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唐果的心提到嗓眼了，又聽到他說：“我可以倒回去。”
“……謝謝你呀！”唐果松了一口氣，說：“你先去吃飯，我現在就過去。”
宋辭：“我想吃你做的飯，可以嗎？”
唐果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你想吃嗎？”
“當然，非常想吃。”
宋辭這語氣，當真半點虛情假意都沒有，唐果只好應下，“……好吧。”
唐果當然沒有親自給宋辭下廚，一來沒有時間，二來不想再用自己的“狗不理”料理殘害他，畢竟，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好人。
她用保溫桶裝了滿滿一桶唐靜做的飯菜，再帶上個小碗，借口說有同事到附近旅游返程捎上她。
唐靜一聽說有人接她，忙不疊地讓她帶些特産感謝人家，又說要是不遠她就用自行車把她的行李拉過去，聽得唐果心驚肉跳的，最後逃命似地竄出了家門。
村口就有一路公交車途徑鎮人民廣場，幸好中午時分坐車的人不多，否則唐果拉着兩個行李箱都上不了車。
她上了車，就近挑了最前面的位置坐好，車子緩緩駛出。可天公不作美，才走了一半的路，天空下起了小雨。
唐果一路盯着公交車交替撥動的雨刮，終于來到了鎮人民廣場公交站前的交通燈路口。公交車停下來等紅燈，行人或是撐着傘或是冒雨快速通過斑馬線。
不經意地，一道特殊的“風景”就在此時闖進她的眼簾。
一位有腿疾的流浪漢坐在自制的木制滑輪板上，雙手掌心綁着兩塊木頭，正吃力地“劃”過人行道。即使他無暇撐傘，可他卻沒有被雨水淋濕，因為此刻正有一個男人為他撐起了晴天。
宋辭手持一把雨傘落在流浪漢的頭頂，而他就這樣裸/露在春雨當中。雨越下越大，他卻仍舊挺拔堅硬地保持這個動作，直至把流浪漢送至馬路另一邊。
紅燈轉換成綠燈，公交車往前行駛，可唐果的視線卻一直追随着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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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滴輕輕地打在窗戶上，好像敲進了她的心一般。
宋辭把流浪漢送到有遮擋的地方之後就立刻返回，他心裏還惦記着唐果。剛才突然下起了雨，他擔心唐果沒有帶傘，本來是帶着傘下車去車站等她的，但看到那個流浪漢過馬路，他想了想，還是先去幫他了。
他剛返回馬路的這一邊，遠遠就看到自己的車子旁邊站着個女人，整個身子縮在寬大的風衣裏面，身側還有兩個行李箱。
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看到她，“激動”已經不足以形容宋辭此刻的心情，更何況她現在戴着帽子在淋雨，他拔腿就朝她跑去。
等跑到她面前，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他先把她塞進副駕駛，再把她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之後才回到駕駛位。
“你怎麽那麽傻，不會在公交車站等我過去接嗎？你看衣服都淋濕了。”宋辭一邊唠叨一邊打開空調的暖氣，側過頭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正面帶微笑盯着自己看。
“怎……怎麽了？”宋辭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唐果擺出一副教育幼兒園小孩子的表情，道：“你還敢說我傻，你比我更傻好嗎？為了幫助別人過馬路，全身都淋濕了，不過，這種樂于助人的行為，應當得到表揚。”
話畢，唐果擡手，用拇指在他的額頭處按了按，“宋同學，獎勵大紅花一個。”
她的指腹涼涼的，落在他的皮膚上卻像個小暖爐一般燙着他的那一塊皮膚，連同他的心都燙熱了。
“舉手……之勞而已，謝……謝，唐……老師。”宋辭說話都打結了。
唐果把手放下，一擡眸就看到他的臉抹上了一道可疑的紅，問：“你臉怎麽那麽紅？”說完，她又自顧自地說：“可能是濕衣服給悶的，你有沒有幹淨的衣服可以換，不然得感冒。”
他今天就穿了一件襯衫外加一件毛衣背心，剛才的雨不小，這會兒都淋透了。
“有，我去後備箱拿衣服。”難得她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他當然順着階梯下。臨下車前，他沒忘叮囑她，“你的外套也淋濕了，趕緊脫掉吧。”
“好。”唐果笑着應下。
沒一會兒，他拎着袋子敲響了副駕駛的車窗，唐果降下車窗，就聽到他說：“雨挺大的，我去前面找個洗手間換衣服。”
唐果想着這裏的公共洗手間很遠，于是提議道：“要不你在後座換吧，我閉着眼睛不看你。”
“好。”宋辭一臉平靜地說，心裏卻在砰砰砰地放煙花。
