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是不是巧合,這人很少在他在場時候開麥說話,為數不多的幾次也是三言兩語,完全不像他在游戲裏的“浪”。單荀思來想去,只能用一個理由解釋,有的人在網絡上和現實中的性格是不一樣的,甚至存在很大差異。如此,他也沒要求對方上過麥,倒是後者,他在自己幫會YY唱歌時候,他會過來刷點花。也有幫裏的妹子調笑過:禽獸要小心君哥呀,循循很搶手的。
網絡風氣和時下潮流所致,無論腐不腐,大家都喜歡開這類玩笑,網游裏的男性早就習以為常,更有單荀和秦睿這樣将計就計,刻意賣腐的。倒是粥粥那小姑娘,有次一本正經地密聊他:循循,你跟君哥是不是真有點什麽呀?
單荀道:怎麽不是我跟禽獸,我們可是幫會第一CP。
粥粥道:不是,感覺不一樣。
聚會之前,單荀就和與君別交換了號碼。單荀自我介紹完,埋頭就給與君別發短信。
[君哥怎麽還不露面,莫非臨陣脫逃了?]
短信剛發出去,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步子有點急,單荀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像從雷暴裏滾了一遍回來。本來還存着一絲僥幸心理,期盼這人從他們這邊走過去,但在【夢浮生】幫主開口的那一刻,他絕望了。
“君哥面子這麽大,遲到二十分鐘。”
與君別——或者說,單荀簽約公司的財務部總監,蕭君漠笑了笑,在他們幫主給他留出的位置上坐下,道:“臨時有事要辦,老子來來回回跑成狗。”
一群人哄笑打趣,單荀跟着笑,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
如此一來,從那次他忽然下麥,到後來的種種行為,就有解釋了。
說不上家喻戶曉,單荀也是個銷路不錯的作家,一直沒有公開亮相,行事也低調,跟這家公司簽約三年了,出過兩本武俠小說,換過一次責編。和蕭君漠,在年會上見過面,私下也有過一點來往。
蕭君漠知道他的性向。
出門在外,他一向不多喝酒,對自己的酒量很有分寸,除了跟秦睿這類鐵哥們出去鬧,幾乎沒有醉過。幾乎,但還是有例外了。前年年會,以稿子任務重為由沒回家過年,他父母都是高知,那點小伎倆,當然被一眼洞穿了。當時他二十七,父母也知道他的性向,以他們的道德底線,也不會讓他幹騙婚這種事,不過他過了二十五以後,他們就一直想給他找個女同的姑娘跟結婚,形式上的東西,關鍵是掩人耳目,再生個孩子。他對女人硬不起來,就弄試管嬰兒。當時年底前不久,父母跟他說,找到合适人選了,老家的人,對方也同意。過年要是回去,無疑就是去見面談婚事的。他沒有傳宗接代的想法,更不想結婚。早一個月就說不回家,年會當天,他媽來電話,母子倆吵了一頓。事後單荀也後悔,他性子溫和,從小父母也開明,家裏很少發生沖突。
心情不好,年會喝多了。他的責編是個女孩,蕭君漠開了車,便把責編的擔子接過去,送他回家。他素來酒品不好,第二天醒來,只隐約記得自己吻了蕭君漠。
擔驚受怕了幾天,不見公司裏有什麽傳聞,稍微放了心,對蕭君漠這人的人品也有好感。偶爾去公司看責編丁秋,也會上蕭君漠那邊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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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來往中斷在那年春節後,蕭君漠給他短信,有意跟他打一炮。
其實單荀對這人也頗有好感,不過還停留在普通層面上。這人向他暴露了性向,更有一種同道中人的親密感,在這個圈子裏待久了,誰也不會妄想什麽真愛相守,他們找伴不容易,單荀也不會去酒吧随便找人,他不矯情,卻也有原則。蕭君漠這樣的,很難遇。
答應之前,他申明道:我是純1。
那條短信蕭君漠沒有回,單荀也是聰明人,兩人的聯系就這麽斷了。
與君別給單荀的號碼,和當時那個不一樣,要麽就是他換了,要麽如他所料——他知道他是誰,在他上麥唱歌時候就知道了。
兩人中間還隔了一桌人。
身邊秦睿在和粥粥聊天。兩人都是做廣告策劃的,興趣愛好也相似,異常投機。粥粥在游戲裏跟單荀也熟,跟他搭了不少話,很開朗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舉手投足倒是沒有半點嬌柔做作,這一點已經将其他桌有的姑娘甩出一段距離了。粥粥真名葉舟舟,和他們倆交換了號碼,以後随時一起聚的預示。單荀出版用的是筆名,說真名也沒什麽顧忌。
一餐結束,又去了KTV。
單荀點了幾首陳奕迅的歌唱,末了有人起哄:“君哥不是循循的鐵杆粉嗎,經常來給循循刷花捧場啊。今天沒什麽表示?”
