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禮物

月姬非常非常的喜歡爸爸，更年幼些的時候，她曾經只能羨慕的看着同齡孩子被他們的父親抱着，高高在上，她需要将小腦袋仰的很高很高才能看見他們。不過現在好了，她也有爸爸抱了，唯一的遺憾就是爸爸不能在白天出門。

所以月姬小朋友一直很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前幾天學堂裏來了個新的老師，是個外國人，新老師喜歡培養大家的動手能力，因此增加了手工課，月姬突發奇想的要給無慘做把傘。當然，一個不到五歲的小朋友想要自己動手做一把傘是天方夜譚的，這其中主要還是要靠老師幫忙，月姬頂多就是在傘面上畫些塗鴉，這也算是自己親手做的了。

傘已經完成了，只是因為上面的塗鴉還沒有徹底幹，這才需要再靜置一夜，第二天一早，小姑娘難得的都沒有賴床，早早的就起來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學堂。

樓下，羽繪麗正在指揮着女仆安排早餐，看見自己乖乖起床的女兒，臉上立刻露出笑意，“月姬，今天這麽乖嗎？居然自己起床了。”

月姬已經自己換好了衣服，只是頭發還沒梳理，黑色的長發細細軟軟的披散在肩頭，因為剛起床的緣故，小姑娘顯得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見羽繪麗喊她，月姬立刻小跑到她身邊，“媽媽，早上好！爸爸呢？”

三句話離不開爸爸，羽繪麗已經對此習以為然，“爸爸昨晚公司有事情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哦。”

“哦。”月姬點點頭，茶色的大眼睛裏閃過失落。

雖然月姬很喜歡黏着無慘，不過無慘到底不是普通人，也沒興趣因為一個随時可以抛棄的僞裝身份而整天哄着一個人類小姑娘，大部分時間無慘都是随便找個工作借口，忙着自己的事情，在月姬眼裏就是爸爸工作很忙，所以才沒時間陪她。

羽繪麗摸摸月姬的腦袋，笑着安慰道，“等你放學回來爸爸就回來了，來，跟媽媽去把頭發梳一下。”她說着，牽起小姑娘的手到沙發邊坐下，女仆立刻會意的取來梳子，羽繪麗溫柔的替女兒梳發，給小姑娘編了兩條可愛的麻花辮。

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不過長的格外可愛，本身羽繪麗就是個漂亮的母親，月姬更是挑着她的優點長，是個看着就會讓人心軟的孩子。

羽繪麗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這會兒功夫，女仆已經将準備好的早餐都端上桌，母女兩人一起吃完早餐後，月姬就被司機送去學堂了。

***

月姬所上的這個學堂本質上其實就是個貴族孩子和富家孩子的托兒所，裏面都是些半大的小朋友，整個學堂不過幾十人，其中大部分孩子的家長都是相互認識的。小姑娘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已經有其他孩子在了，幾個小男孩兒正在打鬧嬉戲。

月姬剛準備去看放在自己座位上的傘，卻在這個時候，男孩子們打鬧間跑到了她的座位那邊。

“來抓我啊，抓不到就是小狗！”穿着新潮的小西裝的男孩子一邊向後跑，一邊挑釁自己的同伴，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傘。

“小心啊！宏史。”同伴大聲的提醒道，但為時已晚，西裝小男孩兒已經被絆倒，一屁股坐在了傘上。

“月姬的傘！”月姬驚呼一聲擔憂的跑過去。

名為新林宏史的小男孩兒已經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男孩子皮實，偶爾摔個跤完全沒事，并沒有受傷，但月姬的傘是紙傘，完全撐不住孩子的重量，傘架直接被壓壞了。

看着被壓壞的傘，小姑娘的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這是她今天要送給爸爸的禮物啊，現在禮物壞了，“嗚嗚嗚~月姬的傘壞了……”

男孩子們自覺闖禍了，面面相觑，随後罪魁禍首上前一步，色厲內荏的警告道，“不許哭，也不許告訴老師！”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還沒有太多的責任心，見月姬哭了，第一反應是擔心對方告訴老師，他們會被老師批評的，因此新林宏史本能的想要威脅并阻止月姬打小報告。

月姬小姑娘很難過，她的傘壞了，這個時候還有人兇她，立刻也來了小脾氣，“你壞！弄壞了月姬的傘！這是月姬送給爸爸的！”

“一把傘而已，有什麽好稀罕的，大不了，大不了我賠給你。”男孩兒無所謂的說道，反正他家也很有錢。

“月姬才不要！你壞！你壞！”月姬眼睛睜得大大的，雖然人小個子矮，但她努力的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一點。

