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我們未來會怎樣,取決于你…… (1)

路南溪的問題,關睿沒來得及回答,房門被敲響,打斷了對話。

路南溪邁步往門口走,關睿拿起自己手機繼續看。

蘇嫱發過來數條信息,都是說她不知道被人拍了,會盡快處理,并問他能不能幫忙的。

梁烨也發了幾條微信,問他怎麽那麽不小心,被拍到。

本來的好心情已經徹底一掃而空,他臉色越來越沉。

他其實根本沒那麽高的關注度,之所以會上熱搜還是因為蘇嫱,但此刻他沒心思同梁烨解釋。

門口傳來說話聲,他沒回頭看,拿着手機撥通何念薇的號碼,想先确認消息曝光的源頭。

這個早上,本來他應該和路南溪共進早餐的,但現在一切都被毀了。

酒店房門外站着的是林源,路南溪看起來精神恹恹的,但衣服已經換過,穿得很規整,他問她:“沒睡好?”

路南溪心情此刻很差勁,但面對林源,她還是拿出專業态度,“沒事,要開工了嗎?”

“嗯,”林源聽見了房間裏傳來關睿講電話的聲音,對她說:“你和關先生打聲招呼就走吧。”

旁邊經過個同事,笑了聲,插話道:“源哥你這人真是沒情趣,關先生來看南溪,你大清早的就敲人家的門喊着開工……”

林源白了那人一眼,那人縮縮脖子趕緊跑了。

路南溪回頭望了一眼關睿的方向。

他還在打電話,并沒有看她。

他現在肯定焦頭爛額,她心底一陣煩躁,後退幾步從衣架旁邊櫃子上拿了自己的手包,直接邁步出去帶上門,“沒必要跟他說,他也有事,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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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看出她情緒低落,倒也沒多問。

兩個人目前談話以工作內容居多,偶爾涉及事業生活,但感情問題就不是他好問的了。

然而,路南溪今天格外不在狀态,最基礎的走步也走不好,步伐一點不自然。

林源對工作要求嚴苛,視頻拍不好就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拍,就這樣,路南溪腳下的高跟鞋在拍到第八次的時候,打了個滑。

片場是在精裝修的樣板間裏,她失去平衡地倒下去,重重摔倒了地板上,手肘還在旁邊的櫥櫃上撞了一下。

攝影師連同林源的助理都在驚呼。

“南溪,你沒事吧?”

有人趕緊過去扶,林源坐在攝影儀器後面,臉色非常難看。

他有預感,至少今天是拍不成了。

周遭的人大呼小叫,路南溪這個摔跤的人卻沒出聲,只是面色發白,待被人扶起,她低頭一看,腳踝已經腫了老高。

路南溪受傷會拖延拍攝進度,林源起身掃了一眼,心底已經有些暴躁,“路南溪,你做模特多久了,之前也給你集訓過,到現在十公分的高跟鞋都穿不好麽?”

男人語調冰冷,旁邊幾人聽着心口都打顫。

但也沒人敢說,畢竟林源在這個團隊裏就算是老大了。

路南溪鼻尖發澀,但她知道是自己的錯,小聲說:“對不起。”

沒人說話,氣氛像是死了人一樣。

她又說:“這樣吧,不是還有一套衣服……就是西褲的那個,不用穿裙子,可以遮住腳踝,我穿那個拍吧。”

她說着,一瘸一拐地要往更衣室走。

腳踝傳來鑽心的痛,但此時也顧不得了。

林源幾步追過去拉住她手腕,“你別鬧了,如果傷勢惡化,後面還會影響進度……你別走。”

路南溪姿勢別扭,一只手被他抓着手腕,她卻不肯回頭。

“南溪,去醫院看看吧,腫得這麽厲害,別走路了。”有人說。

緊跟着,旁邊有人提醒:“你手肘那裏也擦傷了。”

林源一看,正是他拉着的那只手。

她穿的是半袖連衣裙,肘關節的位置擦破一大塊,正流着血。

他方才被氣昏頭,居然沒看到。

他拉着路南溪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我送你去醫院。”

她還是沒反應,但是肩頭輕顫了下。

旁邊有個男助理對林源擠眉弄眼,不發聲地用口型說:“被你吓哭了!”

