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
翎墨一行人絲毫沒有理會那雨菲的意思,徑自抱着離歌上了馬車,巫侖抱着小黑,身後跟着小銀上了後面一輛馬車,而東方及跟簡洛兩人利落地翻身上馬,完全不在意那女子已經接近扭曲的臉。
本來以為自己的這一番表現會得到翎墨的注意,但人家甚至連一個眼色都沒有施舍給她,這讓從未在男子面前吃過虧的雨菲如何不怒,不過,想着剛剛徐侍衛說的話,她萬萬沒想到這男子竟然就是聞名天下的青翼王,傳聞青翼王風華內斂,當世無雙,女子在心底唏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這青翼王可比傳言更讓人心動。
他亦是冰冷無情之人,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想親近之人,若是得了他一個眼神便此生足矣,更何況是擁有這個絕世之人,為此,即使是飛蛾撲火,她也願意一試。
沒有引起翎墨的注意,雨菲也不氣餒,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誓要讓青翼王的目光從他懷中的女子轉到自己身上。
“敢問小姐叫本統領所為何事?”那徐統領也是會察言觀色之輩,這女子能用這種口氣說話,定然身後有強硬背景,所以,他口氣自然沒有絲毫不悅。
很滿意徐統領的态度,雨菲高高揚起下巴,對徐統領說道:“本小姐乃瀾城雨家嫡女,這是我二妹妹,此次我們是從珩山上下來,打算回瀾城,我們不過兩位女子,相同這位大人一道進城,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徐統領聽完雨菲的話,心底頓升起一股無奈。
衆所周知,瀾漢有三大家族,他們分別掌握瀾漢的鹽業,水上運輸,以及絲綢業,而雨家便是瀾漢鹽業的最大掌權者,所以,對于這三大家族,瀾漢皇室也很忌憚,但是雨家家主又及其圓滑狡詐,所以,至今也沒有抓住他的把柄,以至于甚至整個瀾漢都要依賴雨家,他們不得不對雨家的人極為禮遇,而皇上早已定了雨家的嫡女為太子側妃,也就是說這女子極有可能會進太子府,甚至以後封妃。
思及此,徐統領抱拳道:“若是小姐不嫌棄,在下定然會叫兩位小姐安然送回雨家。”
得到必然的回答,雨菲的臉上更顯高傲,她得寸進尺地說道:“我們的馬在剛剛的樹林裏丢了,所以,本小姐能否上青翼王的馬車?”
随時詢問,可話裏的強勢誰都聽得明白,雨菲的話剛落,一直在她身後沒有吱聲的小雨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勸解道:“姐姐,人家那是朝鳳的馬車,跟我們又沒有關系,況且,我們的馬不是——”
“閉嘴,誰讓你多話的,本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那女子厲聲打斷妹妹的話,嚣張至極。
那徐統領低首的瞬間眼底閃過鄙夷,好愚蠢的女子,堂堂青翼王,就是他們的皇帝也需禮讓三分,就憑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這麽目中無人。
坐在翎墨腿上的離歌當然也聽得見那女子的話,諷刺一笑,她揶揄地看着翎墨,眼中閃過促狹,抵着翎墨的額頭說道:“都是你惹的禍,到處招蜂引蝶,我還得每天吃醋。”
翎墨眼中同樣波光潋滟,他緊握離歌的手,同樣低聲說道:“若是你不願,我現在就吩咐簡洛殺了她。”
說完就要開口。
離歌一急,趕緊捂住翎墨的嘴,輕嗤道:“別動不動就殺人,她也沒有非死不可的理由,況且,這一路也無聊,留着她就當看笑話了。”
離歌聰慧的很,從徐統領還算恭敬的話裏她聽出了這女子不一樣的身份,雖然她身為青翼王妃根本不用憂心這些,但在瀾旻,麻煩還是能免則免。
就勢吻了吻離歌的掌心,翎墨拿下她的手,低聲道:“就依你。”
翎墨朝前面駕馬車的暗衛說道:“走。”
下一刻,馬車緩緩移動,徒留在原地瞠目結舌的那女子,她積了滿肚子的怨氣無處可發,只對徐統領不客氣的冷哼道:“沒用。”
然後,朝一匹剛剛從樹林裏出來的馬走去,大力扯着缰繩,輕躍上馬,雙腿一夾,馬向前狂奔。
留在原地的小雨看到徐統領不善的臉色,臉上微微尴尬,她低聲道歉:“徐統領切莫見怪,姐姐她就是那脾氣,小雨在這裏待姐姐向徐統領道歉,還望統領不要計較。”
那徐統領本來快要發怒了,可是再看看面前這個無辜的女子,一時間,怒氣也便不知不覺消散了,他聲音也不自覺的柔了下來:“無事,我們走吧,你可是能跟得上我們?”
