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折疊(二)

手機一陣,一段鈴聲響起。

言夕慌慌忙忙的接聽了電話努力忽視掉白起責問的目光。

“看得到天空嗎?”言夕擡起頭看看了一眼靜谧沉靜的藍天。

“嗯……看得見。”

“能找到研究所的方向嗎?” 聽到這話,言夕的心狂跳了起來。

“找到了……”就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言夕轉身看向了研究所的方向。

“保持這個方向,看天空。”

他話音剛落,言夕就看到遠方天空一瞬間透出了瑰麗的玫瑰色,流光溢彩染盡了天邊的流雲。

“看到了嗎?”許墨的聲音傳來,言夕才回過神。

“太美了!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被被它吸引。”言夕剛剛說完就感覺自己說的話有問題。

“嗯?”許墨也沒明白她說話的意思。

“沒有沒有,我可能有點混亂。哈哈……這個是什麽?”言夕打着哈哈,把話題引來,希望許墨不要把她剛說得話放在心上。

聽筒裏能聽到許墨的輕笑,接着對她說:“一個有趣的小實驗,今天終于成功了。”

“這個……難道就是空間折疊嗎?”言夕将信将疑的問道。

電話那端的許墨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是啊,将空間折疊起來,一張紙的兩端的點會挨得很近,天空折疊之後,大氣層之間的摩擦會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極光一樣。”

言夕認真的聽他說着,感覺身體裏的某個東西就要蹦出來了一樣。她頭痛欲裂,痛苦的哼了一聲,抱着頭躲在了地上。

“言夕,你怎麽了?”白起也發覺了她的異樣,跑了過來。許墨從聽筒裏聽到了白起的聲音,臉色一沉。

“對不起,許墨,我有些不舒服……咱們下次再聊。”言夕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她匆匆和許墨解釋之後,挂斷了電話。

許墨看着手裏的手機,想着剛剛從聽筒聽到的聲音,臉色陰沉着,與窗外明媚的陽光和剛剛天邊神奇的流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蝴蝶的翅膀,已經煽動了嗎?”他就像自言自語一樣,将這句話在唇齒邊流轉一遍,然後收起了手機回了辦公室。

白起半跪在言夕身邊,看着她越來越差的臉色眉頭緊蹙。

“學長,沒事的,我好多了。”言夕慢慢的直起身體,站了起來。

白起對她的這話并不相信,神色依然緊張。

直到看到言夕的臉慢慢出現了些紅暈,才稍微放心。

“剛剛是和誰的電話?”

“是……”言夕不想透露出許墨,“是我的節目顧問。郝美麗呢?”

言夕看了下四周,都沒看到郝美麗的身影。

“詢問結束了,我先送你回家。”白起的話沒有給言夕留一點點選擇的餘地。

“不行,咱們的調查才剛剛開始!”言夕果斷拒絕了他。

“可是你的身體……”聽到白起關懷的語言,言夕感覺心裏有幾分歡喜,她自覺的坐到了摩托車後座上。

“沒事,我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今天調查完,我晚上就能好好的睡一覺了!咱們下一個地方去哪?”言夕笑的燦爛,與此時明媚的春陽相比也毫不遜色。

白起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他把頭盔給言夕帶上。

“去綠盈廣場。”

整整一個下午,言夕坐在白起的摩托車後座上跑遍了八個涉案地點,白起似乎有意照顧,車速明顯慢了很多。

四個報案者彼此之間住的很遠,生活上也沒有任何聯系。

唯一的共同點在于——她們都是獨居的年輕女性。而且都是在下午六點左右遭遇的危險。

“報案人并沒有受到威脅,甚至連犯人都沒見到,就好像是犯人的惡作劇一樣。”言夕重又翻看着資料,發現這四起案件的發生和結束都極為突兀。

“如果,他是為了‘練習’呢?”

