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蕭娓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答應下來的, 總之沈悸北說了那句話後,她就被驚住了。
從未想過他也會這樣說話,讓她都感覺到一股難得的壓迫感。
“娓安, 在嗎?”
蕭娓安頭疼,怎麽這麽黏人。
“嗯, 進來吧。”
門被推開,那人從門口跨進。
“看什麽呢。”
兩人皆沐浴換了衣服, 沈悸北秉承他的特色, 一襲白衣晃眼又好看。
濃稠黑發垂在書案上, 想湊過去看一眼蕭娓安拿在手裏的書。
蕭娓安見他離得越發近,墨發的松香飄到了鼻尖,遂,一把将書按在桌面上。
沈悸北靠近的動作頓住,将頭放在蕭娓安側臉上蹭蹭,“怎麽了,幹嘛不給我看。”
“你怎麽來了?”
沈悸北聽對方問了,不由起身, 将準備好的食盒拿出來。
“我讓小廚房給你做了點銀耳蓮子羹,你快吃,補身子。”
他仿佛十分單純的說,眼睛睜得大大的, 好看的不得了。
若不是兩人才做過那事,她真要信了這人是好心。
蕭娓安上挑着眼尾看他,“你還敢提, 還不是因為你?”她今日回來後還覺得腿有些酸呢。
看來以後真不能讓他餓太久,這一朝吃起來讓人受不住。
也就是她有這體力,換個人早暈過去了,哪還有精力去迎合他。
沈悸北抿唇笑起來,笑的毫不心虛,還将銀耳蓮子羹往人那裏又推了推。
蕭娓安接過,拿着小玉勺輕舀起一勺嘗了嘗。
就一勺!差點把她送走。
她裝作淡定的放下勺子,轉頭問,“這是廚房做的嗎?”
沈悸北睜大的眼睛裏全是光亮,還帶着難以言說的期盼,聞言趕緊點頭,“當然是廚房做的,不然你以為誰做的。”
聽他推脫,蕭娓安又嘗了一口,下了定論,廚房絕對做不出這樣齁甜的東西。
再一看身邊人瞪着眼睛問她好不好吃,她怎麽可能還不知道。
“還成。”
這是夫君,夫君難得下廚,古有君子遠包廚之說,他既願意下廚,她便不能打擊了他,只好昧着良心誇一誇。
果然沈悸北聽見這個回答很高興,于是彎着眼睛,讓她多吃一點……
蕭娓安:……
一碗銀耳蓮子羹喝完,她已經要不行了。
“你還不回去嗎?”
蕭娓安想,她此時急需一杯清茶解解膩。
“不回去,我看看你這有什麽書。”
說着,就去了書架前。
蕭娓安無奈搖頭,只得揚聲喊外頭立着的人,“青竹,去沏一壺茶。”
“怎麽,你渴了嗎?”
眼見着沈悸北露出極有興趣的模樣,蕭娓安迅速擡手将人招過來,“我這有個詩不太懂你過來瞧瞧。”
“什麽不懂,我看看。”
幸好她今天沒看什麽兵家故事,而是拿起了一冊詩集,此時沈悸北緩步走來,她迅速将趴在桌上的書拿起來,又随意翻過去幾頁,指了處地方讓沈悸北瞧。
只見上頭寫着,“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沈悸北看的愣了愣,溫潤的面龐笑開來,逐漸笑的花枝亂顫,站都站不穩,蕭娓安怕他摔到地上,便将人扶住往下壓,沈悸北順從的坐到蕭娓安大腿上,被人攬着腰抱着。
“有什麽好笑的,嗯?”
沈悸北拿臉去蹭蹭身後人脖子,笑着說,“你怎淨看誇你的呢,一點都不謙虛。”
蕭娓安:???
沈悸北見她不明白,便跟她解釋,“這是誇女子長得好,有驚世容顏的,你看這放着的沉魚落雁羞花閉月,還看不明白嗎?”
剛剛蕭娓安并沒有仔細看過這詩,現在經沈悸北這麽一說,也不由沉默了。
看了一眼這詩,仿佛确實十分簡單,這樣簡單的詩她不會,顯得她學識很差似的。
她不說話,沈悸北就想着自由發揮,指着那詩與蕭娓安說,“這首詩出自牡丹亭,牡丹亭中杜麗娘的自敘,除此之外,這個,這個,這個,都是誇女子貌美的,娘子你看這個做什麽?嫌我平日誇你不夠多嗎?”
蕭娓安懶得搭理他,翻了翻手中詩集,才發現最右邊的小角落裏,寫着一行小字,“古時美人篇”
這……
也是恰好翻到了。
“你動什麽?”身上人逐漸不那麽安分,一動一動的坐不安穩,蕭娓安無奈将人的腰摟緊,低頭問他,“又做什麽?”
“拿筆。”沈悸北憑着長手長腳的夠到了毛筆,又取了張上好的宣紙來。
“瓠犀發皓齒,雙蛾颦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沈悸北提筆寫下的是這四句,寫完後又起來,讓蕭娓安看了看。
“這四句怎麽樣?”
紅臉如開蓮?她平日裏不大容易紅臉,若要說紅臉,也只有今天早上了。
沈悸北見她看清楚了,又趕忙坐過來将自己窩她懷裏,“寫的怎麽樣?”