“我才不壞，你這個小氣鬼！”

“月姬要告訴爸爸！”

“我才不怕你爸爸！”

兩個小朋友越吵越兇，不過月姬年紀更小一點，又被母親保護的很好，完全不知道怎麽罵人，翻來覆去的只會說對方壞，倒是男孩兒已經七八歲了，比月姬大，也比月姬腦子轉的快，他是知道月姬的爸爸的，因為他家也是做醫藥生意的，兩家公司是競争對手，彼此之間也會有交集，聽家裏人說多了，他也鹦鹉學舌的說道，“你爸爸都快死了，所以我才不怕！”

無慘懼怕陽光，面色比普通人蒼白許多，身材瘦削，看起來的确像是生病了的模樣，即使對外宣稱只是皮膚病，也有不少人暗自猜測他是生了什麽大病，可能不久于人世，那些競争對手自然更樂意猜測他是要死了。

月姬愣了一下，突然小炮彈一樣沖上去打人，“爸爸才不會死！”

小姑娘手腳并用對着比她略高的男孩兒拳打腳踢，不過到底年紀太小，打人根本不痛不癢，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可沒有謙讓女孩子的意思，月姬打他，男孩兒立刻反擊，用力的推開小姑娘。

“你爸爸就是要死了，我媽媽說的。”男孩兒大聲的說道。

月姬被推倒在地，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不服氣的又爬起來要去打架，打不過對方就咬他，小姑娘抓着對方的手臂就咬下去，這回男孩兒被咬痛了，痛呼一聲抓着月姬的小辮子，想要将月姬拉開。

周圍的小孩子們見事情鬧大了，連忙想要去阻止，但是月姬氣狠了，咬着對方就是不松口，被拽頭發也不肯松口，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最後這場混戰直到老師來阻止了才結束，老師問清了事情的緣由，嚴厲的批評了男孩兒幾句，但也只是這樣了，畢竟這裏的孩子都非富即貴，年紀又小，老師也不好處理。

“月姬要回家找爸爸，嗚嗚嗚~”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越想越委屈，此刻早上剛紮好的麻花辮也散開了一邊，眼眶紅紅的，臉上都是未幹的淚痕，看起來弱小無助又可憐，看的老師都覺得心疼了。

“月姬聽話，別哭了，老師已經批評過宏史同學了。”年輕的女老師抱起月姬，溫柔的哄道。

“月姬要爸爸~”

“這……”老師有些為難。

“月姬要爸爸~” 小姑娘扁扁嘴，委屈巴巴的重複道，聲音軟軟糯糯的惹人心疼。

月姬哭的實在可憐，茶色的大眼睛因為淚水而顯得格外明亮，老師哄了半天也哄不好，她沒辦法了，最後只能選擇聯系月姬的母親，讓人來将小姑娘接回去。

羽繪麗接到學堂發來的消息吓了一跳，小姑娘向來是乖巧可愛，從來不會跟同學鬧矛盾，結果今天居然跟同學打架了，這在她看來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不過老師這麽說了，自然只可能是真的，她擔心女兒，直接喊司機送她去學堂将月姬接了回來。

老師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羽繪麗，這讓羽繪麗有些生氣，但罪魁禍首也還是個小孩子，她又不能怎麽着對方，最後她也只能冷着臉将小姑娘先帶回家去，今天的學是沒辦法上了。

回去的路上，月姬窩在羽繪麗懷裏，抽抽搭搭的告狀，“他壞，說爸爸要死了，爸爸才不會死，爸爸會永遠陪着月姬的。”

“恩，爸爸會永遠陪着小月姬的。”羽繪麗順着月姬的話安撫道。

“月姬想爸爸了。”小姑娘總算被母親安撫下來了，委屈的小聲說道。

“等回去了，媽媽就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回來陪月姬好嗎？”

月姬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爸爸要工作，月姬不想打擾爸爸工作。”雖然很想爸爸，不過她知道爸爸工作很辛苦，小姑娘不想任性。

羽繪麗作為母親，見女兒這樣，心都化了，嘴上恩恩的應道，回去後，就偷偷的去給無慘打了電話。

無慘此刻正在別的隐秘住所裏做實驗，想要制造出能夠讓自己不再懼怕陽光的藥劑，然而因為沒有關鍵的藥材——青色彼岸花，幾百年下來，幾乎沒有什麽研究成果，突然接到名義上妻子的電話，他臉上閃過明顯的不耐煩。

他接起電話，語氣平靜的詢問道，“麗小姐，怎麽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月彥先生，月姬想你了，她今天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