白起把幾分口供按事件的發生順序放在了一起。

“随着事件發生時間不斷推進,報案人出現的地點更遠,經歷的時間也更長……這是‘空間折疊’!”言夕差點驚呼出口。

聽到言夕的這席話,白起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捉摸不透。

“如果這個人真的擁有‘空間折疊’的能力,不管是他的個人能力,還是用特別的儀器達到的,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這個人的這項能力肯定還不成熟。很有可能,1.他剛剛得到這個能力,還在不斷的嘗試;2.很久沒有使用過,在練習恢複。”

聽完了白起的話,言夕的心砰砰直跳。腦袋裏不斷出現的許墨的名字,讓她有些驚慌。

看到言夕臉色有變,白起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許墨既然能向她展示實驗成果,應該就不是犯人。

“你這段時間好好在家呆着,沒事別亂跑。”

“那你呢?”言夕脫口而出,幾乎連思考都沒有。

被言夕的話驚了一下,白起一直緊繃的臉,好像出現了一抹淺笑。

“我還得去繼續排查她們最近遇到的人,犯人還沒得手,你小心一點。”

下午六點半,白起把言夕送到了樓下。

“有什麽事随時和我聯系。”

言夕點了點頭。

“還有這個給你。”

黃昏的陽光,灼眼的橘色,一串銀色手鏈在夕陽的餘輝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落到了言夕的掌心。金色的銀杏葉,折射着陽光最後的絢麗,讓人難以直視卻被他吸引。

“給我的嗎?”言夕看着這精巧美麗的手鏈有些難以置信。

“嗯,我在上面放了追蹤器。”

果然,是白起的風格……

“戴上。”言夕順從的将手鏈戴在了手腕上,“有危險的時候,我會來的。”

白起的聲音就像此時美麗的夕陽,好像稍有不慎,就會被黑夜席卷。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言夕喊住了他。

“學長……”白起跨坐在摩托車上,風卷起他的碎發,在風中飛舞。

“那時候……是你嗎?”

十六歲那年,窗外飛揚的銀杏葉,被深秋微涼的風,肆意的卷起,将它們揚至天空,讓它們展示着蕭索前最後的極致精彩。鋼琴聲如流水将她環繞,金黃的葉子,随着琴聲自由的飛揚,看似有意,又似無意。

言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經真心投入在了這場游戲裏,這一幕并沒有真正存在過的記憶,居然就這樣灌入了她的腦海裏。仿佛真是她親眼所見一般。

“不重要了。你……早點休息,監控器別拿下來。”

話音一落,機車摩托轟鳴聲震耳欲聾,揚塵而去。

看着消失在視線裏的白起,言夕覺得是那麽熟悉,有是那麽陌生。

回到家,還沒坐下,手機就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一條短信。發件人的名字讓言夕內心顫動了兩下。

“遇到危險時,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許墨。

“我知道了,謝謝你。”剛剛打出來就全部删掉了。

言夕思考了片刻,接着又重新輸入。

“能把空間折疊詳細和我說說嗎?”嘆了一口氣,又删掉了。

反反複複許多次,好像只有一個“嗯”字,比較合适,言夕點了發送。

很快許墨又來了一條信息。

“身體好些了嗎?”

看到這句話,言夕一驚,然後轉念一想可能是打電話的時候讓許墨察覺了出來。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挑。

“嗯。”

“回家了嗎?”

“嗯。”

“早點休息。”

“嗯。”

此後手機就安靜了下來了。

坐在辦公室的許墨,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機。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但是辦公室并沒有開燈,落到了地平線以下的太陽,只有微弱的光輝留在人間。許墨背對着餘晖,暗淡的光芒只能描摹出他的輪廓,看不出他的神色。

洗過澡後,言夕躺在了床上,她已經無力再去把濕漉漉的頭發吹幹,就任由它們耷拉在自己的臉上,身邊的床上。

今天一條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要不然又這麽多刺激,也不至于頭疼成這樣,她真的要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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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

夕陽西下,餘晖灑落,空無一人的靜谧小巷,有這別致的美麗。就在自己馬上就要在這美好的空間裏沉淪下去時,一個人一下子抓住了她。

言夕吓得大喊着,可是卻打不出一點點聲音。她沒命的跑着,希望能找到一個出口,可是任她怎麽跑,都無法逃脫這個人的魔掌。她低頭看自己的手鏈,希望白起快點發現她,但是白淨細膩的手腕上空無一物。

面前是比她高處許多的高牆,她不停的捶打這牆,卻完全徒勞。那個高大的身影,不停的向她靠近,他的手裏拿着一把閃耀着寒光的匕首,言夕已經不能呼吸了。

那個人舉起匕首,向她狠狠的刺下去,言夕睜大眼睛,這個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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