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着沈悸北穿了人給自己心上人制的衣裳, 安定郡主替夫賠錢,賠了四千兩……
誰能知道這這衣裳,看着并沒有什麽特殊的, 仿佛只是材質好了一點,實際上卻要兩千兩一件呢!
自蕭娓安将銀票給了華陽後, 便坐着不再說話,看着淑妃安排一些多才多藝的貴女上來獻藝。
沈悸北直着腰背坐在她旁邊, 整個人顯得好看又纖瘦, 在人群中也極是惹眼, 不停有貴女在偷偷瞧他。
他不喜這樣的眼神,視線只在蕭娓安身上轉悠,想讓她威懾一下那些人,又不見她說話,也不見她看自己,只以為她是有點氣了。
也是,就因着他非要換衣裳,四千兩銀子就出去了。
剛剛兩人聊衣服時, 他也沒想到這衣服會這麽貴。
他更沒想到的是,娓安聽了這個價,什麽也不說,直接從腰間取了四千兩。
這樣想他又忍不住有些紅了臉。
偏偏蕭娓安不看他, 讓他忐忑的坐在一邊,拿筷子去戳面前精致的菜肴。
“臣女林知意見過淑妃娘娘,臣女才疏學淺, 今日備了一舞獻給娘娘,還望娘娘,莫要嫌棄。”
京中貴女學的大多是琴棋書畫,也有些身段好的自幼習舞。
林知意學的,便是舞。
殿中一衆貴女都看着林知意,包括蕭娓安。
林知意換上了凸顯腰肢的粉色舞衣,氣質突然一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妖嬈起來,好看極了。
蕭娓安看着她,眼裏透着些許驚豔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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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悸北也看着她,不過只看了一眼,便覺厭惡的不得了。
“娓安。”
沈悸北在席間喚了蕭娓安一聲。
蕭娓安微微湊近示意他說話,眼睛卻還看着林知意那邊。
臺上粉色衣裙的女子,一動腿,一揮袖,都美麗至極,長長的頭發飄起來,偶爾遮住眉眼,朦朦胧胧的也是好看。
沈悸北不滿她只将一半的心神分給自己,又拉了人一下。
蕭娓安兩次被打擾,不由有些不耐煩的轉頭。
正想問他有何事,眼前就被一筷子菜蔬擋了視線。
只見那被紅衣襯的眉眼耀眼精致的人,笑的彎了彎眉,問她,“要吃些東西嗎?餓不餓,別光看人跳舞了。”跳的又不好看。
他在心裏想。
但到底怕惹了人不高興,沒有說出來。
蕭娓安看着那筷子菜,有些不樂意。
“不用了,你身子弱,少不得餐,你先吃吧。”
蕭娓安聲音溫柔似水。
沈悸北被迷的暈暈乎乎的,傻傻的應了兩聲好,将那筷子菜喂進自己嘴裏。
此時蕭娓安還沒移開目光,他看着對方看他,更是紅了臉。
嘴裏呢喃着,“你看什麽呢。”
蕭娓安搖頭,沒有告訴他,她看的不是他,而是他下面那個貴女在說話。
那貴女與身邊的人說着沈悸北的名字,聲音放的很輕她聽不到,只是她懂些唇語。
剛看過去時剛好從她的唇上讀出沈悸北三字,便盯着看了會兒。
待沈悸北問她看什麽,她才轉過頭不在看,也沒有回那人。
心裏在想着那貴女說的話。
沈家二公子果然風姿綽約啊。
沈家二公子舉手投足都好好看。
沈家二公子跟郡主說話了,不是說他們關系不好嗎?老天保佑,給我們留些機會吧。
兩個人湊的很近的說話,周圍也沒有其他人,看得懂唇語的人并不多,她們年齡還小,不夠謹慎。
想到前面兩句話時,蕭娓安在心裏笑了下,她們若是見到了這風姿綽約的人平日裏是如何撒嬌耍無賴的,怕是就不會這麽說了。
林知意一舞畢,肖王的眼睛都亮了,只有淑妃還鎮定的鼓了掌,然後讓宮女去賜了東西。
她的身份太低了,淑妃知道。
要給肖王找王妃,是要成為他的助力的,身份絕對差不得,至于這些身份低相貌好又得肖王心的,倒是可以在以後娶為妾室。
蕭娓安視線跟着林知意走,林知意走回自己的位置還看了蕭娓安一眼,臉上挂着微軟的笑意。
沈悸北看她們相視而笑,心裏別提有多不高興了,抿着唇在一邊酸氣的,“長得醜還學什麽跳舞,跳的也不好看啊,這才是獻醜吧。”
他這話說的不好聽。
蕭娓安轉身皺眉看他,“你怎麽這麽說話,自幼學的禮儀教養學哪裏去了?”
沈悸北抿緊了唇,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前世他從來不會說這樣難聽的話,除了與她争吵時。
而今生,他依舊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娓安理所當然不能接受。
“我……”
待他再要說話,蕭娓安已經不搭理他了。
沈悸北握着拳頭,紅豔的紗衣,雪白的肌膚,配上他那冰似的容顏,更引起各種人注意,就連上頭的淑妃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過了會兒還帶着點笑意開口,“安定郡馬倒是生的好模樣。”
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然而這種玩笑,實在不适合出自一名宮妃之口。
“淑妃謬贊了。”
沈悸北不知是不是跑神了,遲遲不說話也不回應,蕭娓安便替他回了。
“聽聞之前小九做了些錯事,傷着了安定郡馬?”