林源:“……”

路南溪眼淚确實險些掉出來,不過她控制住了,回頭看林源,又說一遍:“對不起。”

她眼眶微紅,林源手立刻收了回去,有幾分無措,隔了幾秒才道:“自己能走嗎?”

路南溪剛想嘗試着再走兩步,林源一臉煩躁道:“算了。”

說完,他背過身,在她跟前蹲下,“上來。”

路南溪有點懵。

“別磨蹭,都是工作需要。”

林源語氣很硬,帶着他一貫的兇,又去指揮其他人:“你們把剛才那幾條看一下,還有昨天的照片,做過後期的,發我郵箱,今天先這樣,我帶她去醫院。”

說完又催路南溪,“你還想傻站着多久?”

她咬咬唇,“那麻煩你了源哥。”

房子是三層的小別墅,沒有電梯,林源背着她從三樓下去,離開房子對她說:“你手機拿出來,看看地圖,最近的醫院,或者診所之類的搜一下。”

他們對這一帶并不熟悉,路南溪聽話地拿出手機看了看。

小區還沒開盤,但附近已經有些配套設施,地圖上小區東門外對面就是個醫院,路南溪指了方向。

林源心底盤算,走東門和走停車場差不多遠,就打算不開車,直接背着她過去。

路南溪問:“不開車嗎?”

他“嗯”了一聲。

她聽出,他呼吸比剛才沉了點。

她想了想,“我是不是很重?”

“你閉嘴就能輕點。”

路南溪:“……”

知道自己被嫌棄話多,她安靜下來。

說實話,被他背着也不舒服,手肘的傷口要小心翼翼,并且她私密處還覺得隐隐地疼,她胸臆中委屈又翻天覆地地湧。

兩人出了東門,林源擡頭一看,愣在原地,咬牙切齒的:“路南溪……”

路南溪擡眼望去。

醫院是有,不過……

伸縮門閉合得緊緊的,保安室也沒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林源說:“報複我?”

“沒有!”路南溪叫屈,“我也不知道……這地圖上又沒寫醫院沒開門!”

林源還背着她,努力做深呼吸,平複自己的情緒。

路南溪小聲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打個車去找找診所。”

這邊不好打車,畢竟小區才建成,還沒開盤,人流量也少,林源黑着臉背着她回到小區,這次直接去了停車場,打開後門後,将她放進去。

他上車自己打開導航,找到最近的診所,在一個街區以外。

車子駛出小區,路南溪靠着車窗,看一眼外面,又低頭看一眼自己粗了一大圈的腳踝。

林源從內視鏡瞥她一眼,“我剛才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

“我知道。”

林源在工作上有點強迫症,如果跟不上他計劃的進度,他自然會着急,路南溪倒是沒怪他,怪只怪事情湊在一起,她因為自己心緒不寧而影響到工作狀态,其實看到腳踝腫起,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她心底也已經沖自己發了脾氣。

所以才難受得不得了,險些落淚。

林源說:“我多嘴一句,你和關總的情況我不清楚,但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在男人庇護下做金絲雀,倒不如幹脆讓關總在寰亞給你安排個閑職,模特這個行業并不輕松。”

“我不是金絲雀。”

話出口,路南溪才察覺自己語氣有點沖。

她手在額頭按了下,深吸口氣,“源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努力的。”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她拿起一看,路萬成打來電話,這次她毫不猶豫地按了靜音。

她煩到實在不想接電話。

……

診所的醫生判斷路南溪的腳踝是韌帶拉傷,軟組織受損,倒不是什麽很嚴重的毛病,但是想要痊愈,未來一周要避免下地走動,半個月內是絕對不能穿高跟鞋了。

醫生拿碘酒和藥膏給她處理傷處,一邊叮囑注意事項。

林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難看。

避免下地,不能穿高跟鞋……這還拍什麽視頻。

從診所拿着藥出去,路南溪小心翼翼地看林源臉色,“源哥,我……我能拍的。”

林源臉色極臭,“別說話,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路南溪不敢再出聲,她被林源送回了酒店。

酒店房間裏,關睿還在打電話。

路南溪被林源扶着送到房間門口,考慮到關睿在,林源沒有進去,路南溪自己拿出房卡開門,慢吞吞地扶着牆進去,就聽見關睿講電話的聲音。

她第一個念頭是,這三個多小時他不會一直在打這通電話吧。

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因為他對着電話那頭叫了一聲“蘇嫱”。

他語氣有些重,“你必須和姚成瑞交涉,他是問題的關鍵,就算我和你的團隊幫你解決掉所有媒體,也不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你明白嗎?”

