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苗三娘捂着嘴笑着:“你若是怕羞,你明日将外頭的衣裳扔到外頭來,我來替你洗,你裏頭的衣裳等你回來自己洗。”

馮青霜十分詫異:“你明天還要替我洗?”苗三娘點着頭:“你明日要替我翻土,等回來定是很晚了,哪兒有空洗衣裳,不如我替你洗。要我說,你一身衣裳都拿出來,左右今天我都洗過了,多洗幾回,你也不用怕羞了。”

馮青霜猶豫着,過了半晌才道:“那我把外頭的衣裳放在板凳上,勞煩你了。”苗三娘轉身往廚房走去:“今晚吃什麽,我來生火。”馮青霜見她疾步如飛,已經要踏進廚房,只得将到嘴邊的話咽下,這姑娘還真是自來熟,進她家跟進自己家似的。這般一想,自己貼身的衣物被她洗了的別扭倒也淡了許多。

馮青霜煮了一鍋面疙瘩,苗三娘心安理得地吃了不少,馮青霜越來越懷疑她那句“吃不了那麽多”。洗了碗和鍋,苗三娘又心安理得地讓馮青霜将她送回家。

馮青霜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點着頭關上院門,就走在了前頭,苗三娘快步跟上去,拉住她的手,馮青霜感覺奇怪,扭頭去看她,苗三娘理直氣壯的:“前日你送我回去,也拉着我的手。”馮青霜便也沒有再想什麽,反抓住她的手,向她家走去。

回來路上,馮青霜還是覺得不放心,跑到養了狗的人家裏,讨要了一只剛滿月的小狗,打算養在院子裏,以後總不能誰都能随意進出。

第二天苗三娘來馮青霜院裏時,馮青霜已經出門了,只有一只小狗,見了人就跑出來沖着她叫,苗三娘蹲下身去摸它的腦袋,那小狗很快就跑開了。苗三娘今天跟昨天不同,她是徑直将自己的衣裳也帶了來的,左右都要洗,不如和馮青霜的一起洗了。

苗三娘俨然将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十分熟稔地走到水井旁,打了水,将自己的衣裳,和馮青霜放在外頭板凳上的衣裳一起泡了起來。然後走到竹竿邊上,将昨日曬着的衣裳收下來一一疊好,放在板凳上。

既然馮青霜沒打算讓自己洗她貼身的衣物,她當然也不會去她屋裏拿,何況今天馮青霜還把門鎖上了。洗完了衣裳,苗三娘見馮青霜的竹竿還空得很,索性将自己的衣裳也曬在了邊上,然後回家了一趟,将家裏有的吃的,都拿了一些出來,搬到了馮青霜家裏,若不是她拿不動,她是打算将家裏都搬過來的。

這樣一上午,苗三娘就在馮青霜的廚房裏做飯,那小狗吃了她的午飯,躺在她的腳邊,任由她摸着腦袋和肚子,倒像是她養的狗了。

馮青霜回來時,饒是心裏有了準備,見到眼前這一幕也愣了一下。苗三娘和腳邊的狗快速地起身,跑到她的身邊:“你回來啦。”馮青霜被她們弄得一愣,扭頭瞥見竹竿上的衣裳,對苗三娘笑道:“你來洗衣裳啦。”

苗三娘點着頭:“你怎麽裏頭的衣裳不拿出來?我一塊兒洗了多方便。”馮青霜沒有回答她的話,掏出一包豆子來:“這是我替你買回來的豆子,你今晚拿回去泡起來,明天就能種進去。”

苗三娘接過豆子,就往廚房去:“我就在這裏泡罷,明天從這兒去種,還方便些。”她慢悠悠地拿了一個盆,将豆子都倒進盆裏,裝滿了水,就放在水井旁泡着。馮青霜已經找出兩個鋤頭,在院門口等她。

苗三娘走過去,掏出幾個銅板遞給馮青霜:“這是豆子的錢,夠不夠?”馮青霜接過銅板,放好:“差不多了。”

兩人拿着鋤頭往地裏去,眼見着小狗就要跟過來,馮青霜對着它喊了一聲:“阿福,你看着家。”小狗只得搖着尾巴走回院子。苗三娘看着它屁股一扭一扭的,笑着:“阿福很乖。”馮青霜想起方才她們靠在一起和諧的一幕,說不出話來,她想象中的阿福可不是這樣的。

來到苗三娘的地裏,馮青霜挽好袖子,擡起鋤頭就往地裏砸。等苗三娘學着她的樣子,慢悠悠将袖子挽好,馮青霜已經翻出不少地了。苗三娘在旁邊也學着她的樣子,擡起鋤頭往地裏砸,可那鋤頭砸進了地裏,震得她手心疼,卻是怎麽也拔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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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三娘跟鋤頭較勁了好一會兒才放棄,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鋤頭□□,再也不敢像馮青霜那樣做,只敢将鋤頭砸進地裏一點點,這樣才翻得動一些,一點一點地翻着,等苗三娘翻好眼前的這一小塊地,馮青霜已經将那她一邊的地都翻好了。