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衆人目光逼視下,蕭君漠笑起來,看向單荀,道:“咱倆來一首,循循?”
來一首,循循?
單荀給他逗笑了。之前滿腦子的複雜情緒,也敵不過一句“循循”,這時候他是游戲裏浪遍野外的與君別,而非和他約炮未成的蕭君漠。
游戲裏大家都知道他倆交情不錯,拒絕難免掃興,單荀爽快答應。有妹子給他們點了首《相愛很難》,直接跳到下一曲。前奏結束,蕭君漠示意他先來,明晃晃地将女聲部分推給他。單荀認栽,扯着嗓子唱,發現吃力,又降了一調,倒也不臉紅。第一次聽蕭君漠唱歌,挺有磁性,比他好,就是态度不端正,一首正經情歌,給他唱出點吊兒郎當的風流味。
一首歌完,有人調笑道:“君哥唱歌也這麽浪。”
有妹子笑道:“也不看看跟誰唱。”
自己幫會這邊的妹子不服,硬是叫秦睿和單荀也來了一首。一群人中有兩對游戲夫妻,也被人慫着奉上幾首對唱情歌。推搡完,就是麥霸們的天下了。
秦睿跟他碰杯,兩人一口幹完一杯啤酒,秦睿湊近他,道:“我覺得你跟與君別有哪不太對。”
單荀坦言道:“我現在這家公司的財務總監。”
秦睿道:“你一個寫字的,還認識財務總監?”
單荀笑道:“你不看我這磁場。”
秦睿盯着他,許久不說話。
他知道他的性向,當然會比一般人多想些什麽。
不等他問出口,單荀道:“開個玩笑。”
秦睿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聳肩,道:“算了,随你高興。”
歌會十一點就散了,當晚回家,單荀也沒心思上游戲,泡了杯苦荞茶,窩在書房理大綱。困意上來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半了,關掉電腦,洗了澡,才回到卧室,手機短信音響了一下。這個點,大概是什麽垃圾短信,他也沒管,熄了燈,鑽進被窩就睡下了。
單荀一向比較自由,第二天睜開眼已經日曬三竿。從床頭櫃上摸手機看時間,十一點十五。新短信提醒,發件人,與君別,時間,淩晨兩點四十七。
[怎麽不上游戲?]
沉默半晌,單荀開始編輯回複。
[昨天太累,回來就睡了,你玩那麽晚?]
沒多久,那邊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單荀喂了一聲,那邊卻不說話。冷場半晌,只好主動開口。
“不上班?”
“……禮拜六。”
單荀:“……哦,想起來了,所以昨晚上聚會。”
蕭君漠道:“嗓子有點啞,病了?”
的确有點啞,單荀咳了幾聲,道:“剛醒,慢性咽炎。”
一時無話。
半晌,蕭君漠道:“晚上有空麽?”
單荀花了兩分鐘來分析他這句話,随後笑起來:“蕭總還想跟我來一炮?”
蕭君漠語氣頓時有點火:“請你吃飯!”
不再揭穿他,單荀只是笑。
蕭君漠道:“別叫蕭總。”
單荀道:“那叫什麽,漠漠?”
以為他會發火,卻被莫名其妙跳過去了。
蕭君漠:“有空的話我來接你。”
單荀道:“別,我這兒離市區挺遠的,給我地址,我自己開車過來。”
斟酌片刻,蕭君漠報了地址,是家火鍋店。
就這樣,價格一般的晚飯,語氣生硬的短信,持續一個星期,兩人游戲裏上線時間少了,即便在線,蕭君漠也沒再帶他去野外活動。幫主劍七私聊他,問是不是聚會上跟與君別出了什麽事,單荀笑他多心了。
大概到第二個禮拜周末,蕭君漠正式向他約炮了。至于體位,他可以做1。若無其事的語氣,單荀聽電話時候差點沒把手裏的馬克杯砸了。他說不出話,蕭君漠也不開口,幾分鐘過去,他才壓住疑惑和震驚,笑道:“你花了一年半,就是在思考自己做0的可行性?”
蕭君漠道:“你想多了。”
單荀道:“兩個禮拜?”
蕭君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