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各種顏色，各種大小尺寸的布偶小老鼠堆滿櫃臺。老板已經從被大蛇吓到的恐懼中恢複過來，眼裏、心裏只剩下賺大錢，跟在客人身後幫忙搬。

來來往往，合作無間，無論是人還是蛇都受到大腦散發出的多巴胺影響，走路腳步都叫着快樂。

然而，簡子陌頭疼了。

這裏目測少說五六十只。想想自己的錢包，簡子陌上前一步問道：“你們，誰付錢？”

此話一出，歡快的氣氛戛然而止，兩人一蛇臉上呈現出不同的表情。

老板震驚。

左丘晏難以置信。

小黑緩緩把布偶放到身下，拖在後面長長的蛇尾小心翼翼把布偶卷起來，蓋住。

“你有星幣嗎？”簡子陌昨天給左丘晏吹頭發時就發現他手腕上沒戴着終端，星際時代，終端相當二十一世紀華夏人的手機、銀行卡加身份證，左丘晏身上沒終端，可以說目前是黑戶。

“我，我哥哥會送過來。”左丘晏攥眉，他十三歲後就沒出沒過宮，終端也被他扔在一邊，這次過來藍星，坐的是皇家的私人星艦，連票沒買，自然用不到終端。

簡子陌笑着點點頭，非常慈祥看眼前一人一蛇：“乖，把小老鼠幫老板搬回去。”

左丘晏張張嘴，想說不，又想到自己确實沒星幣，一時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委屈，死死抱着懷裏的灰藍色小老鼠一動不動，在進行着沉默的抗議。

“嘶嘶嘶！”蛇想要，蛇想要，蛇想要……

凝重的氣氛被大蛇打破。不知何時，它游到簡子陌身邊，身軀變小不少，蛇頭輕輕蹭着簡子陌的掌心，尾巴勾着簡子陌衣角，拉着晃了晃，一副撒嬌的姿态。

“嘶嘶嘶！”蛇想要，蛇想要，蛇想要……

小黑勁太大，簡子陌被推得踉跄兩步，剛離遠點，很快又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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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我也沒辦法，回去吧！”簡子陌正色道。

簡子陌話落，一人一蛇驚恐，不能買小老鼠了？怎麽辦？

玄青着急了，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撲到櫃臺鑽進那堆布偶小老鼠裏撲騰，正當簡子陌想着是不是刺激到蛇的時候，小黑鑽出來了，嘴裏咬着一只紅色的小老鼠，快速度游到小主人身旁，大頭直往人家懷裏鑽：

“嘶嘶嘶！”蛇會聽話的，蛇會做家務，蛇想要這只。

簡子陌被鑽得發癢，差點笑出聲，不得不說道：“行行，別推了，別推了，只能這一只，好吧！”

“嘶嘶嘶！”

玄青咬着小老鼠往半空一抛，落下來時，尾巴一掃，又飛上去，信子吐得歡快，玩得不亦樂乎。

左丘晏捏着布偶小老鼠的指尖緊得發白，目光在玄青跟簡子陌身上轉了轉，神色頗為糾結，似乎在掙紮着要做下什麽艱難的決定。

簡子陌見小黑玩得高興，回頭想看看左丘晏，衣角一緊。轉頭，左丘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身旁，抓着他衣角輕輕晃了晃，幅度非常小，可他感覺到了。然後，灰藍色布偶小老鼠慢慢地，遞到他跟前。

簡子陌：“……”

“行吧，你也只能一只。”簡子陌大方道，心底樂翻天，被美人撒嬌的感覺太爽了。

左丘晏聞言，攥起眉頭，為什麽他也是一只，不應該兩只嗎？為什麽要跟蠢蛇一樣？

然而沒人理他，小黑正玩得高興，簡子陌已經去結賬，順便跟老板道歉，自己沒能及時阻止他們，弄得一櫃臺的小老鼠。

“沒事，沒事，我清下數據就行。”老板幹笑兩聲，在XN世界買東西哪裏要搬到櫃臺，在物品的價格牌上有選擇健，直接點購買就能建立賬單，到時在櫃臺一起付款就行。他之前跟着這一人一蛇搬布偶，不過是看他們衣着、還有至少2S級的大蛇和買得多，才跟着傻搬而已。