原來他在和蘇嫱打電話。

她手扶着牆還在一點一點慢吞吞地挪。

離開片場之前她換上了自己的運動鞋,但因為腳踝痛,這幾步還是走得很艱難,她死撐着,在鞋櫃拿了雙拖鞋,站着換鞋是不可能了,只能拎着鞋往沙發那邊走。

關睿這時才聽到動靜,轉過身,視線掃過來,看到路南溪滿頭大汗,面色慘白地扶着沙發扶手坐下來。

他皺緊眉頭,對電話那頭說了句:“你先想清楚再打給我。”

早晨的談話被迫中斷,他當時忙于解決熱搜的事情,連打了幾個電話,再回頭時路南溪就已經不在房間裏。

這事兒确實棘手,蘇嫱電話又打過來,他接通就說到現在,也沒顧上聯系路南溪。

挂了蘇嫱電話之後他走到路南溪身邊去,她正在換鞋,他視線一垂下去,立刻就注意到她手肘被白紗布包紮,腳踝也紅腫不堪。

“怎麽弄的?”他蹙眉直接半蹲下去,打量她腳腕。

“穿高跟鞋,沒注意到就崴腳了。”路南溪還是解釋了一句。

“我告訴過你今天不要工作,”他注視着她腳踝,臉色沉郁,“為什麽不聽話?”

她沉默下來,一言不發地拿着運動鞋想放到鞋櫃去。

他直接從她手中将鞋子奪走,“坐着別動。”

他的語氣非常硬。

路南溪坐在那裏,手攥得很緊,眼眶慢慢地紅了。

她被林源兇還不夠,回來還要看他這個态度。

關睿放好鞋子回來,就聽見她說:“你走吧。”

他站在她跟前,“你說什麽?”

“蘇嫱那邊出了這樣的事,應該需要你幫忙,再說……”她覺得自己這樣太酸,找了個更合适的理由:“你還要工作,所以你還是回江城吧。”

她也不看他,說完就掩飾性地從茶幾上自己剛放上去的塑料袋裏找藥膏。

關睿低眸,看着她翻出藥膏來,手擰了幾下蓋子,蓋子就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滾遠。

路南溪沒起身去撿,她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一個藥膏蓋子都在跟她作對,她受不了了。

關睿将蓋子撿回來,問她:“要擦藥嗎?”

路南溪沒說話,眼淚還在大顆大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關睿心口一抽一抽地難受,他從她手裏拿過藥膏,聲音已經軟了許多:“別哭。”

他從她手中拿走藥膏,将蓋子擰上,然後扔回袋子裏,抽了幾張紙巾,坐在她旁邊為她擦眼淚。

路南溪從片場走得急,妝也沒卸,被他一擦,眼影眼線暈作一團。

她趕緊扭頭,“別擦了……”

她深深吸氣,将餘下的眼淚忍了回去。

關睿捏着紙巾的手垂下來,片刻後将紙巾扔了,這才開口:“其實真沒什麽……蘇嫱的父親是個農民工,以前在寰亞的工地上因為事故過世了,後來,她母親不滿事故賠償,和一群人去寰亞總部鬧事,又……”

他頓了頓,略過一部分,“當時我也在,但我沒能妥善處理,導致她母親在寰亞門口出事,後來成了植物人,然後蘇嫱心理狀态就不太好,我那時候和她同班,有點來往,出事以後立場就很尴尬,再後來我接手寰亞,就想着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幫她一點,算是彌補。”

路南溪身體縮在沙發角落裏,沒說話,他睨着她,她眼圈紅紅的好像惹人愛憐的小兔子,他語氣更加低柔:“這次她出事,她的團隊都在怪她,她一時沒法面對,那天晚上自己去喝酒,本來是和梁烨一起,梁烨有事所以叫我過去看一下,我只是送她去酒店,我也和她說過了,我會幫忙,但我和她不會再見面。”

路南溪低着頭,垂着眼盯着自己受傷的手肘。

關睿身體挪了下,離她近了些,“我和她要是真有什麽,我昨天會來找你?她剛和前男友分手,又身陷囹圄,我要是對她有想法,這時候應該陪着她,為她鞍前馬後,而不是跑來見你。”

路南溪終于有反應,“那你去啊!”

