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誤會之所以是誤會, 就是兩個人在沒有溝通的前提下, 自以為的內容太多造成的。

淩禦寒沒愛過什麽人,只把阿蘿放在心上,覺得只要自己做的事都是為她好,說與不說無所謂。

阿蘿是個對愛情懵懵懂懂的姑娘, 第一次決定把心交付出去,卻因為一句沒聽全的話傷心遠離。

兩個人從來就沒有面對面把話說開過, 對彼此的了解有一半都源于臆想。

淩禦寒不善言辭, 阿蘿又是個能避就避的, 他們之間最缺的就是彼此坦誠。

如今阿蘿看似不講理, 實則是想借着機會, 把兩個人的心結慢慢解開。

然而心結始終是心結,阿蘿也沒想着一次就解決掉。但只要先把人留住, 才有機會一點點解開。

畢竟兩個在愛情之路上的懵懂之人, 只能相互扶持,磕磕絆絆地前行。

淩禦寒之前坐在書房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阿蘿要的只是孩子不要他, 他能不能放手。就只這一個問題, 他反複想了很多次, 答案都是不能。

說他霸道也好,偏執也罷。他寧願親手打造牢籠, 寧願讓她恨他,也不願放手。

“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把孩子送走了。”你們誰都走不了。

他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她是想借着拒絕吃藥來逼他放手, 那他就冷下心囚住她,只要人還在,哪怕只是人在。

淩禦寒沒有想到的是,她鬧騰的原因竟然是為了表明她的在意。

他欣喜卻也難以置信。

猶如饑餓之人突見食物,先是駐足觀望,不敢動。可這期間誰都不能靠近,誰也別想碰。

阿蘿的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淩禦寒,他走出書房後瞥見青栀臉上并無焦急之意時,就猜到這是她的設計,是為了逼他回去。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還是不能任由她以斷藥的方式瞎胡鬧。

所以即便帶着心傷,他還是坐在床邊哄着她。大不了安撫好了她後,他再獨自面對寂寥。

然而她剛剛的那句“我怕我看見不該看見的,會傷心”看似嬌嗔抱怨,實則把她女兒家的心事都道了出來。

她見不得他有別的女人。她心裏有他。

夠了,這便夠了。

比起毫無感情地強留在身邊,相互傷害後默默舌舔傷口,這樣的兩情相悅他已然滿足。

淩禦寒壓抑着心裏的狂喜,狠狠地閉上眼睛把那快要湧出的熱淚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至于孩子,她都走不了了,那孩子自然也會留在身邊教養。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枯萎多日的心,終于盼來了甘露的滋養。突然感到繃緊的四肢像是脫力一般,整個人松了一大口氣。

阿蘿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因為是第一次面對面向他坦白心事,她自己也是很忐忑。怕期待太高,怕跌得太慘。雖然她已經在腦袋裏演練了好幾遍,可那都是紙上談兵,一趴在他胸前,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什麽都忘了。

“不送不送,再也不送了,我們自己養。”他們家不多不少剛好兩個寶貝,他親自教亦辰讀書寫字騎馬射箭,她就帶着穿得漂漂亮亮的南絮在一旁看着,一家人同進同出,多麽美好。

只不過,只有他們一家四口是很美好,但要是多出其他人就不美妙了。

“那個,我聽說側妃的孩子很可能要被正妃抱去養……”阿蘿垂着眼簾,小手不斷地纏着他的衣帶。

這也是大事!她現在的身份只是側妃,萬一哪天家裏突然來了一位正妃怎麽辦?

讓男人讓孩子?不,她做不到。

阿蘿的手在他胸前滑來滑去,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他會怎麽做?

“嗯。”淩禦寒一直繃着的那根筋慢慢放松下來,調換個位置,半躺在床上靠着床頭,把阿蘿放在自己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她的背,“是有這個可能。”

“那你是要娶正妃?”阿蘿突然擡頭,兇巴巴地看着他。

淩禦寒垂眼看她,她這重點抓得可真別致,“那是自然!”

“那我的孩子怎麽辦?”阿蘿兩手按在他胸前,拉着他的衣領,“他們被抱走了,我怎麽辦?”

“你又只想到孩子?”淩禦寒聲調上揚帶着危險,摸着她的手頓住,停在她背上。

“那我能要求你不娶嗎?”阿蘿噘着嘴,拉扯衣領的手慢慢松了下來,“沒有正妃,孩子就可以歸我自己啊。”

男人孩子都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淩禦寒搖頭,眯着眼一動不動地盯住她,一本正經地說,“我的一切都是要和我的王妃共享。”

說來說去他仍舊不能免俗,仍是想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阿蘿失望地撐起手臂,想從他身上翻下去,可腰間被大手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你松開。”

“你愛娶誰娶誰,我再也不問了。”阿蘿掙脫不開,便別過頭去負氣說道,“大不了我就帶着孩子遠走高飛,讓你當個負心漢,詛咒你這輩子吃不好睡不着,不能碰女人不能有孩子。”

啪!兩根手指彈上阿蘿的腦門。

“你敢彈我?”阿蘿氣得抓過他的手想咬,可看到白色的繃帶後又丢開,直接趴在他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若不是你身子弱,我還想打你。”淩禦寒眼中的痛苦變成了幽深,大手在她屁-股上輕輕地拍了一下,“松開。”

“哼!”松是松開了,只是松開前又狠狠地來了一下,明顯能感覺到某人身體一顫。

她咬的不輕不重,感覺不到疼,可是大半年沒離她這麽近,本就心猿意馬,又被她這一口激起了熱感,淩禦寒按住她的頭,在她頭頂咬牙切齒道,“現在的胡鬧都攢着,等你好了我們一并算。”

阿蘿今天的精神算是很好了,能聊天也能撒嬌,能咬人,當然還能不講理。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竟然推開了淩禦寒,一個人翻到另一側生悶氣,

“算算算,你現在就動手打我得了,省着還得勞煩你記着。”

“氣性這麽大呢,月子裏生氣也不怕落病。”淩禦寒從身後抱住她,把人轉了過來,擡起她的下巴,黑眸深深地陷入她瞳孔,“就知道跟我生氣,怎麽不想想我為什麽這麽說?”