可誰能想到，有着2S量子獸的人，竟然這麽窮呢！

老板哪怕心裏再多吐槽也沒表現出來，收了錢，留下地址，恭恭敬敬把人送走了。

兩人一蛇回到店鋪時已經晚間七點，這一次呱呱已經把晚飯做好，按章續的說法，他又把呱呱修複一下，呱呱再也不會煮糊飯了。

飯菜還是兩葷一素，簡子陌吃着還行，章續也吃得痛快，就左丘晏吃得不多。

“你胃口不好？”簡子陌想想他昨天吃得可不少。

“不好吃。”左丘晏戳戳飯，低下頭艱難吃一口，猶如吞糠似的咽下去。

簡子陌輕嘆一聲，起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弄了一碗雞蛋面出來：“吃吧！”

左丘晏一愣，擡起頭怔怔看着簡子陌。

“怎麽了？快吃，面要坨了。”簡子陌催促道，他還要去打包中藥液寄出去呢！

“嗯！”左丘晏應一聲，安靜吃面，這次他倒是把一碗面吃完。

晚飯過後，左丘晏抱着他那只灰藍小老鼠回房，小黑跟在他旁邊，難得見一人一蛇沒針鋒相對。

簡子陌目送兩人離開，跟章續在飯廳打包中藥汁，卻發現他有點心不在焉。

“怎麽了？”簡子陌問道。

“沒事！”章續笑笑，心底卻有點擔心，最近三皇子的精神狀态不算穩定，剛才看他臉色那麽白，肯定是狂躁症又犯了。狂躁症重症的人會二十四小時犯頭痛，他是3s，精神體比所有人強大，承受的痛苦也比所有人多：“老板，你對狂躁症了解多少？”

“還在了解中。”簡子陌準備今晚把脈診冊子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找出這病症規律。

“相信你一定能有突破。”章續說道。

“謝謝！”簡子陌回道。

兩人不再說話，把東西打包好寄出去已經晚十點。

簡子陌返回藥店關了店門上二樓，也不急着洗澡，先是打開終端。無數的信息湧進來，有老爺子問他怎麽樣了。也有很多粉絲的信息，都在哀嚎着問他明天直不直播。還有一條官方的，他們想為簡子陌做一天的推廣。另外雜七雜八的也不少，問他做不做中藥廣告。

最讓簡子陌意外的是一家電視臺的信息，他們想邀請簡子陌參加擂臺賽，為中醫、為藥膳在帝國贏得尊嚴。

內容非常具有煽動性，仿佛簡子陌馬上就要成為藥膳之光。

簡子陌對這個沒興趣，但是對獎金有興趣，為期十二天節目，他能拿到一百萬的參賽獎勵，第一名還有三千萬的獎金。

這真是天上掉金子啊！

簡子陌當即切出去，搜索這個電視臺，發現是藍星的國家電視臺，屬于娛樂頻道，“藥膳之聲”這個節目也存在，簡子陌簡單看了十分鐘，一臉菜色關掉，他開始嚴重懷疑發他信息的人是騙子。

就這樣一個亂放藥材的藥膳節目，竟然還要弄什麽擂臺賽，是坑人的吧！

何況他在這家電視臺官網，根本就沒看到有關宣傳擂臺賽的信息，于是簡子陌回他：我，秦始皇，打錢。

處理完信息後，簡子陌調出他之前的脈案冊子，開始整理，查看。兩個小時後，他終于把所有脈案看完。發現病症整體體現是精神體所造成的，但是他發現一個問題，每個患有狂躁症的人，五髒六腑或多或少都有衰竭。