見她肯開口,關睿心下反倒松口氣,再次靠近,手去牽她的手,他躲開,他追過去拉住。

“這次事情我被牽扯進去,無論如何不能讓它繼續發酵,”他耐心地哄着她,“等解決完了,如果你不高興,以後她的所有事我都不會再插手。”

路南溪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她這會兒算是冷靜下來一點,盡量剝離自己的情緒去看待這件事。

确實,就算目前關睿的身份沒有被曝光,照片也沒放出他的臉,但事情如果繼續發酵,難保不會将他的身份給扒出來。

寰亞受什麽影響她其實并不在乎,但她不能不顧忌關老太太,老太太的身體是經受不起這樣的刺激的。

她又想起了還沒到手的,餘岫的那塊地。

在蘇嫱的事情上,她并非完全相信關睿,只是眼下這個時候,并非她可以任性同他鬧脾氣決裂的時機,至少他還有耐心哄着她,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不依不饒将他真推到蘇嫱身邊去,她要拿回屬于自己的那塊地,要讓老太太安安心心走完最後一程。

這些想法都是她自己的,卻刺激得她自己遍體生寒,她發覺,就算她和關睿之間真能有些感情,也永遠純粹不了,裏面摻雜了各種利益考量,從這個角度來說,也許她并沒有資格去責備他什麽。

她的愛情不是童話,如果關睿不是關睿,沒有這個身份,他們不會開始,她永遠也不會抛卻他的身份去看他這個人,又怎麽能心無旁骛地和他談戀愛。

而如今,就連鬧脾氣,似乎也已經帶上自己的斟酌考量。

關睿不知她心中所想,他有些強硬地撈着她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還在溫柔輕哄:“好了,聽說生氣會讓人變醜,你确定你還要繼續氣?”

路南溪擰眉瞪向他,“你少胡扯。”

關睿笑着去親她,她左右閃避,最後還是逃不過,被他捏着下巴,接了個長吻。

濕吻結束,兩個人呼吸都微亂,思緒不約而同回到昨夜,路南溪臉紅了,索性腦袋埋在男人頸間不露臉。

關睿心裏則對她有些內疚,她昨晚已經很辛苦,今天還被這種新聞刺激到情緒,又負氣工作受了傷,他抱緊她,“以後和我生氣可以坐下談,不要拿自己身體出氣,受傷了受罪的還是你。”

路南溪沒說話,眼底發潮。

“我會心疼。”他的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輕撫。

路南溪想,她才不信。

她再也不要信這些鬼話了,不相信就不會受傷,不會痛苦難過。

但是,她還是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地問出一句:“你……有沒有碰過蘇嫱?”

她絕對不可能傻乎乎聽信他的說辭,但按照他所說,蘇嫱喝醉了,孤男寡女兩人去了酒店,就算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擦槍走火什麽的做了誰知道?她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句廢話。

如果他說謊,她似乎也沒什麽辦法。

她想,還是将這個多餘的問題作為做戲的一環吧,既然要利用他,就要讓他相信,她在意他。

關睿扳着她的臉,讓她和他對視,表情變得嚴肅,“你說的‘碰’是什麽意思?如果是擁抱,接吻,上床,那我明确告訴你,我以前沒有碰過除你以外的人,以後也不想碰其他人。”

他的态度太過于鄭重,以至于她呆愣了數秒,沒說出話來。

他的瞳仁是深黑的,專注看人的時候,有一種溫柔而沉穩的力量,這讓她幾乎就要相信他的話。

她垂下眼,末了開口:“既然說不再管她的事,那能不能不要再給她投資?”