“每說一句話,你都離不開孩子,你這顆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其實他要的不多,只要她心裏有他,凡事也能把他放在心上就好。

阿蘿嘟着嘴點頭,自然是有的,可是孩子也重要。

“你若是心裏有我,那便信我。”

他的女人是她,他的王妃,也只會是她。

只是她尚有迷茫,需要時間确定,他亦需要時間相信。在她還沒有自覺前,淩禦寒還不想告訴她那件事。

就讓她惴惴不安幾天吧,那樣的話以後不會再輕易忽略他了。

·

淩禦寒最近又忙了起來,雖然白天仍是看不到人,可是阿蘿是知道他晚上是躺在身邊的。

只是她睡着了他才回來,他出門後她才醒,總是碰不上面。想着等他回來多說說話再睡,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直沒等到。

直到京都封賞到了那日,兩人才說上話。

仁景帝的封賞很快送到,除了賞賜外還有封賞的聖旨。

這次來傳旨的公公還是上次那位小徐公公,态度貌似比之前那次更和藹了。

因為天冷,阿蘿還沒出月子,便特許她和兩個孩子在暖閣裏接旨。

本以為是念及她生了兩個皇孫,褒獎一番後,給些珠寶首飾之類的賞賜就算完了,可是聽着聽着阿蘿就傻了。

阿蘿的古文不太好,但聖旨的意思她聽懂了。

聖旨上說她生下龍鳳胎乃吉祥征兆,特晉為齊王妃,皇孫亦辰為齊王世子,皇孫女南絮封為靈姝郡主。而這郡主還不只是名義上的,是帶有封地食邑的郡主。

一旁跪着的人也覺得詫異,給一個剛出生的小姑娘封郡主倒是有過,可連同封地一并賞下來的還是頭一個。

就連傳旨的一隊人馬聽到聖旨上的內容後,看阿蘿和兩個孩子的眼神都變了,齊齊想着這三位不一般,是要巴結的。

小徐公公宣完聖旨,半天也沒見阿蘿接旨,只好又說了一次,

“恭喜齊王妃,快接旨吧。”

阿蘿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旨後,忙着讓人招呼小徐公公,又讓人找來香案把聖旨擺上。

……

阿蘿一個人坐在榻上,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可思議。

“感覺這麽不真實呢?”前幾天她還因為這事跟他生氣,轉眼間自己成了正妃,感覺天上掉了大餡餅砸到她頭上了呢。

“什麽不真實?”淩禦寒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就是正妃啊,我怎麽突然就成了正妃呢?”不是說皇帝認為羅氏的身份不夠高,才勉強給的側妃位,怎麽生了孩子就升了正妃?

“龍鳳雙胎,大吉之兆,就當是嘉獎你孕育辛苦了。”淩禦寒淡然地坐在一旁,拿起阿蘿面前的那杯喝了一半的參茶就送到嘴裏。

“哎,這是我喝過的。”阿蘿身手去搶,人家已經放到嘴邊了。

淩禦寒抿了一口參茶後,才慢慢只撩起眼皮看她,“這參年份不夠,明日換了百年的用。”

“別別別,夠了夠了。”十年的參都苦成這樣,換成百年老參,那不就相當于啃苦瓜嘛。

“多喝點參茶補補,省着你那顆小腦袋瞎琢磨沒用的。”

阿蘿覺得他的反應太淡定了,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她傾身慢慢靠近他,用手指戳了戳他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淩禦寒放下茶盞,握住那只搞怪的小手,“你生産那日我便寫了折子。”

本以為要運作一番的,沒想到當場就批了下來。尤其是給女兒賜了封號和封地,倒是真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來如此。”阿蘿最大的心結就是怕他抵抗不了聖旨弄個正妃回來,這下好了皆大歡喜,“難怪你那天說一切有你,害我擔心這麽些天。”

淩禦寒環住她的腰肢,把人扣在懷裏輕哼一聲後,幽幽說道,“誰讓你一天到晚你只想着孩子,別的都不在意。”

那眼神幽怨得像是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阿蘿心道這個小心眼,還跟自己孩子吃醋。可心裏這麽想,嘴上說萬萬不能這麽說,“你們一樣重要,不分先後。”

哼。

淩禦寒又是一聲輕哼,別看她現在這幅溫順的乖巧樣,等到孩子和他一起時,他一定是排在最後的那個,毋庸置疑。

“對了,皇上還讓人送來一個箱子,那個小徐公公說一定讓你親自打開。”阿蘿指了指地上的一個漆紅大木箱。

淩禦寒順着阿蘿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覺間眼底染上了濕潤。

作者有話要說:  箱子對于小淩子很重要,揭開身世之謎就由箱子開始啦。

後面咱們要甜甜甜了,還有明天開始上演大型家庭喜劇,奶爸是怎樣練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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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沒吃藥碼完這章,不然吃了藥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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