖就可以了。

文茵不怕死,甚至覺得被傳說中,能破魂傷魄的玄罡所殺,不失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她身中毒骨爪之毒不得愈,本已苦不堪言,又想到為何得此結果,更是被情傷所累,如今連累師叔竟去盜寶,師祖亦要拼命相救,文茵覺得這輩子也不算白活,就以她的逝去,湮滅一切紛争吧。

是以,仙尊問她:“你知罪嗎?”

文茵誠心答道:“知罪。文茵雖為凡門弟子,但拜師入門後,一心向道,以誅妖除鬼為己任,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可最後還是修為不夠,道心不堅,被妖物騙了去,禍及師門、師叔、師祖。文茵雖并未入妖道,但,妖物終是由我引來,弟子知罪,願受任何處罰。”

随着文茵說出的話,那雙箍着自己的手加大了力道,薛祝瞪向她,“住嘴。師祖與師父還未說話,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薛祝哪有不明白她的心思,但他已為她走到這一步,怎麽可能讓她退縮。

攀古也道:“你被毒痛折磨才會如此灰心,莫怕,師祖保證此事過後,會醫好你的。”

攀古上前一步對仙尊道:“尊上,如文茵所說,她的過錯是修為不夠,着了那狐妖的道,但她初心未改,并未入歧途,還請仙尊給她個機會,贖己之罪以觀後效。”

仙尊不語,攀古繼續說:“化雪香爐正好在您身上,尊上剛經歷了自己徒弟受傷的情況,您又心懷大道,可否以己度人,先醫治了她再說其它。”

仙尊平靜地道:“上次就已說過,此毒骨爪的毒傷就是她該受的懲罰之一,化雪香爐也有不救之人。再有,你們并不知,此物使用一次後,要十五日之後才能再次啓用。”

說着,啓鳌放出化雪香爐,衆人一見,果然,爐中香芯已滅,剛才還斑斓的寶物,此時暗淡如灰。

“啊。”很多的驚呼聲響起,其中夾雜着原來如此的了悟。

攀古也在心中驚呼,本想使使勁,看能不能榨出救治文茵的結果,不想此物竟還有這麽個屬性。而盤坐在地上,懷中抱着文茵的薛祝卻在後悔,早知道就不管那麽多,先下手用了它才好。

“束心宮,其二人犯大錯,懲治還來不及,卻還妄想被寶物所救,太過貪心。”仙尊平靜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一館弟子文茵,你所言有真,念你最後時刻未入妖道,可免玄罡斬殺,帶毒骨爪毒病逝入輪回,修來世去吧。”這就是仙尊對文茵最後的處罰結果。

文茵不敢置評,仙尊給什麽處罰她都甘願受着,不是為了大道,而是為了師門。

“不行!”薛祝最先出聲,不認此罰。

沒等他再說出什麽,明祖上前,與他師父并排站着,道:“仙尊,弟子有事禀告。”

仙尊:“你說。”

明祖:“近一段時期,束心宮可謂諸事纏身。先是有妖狐有計劃地接近誘騙七師兄的徒弟,然後道祈小師弟也出了事。弟子今日早上去小師弟院中,發現妖界用于刺探的陰物,竟隐藏在了師弟的屋中。”

“妖界”、“刺探”、“陰物”這幾個詞一冒出來,衆道們都被驚到,就連四位上仙也都盯向了說話的明祖。

攀古看着明祖,眼睛裏寫滿了,什麽意思?你在幹什麽?

明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攀古知明祖一向穩重,是她所有弟子中看事最通透,最不好哄弄的一個。她決定信任明祖,不幹預他,任他施為,攀古收回視線沉默地站着。

“你這話什麽意思?這樣大的事怎麽不早禀告?”烏天四上仙問道。

明祖:“弟子也是剛剛才發現,正想先禀了我師父,不想大鐘響起,不敢耽擱急忙随師父師兄們趕了過來,一時沒機會說。”

“是何物?”仙尊問道。

明祖:“是探蟻。”

此話一出,坐在仙尊左後方的珠言目光一緊,身體僵直起來,被她握在手中的親靈環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在她手中嗡嗡了兩聲。

是她多心了嗎?明祖師兄回仙尊問話的時候,好像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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