關睿沒立刻回答,原因是,他沒料到路南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而他在一天之前才對蘇嫱承諾過會繼續幫她,再之前,他已經告訴何念薇,蘇嫱的新片他會注資。

路南溪擡眼看他:“不能嗎?”

“不是……”他低頭,手握着她的手,細細摩挲兩下,才答:“可以。”

“很勉強?”

“不是這個意思,”他微微皺眉,很快又緩和表情,“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投她的項目,我覺得我們不該再因為無關的人繼續這種沒意義的争辯,今天本來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希望你高興點。”

昨夜才親密無間,今天就花大半時間争吵和冷戰,他是不願意的,他在她臉頰親了下,“好了,都過去了,笑一個?”

路南溪嫌棄地擦了下被他親過的地方,想了想喚他:“關睿。”

他靜靜睨着她。

她小臉也嚴肅了幾分,“這些話我只說一遍,我在路家,在付承澤身上都吃過虧,所以我對自己最大的要求就是以後無論如何不吃虧,我對你怎麽樣,取決于你以後對我的态度,所以我們未來會怎樣,取決于你。”

你喜歡我,我才會喜歡你,你對我有幾分真心,我就給你幾分——這是她沒出口的話,但她想,她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了。

關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面不改色,非常自信:“我們未來會結婚。”

路南溪怔了幾秒,最後幾乎是被氣笑,“做夢去吧你。”

……

關睿在江城還有工作,是不能在卞城停留太久的,這一天已經過去大半天,飯後,他做出個決定:他要帶路南溪回江城。

路南溪表示反對,因為她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你的腳踝至少一周不能走,你們留在這裏是白白浪費差旅費,你跟我回去好好養傷,難道你想一瘸一拐地去訂婚?”關睿直接做了決定:“你說的那個源哥……是藝星的人吧?藝星那邊我來談。”

路南溪不願意,但是又痛恨自己的身體,腳踝這樣子确實很難繼續拍攝。

林源下午接到藝星大BOSS的電話,挂斷之後來找了一趟路南溪和關睿。

關睿的意思是,模特不能拍了,拍攝團隊工作必須停止,等到她傷恢複再繼續。

甲方都這樣說了,林源自然不能說什麽,路南溪在旁邊一臉生無可戀:“這一推,肯定就得推遲到訂婚以後了。”

關睿被她提醒,調出新項目的宣傳日程表看。

模特拍攝的宣傳照片和視頻屬于宣傳物料的一部分,再拖下去,的确會影響新項目的宣傳工作,他和林源商量,要來已經拍攝好的樣片。

林源強迫症使然,總覺得路南溪拍出來的那些東西不大拿得出手,他很努力挑揀出最像樣的一些視頻和照片給關睿看。

關睿在這方面純外行,覺得展示作用達到就行,他知道不管是照片還是視頻都需要做大量的後期工作,最後拍板定了一些照片和視頻,“就這些吧,發給寰亞的廣告部,做完後期再看看效果,如果能用,就不用麻煩你們團隊再來卞城一趟。”

林源無言以對。

他心底覺得關睿是從垃圾中挑了一些垃圾出來,但關睿是甲方,甲方這麽好說話,他這個給人幹活的沒必要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事情就這樣草率地決定下來。

林源起身要走時,問路南溪腳踝有沒有好點。

路南溪說:“沒有那麽疼了,早上謝謝你送我去診所啊。”

“客氣,”林源又恢複成那個進退得宜商務客套的模樣,“你和關先生已經訂好機票了嗎?需不需要我讓助理一起訂票。”

關睿在旁邊合上筆記本電腦,插話道:“沒必要,我已經讓我秘書訂了。”

林源“嗯”了一聲,“關先生,我先走了。”

又叮囑路南溪,“你好好休養,回頭公司見。”

林源離開之後,關睿瞥路南溪一眼,“他挺關心你。”

路南溪這會兒精神了,哼哼一聲,“那是,源哥今天早上還背着我送我去診所呢,不像有的人,滿腦子都是為大影後的緋聞奔忙,哪裏顧得上我。”

這話酸得要命,關睿無語幾秒,“以後這種事,不要讓別的男人背你,打電話給我,我來。”

路南溪“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自己手機,不打算給他眼神。

關睿忽然湊近,俯身擡手擡起她下巴迅速吻上她的唇。

路南溪唔了一聲就再發不出聲音。

他親夠了,退開一點,看着她殷紅水亮的唇,呼吸發沉,“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我心眼很小,只是背你一下也不行。”

路南溪氣得嘴巴鼓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的吻又落下來。

她快喘不過氣之際,他再次松開她,“記住了嗎?”