小雨點頭。
徐統領這才帶頭上馬,身後衆人紛紛上馬,下一刻,馬蹄奔騰,徒留一方灰塵在原地飄飄揚揚。
翎墨吩咐加快速度,這樣晚膳時分便能到達瀾城。
車內,離歌皺着眉頭問翎墨:“墨,你說這瀾漢太子為何要請你去太子府呢?你們一向都沒什麽交集,他這是在向你示好?”
翎墨捏了捏離歌滑嫩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臉,解釋道:“他這是不僅是示好?同樣還想看一下我的态度,畢竟朝鳳皇帝剛駕崩,太子也被賜死,以往我是沒有興趣做皇帝,可是有了你之後便不一樣,他也是聰明人,當然想看看你到底将我改變了多少。”
翎墨的意思她明白,那瀾漢太子不過是憂心墨會不會為了給自己一個太平盛世而統一三國。離歌接着問:“那墨是打算讓他放心,還是給他一個預警呢?”
讓他放心的話就是讓瀾漢太子明白翎墨不會統一這三國,讓他們各自安穩一隅,而警告他的意思當然就是透露出翎墨要逐鹿天下這一信息。
“小乖的意思呢?”翎墨反問道。
小乖不是藏在閨閣,什麽都不懂的女子,有時候,翎墨覺得她的見解甚至超過男子,當然,翎墨這麽問不是想得到離歌的幫助,而是單純的想以離歌的願望為先。
離當然明白翎墨對自己的縱容,她摟着翎墨的脖頸,親了一下他的唇角,笑的頑皮:“我們暫且讓他放心,等‘塵埃’這件事完了,在好好逗逗他。”
“你這是想先安撫?這豈不是欺騙?”翎墨挑眉問。
“哼,所謂兵不厭詐并不僅能用在戰場上,同樣也适合在朝堂政事中,這個世界,只要勝利,手段可不計較,要不怎麽說歷史是勝利者寫的呢,等事事穩定了,天下人不會計較這過程,他們同樣感謝為他們帶來這盛世之人。”離歌皺着鼻子說道。
“好見解!小乖,我是不是撿到一個寶了?”翎墨似笑非笑地問。
“那是當然。”離歌笑的好不得意,添油加醋地說道:“所以,青翼王,你可要好好對待你的王妃啊,不然,哼,本王妃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被離歌搞怪的樣子逗笑,翎墨笑容幹淨,幽深,同時裏面夾雜着別人不懂的感激。
馬車裏的笑聲傳了出來,這讓緊跟在馬車後面的雨菲紅了眼,那裏面是嫉妒,不甘,以及勢在必得。
東方及掃了一眼女子眼中的恨意,跟簡洛對視一眼,大馬上前,隔開那雨菲跟王爺的馬車,心中一邊暗哧道:不自量力的蠢女人!