他想起當初學中醫時，他教授說道：狂躁症的病理分四部分：

其一，占比最重的為大腦神經生化物質的改變，導致腦結構系統的某部分丢失。

其二，受五髒六腑病症影響，導致病發。

剩下的是遺傳和心理。

簡子陌想到人類衍生出的精神體，這不正是腦結構的改變所帶來的嗎？人類在精神力覺醒的過程中，是不是帶來了狂躁症的原始病體？

經絡連接着大腦（精神體）與五髒六腑，所以從經絡上面下手也是可以的，或更針對性，可以先治療他們器官衰竭這部分，看能不能由此影響經絡，進而影響精神體。

之前簡子陌開出的方子都是調理性的，比如輕微的病症，開的是藥膳。稍重的病症也只是開些藥性溫和的中藥，常人偶爾吃都沒問題。不過現在看來，他可以試着從五髒六腑下手，但這種針對性治療，他更希望在線下。

在他心底，對XN世界還是不太信任，所以他開出的藥才偏向調理。之前跟那位女士說開附子，不過是看她情況嚴重，提個建議。如果她答應，簡子陌也要在線下再判診一次。

找準方向後，簡子陌心安不少，順便把第二天直播調到下午五點，又給拿到問診號的剩下十三人發了信息，讓他們明天早上就過來問診，這才洗漱睡覺。

次日，依舊是簡子陌和章續早起，簡單吃點東西，簡子陌進入XN世界，這時不少人已經來了，看到簡子陌出現，紛紛問怎麽把直播改下午了。

“以後都會改成下午，固定時間。”簡子陌覺得之前把直播定在中午實在是傻瓜，半中間卡着，做什麽事時間都不能長。

“簡簡，除了做藥膳，下午還能做多一道嗎？”今天第一個問診的是位老爺子，笑得和藹可親，“之前蜜汁叉燒和姜醋豬腳可真好吃。”

其他人紛紛認同，藥膳也不是不好，可不是糕點就是湯湯水水，他們更喜歡吃肉。

“可以啊！”簡子陌笑道，他調成下午五點直播，也是順道把晚餐做了，沒什麽不行的：“先來看看你的脈象。”

簡子陌示意老人家伸手，這一次他專注力都在查找五髒六腑的問題，這一查，還真發現問題，跟他昨晚的推測非常接近。

除去精神體，這位老人家重症區應在陰維脈這一帶。

陰維脈，主要維系、聯絡三陰經，從小腿內側至腹部、肋部、喉嚨與任脈相會，身體覆蓋非常大。

“你狂躁症發作的時候，身體疼的地方除了精神體外，胃、心、胸腹也會一起痛，對不對？”簡子陌問道。換了他另一只手，繼續診。

“你怎麽知道？”老人家大驚。他會認識簡簡是因為他孫子喜歡美食，他那天借他孫子的賬號上線，平臺根據賬號平時看的東西給他推，就推了簡簡的直播間。他只是想着進去看一看，畢竟這兩年中醫院總在呼籲學子報考中醫，為進一步研究中醫做貢獻。他也聽了不少宣傳，帶着好奇就進來了。

要是說之前只是信四分，現在他信七分了。

“我是醫生。”簡子陌一笑，收回手，說道：“你的情況應該到中期了，我先給你開副藥調理一下，如果想要進一步治療，建議你線下找我。”

簡子陌決定研究狂躁症就不是說假的，他要開始線下收集數據了。

“這，”老人家有點猶豫，他知道簡簡在藍星，他卻在另一個星球，要過來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他總覺得：“要不我先吃藥，吃完後再看看。”

他決定如果有效果，就過來，如果沒效果就算了。

簡子陌看出他的心思，也沒說什麽，低頭開藥。

剩下的十來人，簡子陌并沒建議他們線下找他，他現在只邀請中期重症的人線下問診。

這一忙，簡子陌就忙到下午快三點才看完所有人，時間比之前還長一些，人累得都有點頭暈。不過幸好今天看完診後，終于把排號清了，後面每天只抽五人，他也輕松不少。

“好餓。”簡子陌摸摸肚子，他今天都沒吃中午飯，下線後要先吃個面才能開始直播，說到吃面，又想到左丘晏昨晚吃呱呱做的飯的樣子，輕笑：“也不知道中午飯吃沒吃。”