後座的車門被拉開又關上，唐果立刻閉上眼睛，緊接着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唐果想心無旁骛卻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的身材應該很不錯吧……上次跟他一起逛老街，她記得自己撞到他的胸腔時，硬邦邦的，肌肉肯定很發達。還有，他好像天生的衣架子，無論是正裝還是休閑裝，都襯得他身材挺拔，估計腹肌也很發達，一點贅肉都沒有。
他的腿估計也很長，唐果的思緒越飄越遠，直至身後傳來一道男聲：“能給我拿幾塊紙巾嗎？就在你前面的擋風玻璃那裏。”
唐果頓時回過神來，臉就跟下了開水鍋的大蝦一般，天啊……她到底在YY半天什麽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太無恥了！
“……好……好的。”唐果說話都不利索了，胡亂地點了點頭，睜開眼睛，一擡頭就看到了面前的那盒紙巾。
她伸手就去抽紙巾，可眸光不經意落在玻璃上，她的血液立刻從腳趾沖上了腦袋，這下不僅僅是臉，耳根跟脖頸都紅了。
即使是玻璃上的倒影，但唐果還是清晰地看到背後男人的身材，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好。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唐果一邊在心裏默念，一邊別開眼神，也不敢一塊塊紙巾地抽，直接把一整盒紙巾反手遞到身後。
“謝謝。”宋辭接過紙巾，看着她紅彤彤的耳垂，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身後又傳來細碎的聲音，這會兒即使唐果心裏再怎麽好奇，她說什麽也不敢睜開眼睛了。
宋辭把身體擦幹之後，很快就把衣服換好。
“你是不是給我帶了飯？我肚子很餓。”宋辭的頭從駕駛位跟副駕駛位之間鑽了過去。
“……對。”唐果臉還是熱的，現在都不太敢看他，低着頭從包包裏面拎出保溫桶跟小碗。
“我也還沒吃，我先給自己裝一碗，你等會直接拿着保溫桶吃就好。”唐果邊說邊想找地方擱一下，手中的東西就被接了過去。
她扭過頭看向宋辭，只見他笑了笑，道：“我來吧。”
宋辭把保溫桶打開，一股飯菜的香味立刻飄了出來，跟上次壽司幾乎沒有香味不同，這次的飯香味很吸引人。
他先把裝菜的隔層放在蓋子上，然後用匙羹挖了點米飯到小碗裏，再撥開最上面那一層菜，把裏面還冒着煙氣的菜肉放進小碗。
他的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唐果的雙眼，她心裏驀地暖了起來。
“快點吃吧。”宋辭把小碗遞給唐果，然後捧起保溫桶就開始吃了起來。
淩晨起來趕路，別說午飯，連早餐都來不及吃，他現在是真餓了。在軍營裏面待了幾年，他的吃飯速度很快，卻不粗魯。
“好吃嗎？”唐果故意問他。
宋辭一邊吃一邊點頭，嘴裏含着東西說：“好好吃。”
唐果又問：“那上次的壽司好吃還是這次的飯菜好吃？”
宋辭瞎編不用打草稿，“都好吃。”
唐果被他氣笑了，“你騙人。”
宋辭的臉頓住了，有些心虛地說：“我……沒騙人。”
唐果瞪了他一眼，說：“這些飯菜是我媽做的，當然好吃，但上次我做的壽司肯定超難吃，因為我做的年夜飯給狗吃，狗也不吃。”
“……”連狗都不如的宋爺突然有些風中淩亂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那個……我們軍人不計較那麽多，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什麽？你是軍人？”唐果眸光的亮度提了好幾個度，還帶着滿滿的驚喜。
比起“連狗不如”，宋辭現在更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語氣幽怨地說：“是啊，不過現在退役了，你不知道嗎？”
當年他給她寫的情書，明明提過他進了軍校。哎，算了，他連他是誰都不記得，更何況是他寫的情書。
“我不知道呀。”唐果理所當然地說：“難怪你總是那麽樂于助人、伸張正義，原來骨子裏留着軍人的血。”
她目光熠熠，雙眼充滿了仰慕，宋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自帶光環一般，問：“看來你很崇拜軍人。”
唐果用力地點了點頭，笑得眉眼彎彎，道：“對啊，我外公就是一名軍人，他參加過很多戰役，我很喜歡我的外公，也特別崇拜軍人。”說完，她一臉神秘地說：“我小時候寫作文《我的理想》，你猜一下我寫了什麽。”
宋辭猜：“你的理想是……當軍人。”
唐果還沒說就已經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是嫁給軍人，老師當時看到都傻眼了。”
宋辭：“……”退役軍人行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