她眨了眨眼,“我要說沒記住,你是不是還要親?”

他的手在她後頸摩挲,“不光要親。”

路南溪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快被他又舔又吮地弄腫了,舌根也發麻,她說:“那記住了。”

“乖。”他在她頭發上摸了摸。

這天晚上他們就回到了江城。

路南溪的腳走路太過吃力,關睿從卞城的寰亞分公司叫了人來幫忙拿東西,去機場的路上,但凡需要走路的地方,除了比較特殊的安檢口之類,其餘大半是他抱着她過去的。

在機場被男人公主抱并非什麽浪漫的事,畢竟人太多了,路南溪覺得很丢人,她掙脫不開,也怕掉下去,幹脆将臉埋在關睿胸膛。

只要別人看不到她的臉,丢臉的就只是關睿。

關睿其實也不想,等抱她到頭等艙,将人放沙發上,他也算松口氣,“你以為我想抱?我也覺得丢臉。”

路南溪別別扭扭地別開臉,不看他。

回到江城,這個丢臉的過程又重複了一回,何念薇開車來機場将兩人接回房子裏,路南溪才松口氣。

已經是深夜,兩個人都一身疲憊,路南溪并非特別講究的人,她太累了,之前已經卸妝,回來之後草草洗了把臉就躺床上睡覺。

半夢半醒的時候,腳踝有涼絲絲的觸覺,她迷蒙裏睜眼,關睿正輕手輕腳為她擦藥,神情專注,動作溫柔,很怕吵醒她的樣子。

她又閉上了雙眼,思維混沌一片。

這樣一個男人,真是令她死心也不能好好地死。

……

翌日,關睿專門雇了個保姆來家裏照顧路南溪。

而他除卻工作以外,還要繼續着手處理蘇嫱的事情。

蘇嫱還有蘇嫱的團隊所有人都焦頭爛額,蘇嫱本以為姚成瑞會将照片全部放出,結果有關睿的臉那些照片卻都不見了。

很明顯,對方知道關睿的身份,知道關家不好惹。

而她則成了姚成瑞眼中的軟柿子。

她死撐着不願意和姚成瑞交涉,一些新詞條上來又被關睿那邊花錢壓下去,可姚成瑞還在不斷地寫長微博賣慘,甚至po出之前被蘇嫱打傷就醫的記錄,再度引起熱度和話題。

在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娛樂圈和社會話題裏,冒出個新的熱搜,熱度不算高,但也有些人讨論。

這條熱搜的始末是,有人在機場用手機拍了短視頻,視頻裏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打橫抱着個女人從候機大廳出去,拍攝角度有些遠,鏡頭稍微晃,看得見男人的臉卻看不到女人的,因為女人臉一直埋在男人胸口。

po主配字:公主抱!還是在機場!這樣的霸道總裁果然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下面有人說秀恩愛死得快的,也有人表示羨慕嫉妒恨的,還有人說這些人真是想紅想瘋了,這種舉動在機場實在是太不妥了。

各種網友聲音裏,有一道清流:你們別酸了,那是真的霸道總裁,寰亞的CEO關睿,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作秀,人家要是想紅,娛樂圈現在的頂流就是他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讨論又變得熱火朝天,自然也提及之前關睿和一個模特出入酒店被拍的事情,故事在網友的鍵盤裏衍生出各種版本。

因為蘇嫱的瓜比較勁爆,這條視頻雖然有熱度,但沒被頂上去,關睿是接到路南溪的電話才知道這回事的。

路南溪在電話裏說:“完了,丢臉丢到熱搜上面去了,都怪你,我長這麽大,就上了兩回熱搜,都跟你綁在一起。”

關睿聽完,倒沒太在意,在他看來,已經快要訂婚,這就不算是負面新聞,他反問:“綁在一起不好嗎?”