淑妃說的模糊,可沈悸北從小到大也沒有傷過幾次,唯一嚴重些被外人知道的,就是之前落水那一次……
其他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互相看了兩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遇到八卦的驚喜。
蕭娓安也是瞳孔一縮,只有華陽還懶洋洋的躺着座椅上,嘴角勾着一抹笑,仿佛對淑妃說的話毫不在意。
她知道沈悸北落水之事有心人定能查出什麽,只是覺得沒有人會特意去查。
“九皇子年紀輕不懂事罷了。”
蕭娓安回着,聽着像是并不在意這件事。
華陽在一邊用那勾了紅色眼尾的眼睛去看淑妃,也像是在警告些什麽,淑妃溫和的笑落了下來,順着蕭娓安的說法,“許是如此吧。”
見她越過此事,蕭娓安反而有些疑惑,如此輕易便松口了,那為何一開始又要提起?
晚宴結束後,蕭娓安起身等沈悸北。
沈悸北剛曉得這衣服的貴重,也有些小心了起來,只見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又輕輕将衣服上一些些褶皺撫平。
蕭娓安懶得看他這樣動作,只叫他快一些,又對不遠處的沈冉招招手。
沈冉過來,林知意也跟着過來。
“嫂子。”
“郡主。”
前一聲還算正常,後一聲林知意叫的,不知怎的就是讓她覺得軟的很。
她也不由對林知意露出一個笑來。
華陽從上頭下來,點着蕭娓安說,“你這便回去了?不在宮中多住些時日?”
沈悸北突的伸出白皙修長的手,将蕭娓安輕輕按了半個身子到身後。
“多謝公主好意,只是娓安多日不回府,府中衆人對她十分想念,便不在宮中多留了。”
華陽一豎眉,顯得有幾分怒氣,“關你何事,又沒問你!”
沈悸北抿緊了唇,想怼回去又見蕭娓安面露不悅,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委委屈屈的就朝娓安看過去。
華陽見他看去,自然也要看過去,兩人都緊緊盯着蕭娓安,像是要争相争取她一樣。
蕭娓安咳了一聲,到底見沈悸北跟沈冉兩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甚至林知意,也眨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軟乎乎的看着,一下子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她做決定。
想起自己近幾日都留在華陽宮中,将遇到的一些事情也都解決了,而且她确實在宮裏待久了,再不回去恐要惹人閑話。
便對着華陽說,“那我先回去了,東廠那個,你多注意一點,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多問點東西出來。”
最後一句她輕聲附在華陽耳邊說的。
華陽點點頭,對沈悸北仿佛贏了的嚣張嘴臉視而不見,與蕭娓安揮手作別。
蕭娓安直着身子走在前面,沈悸北加快速度幾步到她身邊,手過去将人手牽住。
沈冉走在沈悸北旁邊,林知意卻抛了沈冉,跑到了蕭娓安的另一邊。
沈悸北眯着眼睛看林知意。
“沒有人送林小姐過來嗎?”
林知意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的樣子,仍舊是那個軟軟的音調,“家裏人送我來的,後來我見沒什麽事情,便讓他先走了。”
林知意軟軟的樣子,委屈的大眼睛瞪起,似是受過他的欺負,有些害怕的樣子。
蕭娓安也覺出些不對來,今天沈悸北仿佛特別針對這個小姑娘,她拍了拍人,示意他安分。
又對林知意說,“既然你無人陪同,今日就先歇在沈府吧,你睡冉兒的院子就好,我派人去知會你父母一聲,可好?”
林知意聽聞眼睛一亮,表情愈發順從乖覺,“嗯,我都聽郡主的。”
沈悸北在那身後揪了一下蕭娓安的衣袖,只是蕭娓安沒搭理他,後來兩人進了一輛馬車。
沈悸北就開始不滿起來,“為什麽讓她住我們府裏?”
蕭娓安看他一眼,輕聲說,“注意儀态,氣度。”
聽着仿佛是斥責的話。
沈悸北身子一僵,知道自己這是被訓了。
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蕭娓安見他安靜坐着,不說話,看着有幾分可憐的樣子,不由淡淡開口,“我不知道你跟林家小姐有了什麽矛盾,但是我希望你記住,你是沈家的嫡子,是安定郡馬,不要随意針對一個女子,有失氣度,容易讓人笑話。”
沈悸北咬着牙不說話,心裏知道她說的沒錯,卻又不想承認。
蕭娓安見他不開口,以為他是不想聽她的,也不再說什麽,心裏竟有種這才是常态的感覺。
那人低垂着頭,墨發順着肩膀滑下,只擋住半張臉。
本只是想賭賭氣,誰知道自己一個不回對方也沒聲了。
沈悸北再擡頭就看她已經開始旁若無人的給自己倒茶喝了,而且只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