馮青霜轉頭過來看,看到苗三娘那進度,都吓了一跳,猜得出苗三娘會慢,沒料到會慢成這樣。苗三娘見她停下來,扔下手裏的鋤頭就跑到馮青霜跟前,從腰間掏出一塊帕子,替馮青霜擦汗。

馮青霜腰還沒有挺直,額上臉上的汗水已經盡數被苗三娘擦淨,方才在嘴邊的埋怨也說不出口了,這哪兒是幫忙啊,這明擺着全是她幹的活,也難怪昨天就承諾,這豆腐是做給自己吃的,自己這就權當為了那一口豆腐罷。

馮青霜認命般地轉了個身,走到旁邊開始翻地。苗三娘也趕緊跑回自己那鋤頭邊上,拾起鋤頭,繼續用自己那點小力氣,翻着土。等馮青霜一路翻過來與她碰頭,她也只翻了一小塊地,馮青霜看着着實無奈:“你這點力氣,若是沒人幫忙,大家收成了你還在翻土。”

苗三娘走到馮青霜跟前,攤開兩只手,紅紅的:“可是我的手都已經磨得很痛很痛了。”馮青霜看了一眼:“你這活幹得少,多幹幾回,以後就習慣了。”說完,想走,苗三娘又跟上去,繼續将自己的手攤在她的面前:“你吹吹就不痛了。”

馮青霜随意地朝她手掌心吹了一口氣:“這都是騙小孩子的。”苗三娘拿起她的手,将她的掌心翻開,輕輕地朝着她的掌心吹氣。馮青霜感覺癢癢的,有些別扭,想抽出手,苗三娘就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十分認真地吹了一會兒,擡頭望着她:“是不是好多了?”

馮青霜撇了撇嘴:“我皮厚實,沒什麽感覺。”苗三娘又攤開自己的掌心,可憐巴巴地說着:“我皮薄,我有感覺。”馮青霜只得耐下性子,慢悠悠地在她掌心吹氣。

苗三娘确實皮薄,掌心不知如何,臉蛋倒是被吹得紅彤彤的,天色暗倒是也看不清切。兩人走回馮青霜家,阿福已經在門口等着兩人了。

苗三娘放下鋤頭就去倒水,端到馮青霜的手裏,才自己去倒水喝。馮青霜喝了茶水,才開口:“今天着實有些晚了,你明天有空去澆澆水,等我回來好撒種,現在這樣太幹了。”

苗三娘放下水杯:“恐怕等你回來,我也澆不了多少。”馮青霜想起她的力氣,深感确實有這種可能:“從我家水井裏打水,能澆多少澆多少,我回來會幫你的。”

苗三娘想了想,還是開口提議:“我只能做些輕巧的活,你明天房門別鎖了,我替你收拾收拾屋子,家裏的活我替你做了,你也能空一些。”馮青霜想了想,也點頭應下,自己的地裏也要澆水了,恐怕真來不及。

吃了晚飯,将苗三娘送回了家,馮青霜到水井邊打水準備燒熱水洗漱,才發覺曬在竹竿上的衣裳特別多。馮青霜走近一看,才發覺有幾件不是自己的衣裳,馮青霜細細辨認着,是苗三娘的。再看,邊上還曬着亵褲肚兜,馮青霜不好意思再看,又趕緊走開了去。

燒着水,馮青霜才将板凳上苗三娘疊好的衣裳,拿着放進衣櫃裏。這苗三娘農活做不來,衣裳倒是疊得十分漂亮,和昨日疊着的放在一塊兒,漂亮得她都不舍得拿出來穿。

鬼使神差的,馮青霜又湊近去聞了聞,真是奇怪,怎麽她洗的好像特別香。再看自己床邊上随手扔着的肚兜亵褲,就孤零零兩件,累了一整天,也不想洗了。馮青霜就打算放着明天回來再洗。

可惜苗三娘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房門沒鎖,苗三娘替她收拾了屋子,也将這些衣物都拿出去洗了,她本以為自己已将要洗的放在了外頭,苗三娘便不會再拿裏頭的,誰知苗三娘在這事上出奇的勤快。

馮青霜回來時便發覺了,她才走進院子,苗三娘就端了水來,她喝了水,走進屋子一看,屋子上下都收拾過了,比往日好似都幹淨整齊了不少,床邊上也沒有扔着的衣物,馮青霜便猜到,是苗三娘拿去洗了。

想起苗三娘洗過的衣裳,香香的,她便沒有說什麽,權當自己不知道。果然如苗三娘所說,多洗幾次,自己就不會怕羞了。

兩人沒說什麽,拿出水桶和扁擔,打了水,就往地裏去,今天要幹的活可不少,早些去還能早些回來。

苗三娘找出了一只小桶,也打了大半桶水,又拿了個勺子,還裝了一壺水,架勢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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