路南溪說:“你趕緊壓下去!反正你最近為了蘇嫱的事情也在和那些媒體交涉,就是順嘴交代一句的事兒,我可不想被扒出來。”

網友真的非常無聊,居然有人從機場被抱女子那雙長腿分析這女人是不是之前和關睿一起去酒店的路南溪。

路南溪一想到那麽多人盯着她的腿看,她就渾身發毛,得趕緊解決這事兒。

關睿挂了電話之後,也确實采取了行動。

他的解決方式直接将這件事話題熱度提升了一個檔,差不多要跟蘇嫱的瓜持平了。

因為他沒有壓熱搜,他自己沒微博,幹脆拿寰亞的微博號來一用。

那些像柯南一樣正分析關睿和這女人到底什麽關系的網友很快就看到寰亞官微發出這樣一條微博:

我是關睿,沒有微博,所以借公司號一用。機場的事實屬無奈之舉,我的未婚妻腳踝受傷不能走路,只能采取這種方式,希望大家不要過多關注,因為她這個人非常容易害羞,你們一直讨論,她很不好意思。

路南溪本以為關睿會解決問題,她打完電話就去優哉游哉地玩游戲,直到楊彤發來微信。

楊彤照例是發她微博鏈接,她一點進去,看完眼前就一黑。

這男人,真的是在解決問題嗎?!

楊彤:我一看那腿我就知道是你,你和關先生這是什麽情況???

楊彤:關先生這條微博發完,你不知道多了多少網友在嗑你倆CP。

楊彤:關先生話裏話外感覺好寵你啊,他本科讀的是中央戲劇學院嗎?演起來這麽專業。

路南溪翻了翻,寰亞這條微博下面,網友已經尖叫一片。

有人說:嗚嗚嗚這什麽神仙愛情,什麽神仙男朋友,什麽神仙總裁,我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了下來,檸檬.jpg

有人說:關先生說起未婚妻語氣好寵啊,我也想要個這樣的未婚夫。

有人說:這個小姐姐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吧,才能得到關先生這樣的男人!

路南溪還沒翻完,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關老太太打過來的,她不用接就已經猜到是什麽事。

老太太不是固步自封的老人,年輕人時興的玩意兒她都接受,微博也玩,肯定是看到熱搜了。

她一邊迅速地思考如何解釋,一邊接起電話。

果然,老太太開口就問:“南溪,你的腳踝是不是受傷了,怎麽搞的啊?”

“沒事的奶奶,就穿高跟鞋扭了一下,過兩天就會好的,”她努力讓老太太放寬心,“等好點了,我過去看您。”

老太太放心了點,路南溪遲疑一下又說:“熱搜的事情,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其實那天在機場我就說過不用抱的……”

老太太笑了,“我還難得覺得睿睿懂事一回,知道心疼你了,熱搜就熱搜吧,你們感情好,別人知道也沒事,反正早晚要結婚的,睿睿疼自己媳婦兒又不犯法,這也不是什麽負面新聞。”

路南溪臉一燙,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本來以為,關睿家裏人看到關睿因為這種事情上熱搜會不高興,會怪她,但是沒有,老太太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問她的傷勢。

她心底溫暖,“奶奶,我好想你。”

老太太說:“不然,奶奶去看你?”

“啊,不用,”路南溪沒料到,趕緊說:“等我腳踝好一點我跟關睿去看您好了。”

老太太現在身體虛弱,路南溪是不希望她來回折騰的。

兩人又聊了一陣才挂斷電話,路南溪緊跟着想起什麽,趕緊給楊彤回複微信。

路南溪:我在卞城拍攝的時候穿高跟鞋腳受傷,他就帶我回來,怕我走路導致傷勢惡化,所以抱了一下。

楊彤那邊立刻回過來:你這說的跟關先生微博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嗎?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我感覺他怎麽好像很關心你,一般不至于一直抱着吧?而且他那個身份,好像也不在意周圍人眼光了,還這麽高調地拿寰亞官微說話,你們這是要假戲真做嗎?

路南溪攥着手機,在床上躺了會兒,才慢吞吞打字:也不能算是假戲真做,最後怎麽樣誰都說不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現在其他的都不想,就想趕緊弄回我媽那塊地,感情的事,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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