然而對于左丘晏來說，飯不飯的已經不重要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就等着簡子陌出全息艙。

“咦，東西到了。”簡子陌伸着懶腰從上面下來，看到飯廳旁邊的小沙發上放着他的三套衣服，茶幾上是生活用品，還有他特地買的針線，兩只，不三只小老鼠。

左丘晏手上一只，小黑嘴巴咬着一只，身體死死卷着一只，看到簡子陌高興揚起身，想游過去，卷着的紅色小老鼠動了動，它又趕緊縮回身。

簡子陌僵硬一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目光緩緩轉向左丘晏，果然看到人正寒着臉，死死盯着他。

“肚子餓了？”簡子陌被盯得頭皮發麻，想着往廚房溜。

“餓了，但這不是重要。”左丘晏站起來，伸手想拉出小黑身上的紅色小老鼠，沒拉出來，只能指着它道：“為什麽它有兩只？”

“以前我給它買過一只啊！那時你不是沒在嗎？”簡子陌解釋道。

“那我還要一只。”左丘晏理直氣壯道。

簡子陌：“……”

“你，還是給他買一只吧！”章續頂着三皇子發寒的目光，艱難說道：“他們都搶一天了，差點沒把房子拆掉。”

章續暗暗嘆氣，今天的三皇子殿下難得早起，雖臉還是冷的，抱着小老鼠的輕快腳步卻告訴他，心情不錯。然而在他看到玄青有兩只小老鼠後，一人一蛇就打起來了。

“挺好的啊！”簡子陌四處看了看，藥櫃沒砸，藥架沒倒，落地玻璃窗沒碎。

“不，是隔壁。”章續小聲說完，趕緊對簡子陌說道：“開了方子是吧？什麽藥材？我去切。”

簡子陌搖搖頭，收回臉上的笑意，轉身跑出門。

左丘晏張了張嘴，他想叫玄青攔住他，但簡子陌動作太快了。

玄青也呆了，黑豆般的蛇眼看向主人，從主人的目光中，它第一次看到了無措，可蛇一點也不高興，因為蛇現在也很害怕。

“左丘晏、小黑。”

人未見，聲先到，氣憤的聲音震動整個藥店。

一人一蛇瞬間躲到沙發背後，簡子陌沖回來就只看到章續。

“人呢？蛇呢？”簡子陌寒着臉問。

章續用食指指了指沙發，別怪他，他得留下來，不能得罪老板。

簡子陌冷笑，大步越過沙發，果然看到一人一蛇擠在沙發角落裏，面露茫然。

“你們兩，不，一人一蛇，馬上過去把屋子給我收拾幹淨，找人來把玻璃窗裝好，沙發、桌子我會重新買，然後錢從你們一人一蛇身上扣，”簡子陌插着腰，猶如惡霸般狠狠說道：“從今天起，你們是我的長工，直到還清所有錢。”

左丘晏聽不太懂，愣愣問道：“什麽是長工？”

“嘶嘶嘶！”對呀，什麽是長工？

“你們這時倒團結了，”簡子陌冷笑：“長工就是二十四小時都得給我工作、工作、工作。”

震天的吼聲中，左丘晏、玄青在白紙黑字下，按上自己的指紋和蛇紋。

從此，成為長工。

作者有話要說：1，來自百度解釋。2，出自《脈經》

1：其一，占比最重的為大腦神經生化物質的改變，導致腦結構系統的某部分丢失。

其二，受五髒六腑病症影響，導致病發。

剩下的是遺傳和心理。

2：陰維脈，主要維系、聯絡三陰經，從小腿內側至腹部、肋部、喉嚨與任脈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