蕭娓安氣的揪了揪他臉,說,“既然你都寫了一首送我,我總不能什麽都不給你吧。”
她笑着說,重新取了張紙,“妝紅白衣冰肌骨,明眸微擡似雨霧。”
冰肌玉骨是形容女子身子生的美麗,妝紅又是指顏色好的,似雨霧更是說随随便便一個擡眸,看着都跟要哭了一樣,這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沈悸北氣死了,我認認真真誇你,你居然嘲笑我!
可轉頭又見蕭娓安笑的難得開心,看他的眼神也溫柔的不行,那要跟人賭氣争兩句的話,便不知道為何說不出來。
“你就會欺負我。”
末了,他狀似嬌羞的低頭,臉又紅的不行。
蕭娓安笑道,“那句紅臉如開蓮應該是寫你的,我現在看你臉紅的就跟蓮花開了一樣。”
沈悸北聞言氣呼呼的擡頭瞪她,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可愛的緊。
兩人打打鬧鬧一會兒,飯點都到了,蕭娓安拽着人打算出去用膳,剛跟他鬧的都不覺得膩了。
“娓安,我們明兒出門可以嗎?”
兩人在路上時沈悸北問。
“出門?你想去哪?”
“去看看玉石玉器,或者買點別的。”
“這些平日不都是我為你準備的?怎麽突然想自己出去看看了?”
沈悸北心想,原來是你給我準備的,那不就是天天出門了?怪不得連釣月閣什麽時候紅塵節都知道!
“就是想自己去看看,怎麽了,我不能跟你一塊兒去嗎?”
這話怎麽說的這麽奇怪呢,幸而蕭娓安也沒想很多,很快應下來。
第二日——
“你幫我挑下衣服。”
一大早起來,蕭娓安随便找了件能出門的衣服穿上,就被沈悸北拉走了,剛喂了飯的少年,真是龍虎精神,昨晚這麽晚才睡,今天卻依舊不顯疲态。
“你便穿那件吧。”
她随意依着自己的喜好給挑了件淡色的衣服。
“可是我想穿那件。”
沈悸北提出不同意見,只見他指着的,是那件蕭娓安花四千兩買回來的紅衣。
“然後你穿另一件好嗎?”
蕭娓安擡頭想拒絕,畢竟是華陽為她和廠督做的,她本來想買回來就放着來着,沒想到沈悸北還想再穿,可一看見那亮如星辰的眸子,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
“好。”
最終還是臣服于他那張好看的臉。
當日,一對容貌極盛,顏色極耀眼的男女出現在街上,引得不少行人側目。
因着沈悸北說想看看玉石玉器,蕭娓安便帶他來了京城有名的玉造坊,“你看看有哪些喜歡的。”
她想讓人好好挑挑,誰知道沈悸北卻不打算走這樣慢的程序,直接揚聲問掌櫃,“把你們店最貴的玉石拿來我瞧瞧。”
掌櫃許久沒見過這樣的人了,一來就要最貴的,不由看向了蕭娓安。
蕭娓安雖奇怪他這态度,卻也朝掌櫃點頭算是應了。
掌櫃得令便去離間挑選出一排玉石。
“郡馬,這樣成色的玉石,在我們玉造坊便是上品,一塊價值兩萬兩。”
很好,比昨兒的小倌要貴,沈悸北拿起兩塊,痛快的答“那要兩個。”
轉頭又看向蕭娓安。
“怎麽了?”
“帶銀子了嗎?”
……
“帶了。”
說話間,她掏出去兩張兩萬兩面額的銀票。
心裏默默告訴自己,養夫君不都這麽費錢嗎,沒事沒事,自己選的夫君,吃糠咽菜也要養下去。
“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蕭娓安維持着面上的笑容問他。
沈悸北聽她這樣問,又一口氣點了好幾樣玉器。
掌櫃的嘴角抽搐,心裏吐槽郡主選的這什麽敗家夫君,要是他娶得不是郡主是別人,一個家得給他敗光了。
“郡主!”
一道清澈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蕭娓安看去,只見昨兒花一萬兩拍下來的輕月公子正從門外進來。
“沒想到今日也能碰見郡主,可真是緣分了。”
他昨兒是郡主花了一萬兩拍下來的,後頭一些兄弟價格可都沒他高呢,雖然後頭被人截了胡,但回去後媽媽對他的态度明顯好了,這不用想也知道是郡主的功勞!
輕月紅着臉偷偷去瞄蕭娓安。
這含羞帶怯的模樣惹惱了沈悸北,只見沈悸北一個跨步站在蕭娓安面前,對輕月嘲諷道,“輕月公子昨日做了無用功被送回去了,今兒還要來自取其辱?”
這話說的有失身份。
哪有在朝為官者拉下臉面來嘲一個清倌兒的呢。
但自他落水醒來後性子便開始變了,更出格的事情都做過,這一點點的出格,蕭娓安也懶得說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出自《牡丹亭》湯顯祖
瓠犀發皓齒,雙蛾颦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出自《妾薄命》武平一
最後一首是我自己寫的,太垃圾了随便看看昂。
還有還有啊,咱們不是對了暗號嘛,以後福利就叫開花了!不要說福利啦,一律說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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