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鋪陪睡
“所以，我知道媽媽很難過，她被迫選擇了我。”
趴在蘇澄背上的黎裏，在說出這句話時，已經比較冷靜了。
她也很奇怪，這一段自己使勁往心底壓制，都不敢觸碰的髒臭歷史，她就這樣說給了蘇澄聽，而且越說越平靜。
大概是她強有力的背，是她平穩的腳步，是她時不時“嗯”的回應，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撫。
蘇澄雙眼猩紅，她非常心疼黎裏，她不明白為什麽老天要讓這麽純潔善良的孩子去經歷那種肮髒龌龊。她為了盡量保持腳步穩定與平緩，只能将自己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将指甲用力地嵌入掌心，似乎手心的痛能與她心裏的痛稍微抗衡。
“那黎全志後來為什麽又來騷擾你們？”
“剛離婚的時候，我媽媽換到了現在這所學校教書，他确實也沒打擾過。最近這四五年，好像他又離婚了，生意也做得不好，開始賭錢，生活過得一團糟，就開始來找我們了。他好像還很執念，想要我媽幫他生個孩子。”
“黎裏……”
蘇澄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衣服被黎裏淚濕了，又被風吹幹了。她想跟黎裏說很多很多話，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對她好。
“橙子，跟你說出這些，我感覺好受多了。”黎裏也很驚訝于現在的感受，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變輕了，就像是一直被藏在心底千斤重的污穢，被清理了出來。
“黎裏，以後，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再受任何一點點傷害。”
蘇澄用最穩的聲音，最慢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黎裏。
“嗯！”
黎裏看着扭過頭來的蘇澄的側臉，她看進她的眼睛，她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
蘇澄背了黎裏多久，走了多久，已經無法計算了，直到她們突然走到一棟房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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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橙子你終于回來了！”
陳姨的聲音突然傳來，原來她們已經走到了蘇澄家門口。
“陳姨，這是我同學，黎裏。”
黎裏趕緊拍拍蘇澄，示意要從她的身上下來。這一下來，才發現自己腿都有點麻了，更不要提蘇澄這麽背了她一路，該有多累。
“陳姨你好。”
黎裏點頭跟陳姨打了聲招呼，才意識到原來她們已經到家了。
“黎裏啊，你就是橙子的同桌吧，聽橙子說過好多次你了，快進來快進來，我把飯菜熱一下，馬上就有得吃了哈！”
黎裏環視了房子一圈，發現這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有點老洋房的樣子，屋子外面似乎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天黑有點看不清，但透過環繞在這棟房子的幾盞路燈判斷，這個院子不小，還種滿了很多綠植。
黎裏被蘇澄拉着進屋，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她們走了那麽久才到家！
“你不是說你家在我家前面的小區嗎？”
“呃……這……從你家往東看，我家不就在你家前面嗎，沒毛病呀！”
蘇澄笑着狡辯道。
“騙子！”
從黎裏家到蘇澄家，她們慢慢走路過來，花了這麽長時間，那蘇澄每天是繞了多大一圈來接送她啊。
黎裏作勢打了蘇澄一下，但她心裏其實盡是暖意。
不知道是因為陳姨的手藝太好，還是因為心裏的垃圾傾倒了出來，黎裏覺得，今天的胃口真的很好，吃了滿滿一碗米飯，還喝光了很大一碗湯。
“陳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哈哈，你喜歡就好。聽橙子說過你不愛吃香菜，好在今晚的菜全都沒放。”
黎裏擡眸看了一下蘇澄，心裏暖暖的。
“來，給你們洗了點車厘子，飯後水果哈。”
車厘子？！黎裏看了一下陳姨，又看了下蘇澄，怎麽又是車厘子，這麽巧。
蘇澄突然有些賊笑，拉住陳姨說：“陳姨，是我愛吃車厘子，黎裏呢最喜歡橙子了，你給她切點橙子呗。”
說完還特意放了一顆車厘子到嘴裏，壞笑地看着臉微微泛紅的黎裏。
“哎呀，怪我大意，都沒問一下黎裏喜歡吃什麽，黎裏喜歡橙子是不是？”
黎裏被這麽一問，突然有點尴尬！天吶，這是個什麽問題？！
她看到陳姨在等着她的回答，更重要的是，旁邊有一雙快把她吃了的眼睛也在等着她回答！
“喜歡……”
說完這句話，黎裏都快把頭埋到膝蓋裏了，再也不敢看旁邊人的表情。
蘇澄的房間在二樓，房間裏很簡潔，只有簡單的床、書桌、衣櫃和一個小沙發，米色調簡約又簡單。
蘇澄找了一個新的內褲和自己的一件大T恤給黎裏當睡衣，讓她在自己房裏的衛生間洗澡了。
“穿這個吧？”
“呃……就只有衣服啊……”
“就你這小短腿，穿我T恤都快到膝蓋了吧！就當裙子穿呗~”
“你！”
黎裏翻了蘇澄一個白眼，卻也無法反駁。蘇澄高個子，本身衣服又總是穿大版的，套在自己身上，确實能變成裙子了。
當她洗完澡，把這件T恤穿在身上的時候，忍不住聞了一下身上的味道，竟真的有一種自己被蘇澄的味道包圍了的感覺，那是一種只有蘇澄能帶給她的安心和舒服。
大概就是從這一次起，黎裏開始了穿蘇澄衣服的“不歸路”。
待黎裏出來的時候，發現蘇澄正在自己的床邊鋪地鋪！
“你這是……”
“你不是不喜歡跟別人睡一張床嘛，我就打個地鋪睡你旁邊啊。”
“哎呀這樣不好，你們家客房那麽多，随便找一間給我睡就好了。”
“不行。”
“那，那我就睡你隔壁那間客房吧？”
“不行。”
“那，你非要我睡這裏的話，你去隔壁房間睡？”
“不行。”
“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不行。”
……
反正無論怎樣，澄哥這個決定是不會改了。
蘇澄墊了兩床褥子在地上，也是相當舒服了。而且她的房間有地毯，陳姨每天都會吸塵，就當睡榻榻米啦。
黎裏最後還是在蘇澄的床上躺下了。
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一個開心，一個安心。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對黎裏來說，好像跨過了一個世紀。
那些肮髒的過往，突然像巨浪一樣侵襲而來，又出乎意料地傾瀉而去。她感覺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輕松，以及安定。
“以後有我在，你只管放心。”
“蘇澄，謝謝你。”
終于，從黎裏有記憶以來，她睡了一個最安穩的覺。
作者有話要說：
灰暗的回憶終于告一段落，橙子快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