不知是因為王爺對自己下了禁令,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總之,東方及現在對女子巫侖從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是退避三舍。
見自己又與青翼王隔得遠了,那女子更是怒火中燒,剛想開口罵東方及,後面趕上來的簡洛冷眼一掃,女子渾身像是被潑了冰水,怒火下一瞬不知不覺熄滅。
好可怕的男子,好冷的眼神,雨菲不自覺慢下了腳步,不敢再露出洩露情緒的眼神。
橘紅色的夕陽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衆人已經來到瀾城城門口,看守城門的侍衛見他們的統領如此恭敬地走在馬車後面,便知這馬車裏絕非一般等閑之人,所以,趕緊下了城牆,小心翼翼地打開厚重的鐵質城門。
馬車走在瀾城街道上,因為有兩排侍衛護着,所以,本來嬉鬧的路上不過片刻已經空出了一條寬廣的通道來,路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輛并不起眼的馬車裏到底坐的是何人,在他們的映像裏,即使太子出行也沒這麽大的陣仗。
離歌坐在馬車內,她也想看看這瀾漢與朝鳳的人有何不同,所以,她輕輕掀開馬車錦簾一角,往外看去。
這一伸頭,讓街上的人不自覺深吸了口氣。
好美的女子,好純淨的氣息,好幹淨的笑容。
這些路人大都是家境殷實,或是朝臣子嗣,他們見過的女子不計其數,比馬車內女子美的也有,可是卻從未見過集美貌跟純真與一體的絕美女子。
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的小姐,如此美麗,本公子怎麽從未見過。”一道有些輕佻的聲音在人群中傳出。
“她不是瀾城之人,不然這麽美的女子不可能不為人所知。”另一道聲音附和道。
“真想近些看看這女子啊!”
感嘆聲此起彼伏,一時間,本來寂靜的街上變得熱火朝天。
他們大量離歌的同時,離歌也在端詳着這些人,若說臨均人粗犷,朝鳳人周正,那麽瀾漢的人就顯得精致很多,不過這些人倒是比臨均跟朝鳳人矮小不少,也瘦弱不少。那些聊得滿臉通紅的男子看起來滿是脂粉氣,與女子站在一起更是雌雄莫辯,卻不是離歌喜歡的類型。看他們身上同樣精致的穿着,離歌敢肯定這瀾漢的織錦該是很有名的。
就在離歌津津有味評論這些人的時候,身後橫過來一雙鐵臂,将離歌緊緊攬着懷中,順便将掀起一角的錦簾放下。
離歌感覺到身後之人不穩定的氣息,一時覺得好笑,墨又吃醋了,離歌安撫道:“墨,無論我看過多少人,唯一喜歡的只有你。”
将腦袋擱在離歌肩上,翎墨悶聲道:“我知道。”
他絲毫不懷疑小東西對自己的感情,不過,當別人用驚豔的目光看她時,心中怎麽也控制不住那股酸澀,但他又不能剝奪了小東西對這個世間的好奇,所以,大多數時候,是翎墨自己在生自己的氣。
捧着翎墨的臉,離歌笑道:“不僅你有這種感覺,我也有,哎,誰讓我們都太優秀了,我們應該感到高興。”
離歌自誇的小模樣煞是美麗,翎墨一個控制不住,欺身上前,狠狠穩住總會讓自己哭笑不得的紅唇。
很自覺地攬上翎墨的脖頸,離歌閉着眼睛享受專屬于自己的溫柔。
翎墨肆意品嘗口中的甘甜,追逐離歌嬌小香舌,手下更是控制不住往離歌背上摸去,修長手掌所到之處,離歌背上像是着了火,讓她不自覺嘤咛出聲,這一聲嬌柔的呻(和諧)吟聲鼓勵了翎墨,他手掌漸漸前移動,來到離歌腰處,修長白皙的手一劃,離歌腰帶下一刻已經散開,迷蒙中,離歌頓覺胸前一涼,她噙着水霧的雙眼迷茫地看着翎墨,殊不知,這樣的離歌激起了翎墨前所未有的熱情,他撫摸着掌下滑膩的肌膚,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繃勁,一種急于爆發的渴望在身體裏四處流竄,就在他即将扯下離歌的胸衣時,徐統領聲音透過厚厚的錦簾傳了進來。
“青翼王,太子府已經到了,請青翼王,青翼王妃下車。”
已經陷入情(和諧)中的兩人一僵,尤其是離歌,本來已經紅頭的臉頓時一白,水光粼粼的瞳眸也驟然清明,她白了一眼翎墨,無聲控訴。
都是墨,讓自己也情不自禁。
當然,她萬不會承認識了情(和諧)的自己同樣很想抱着翎墨。
翎墨眼神幽暗,真的很想一掌拍死外面那些壞自己好事的人,他深吸一口氣,運功壓下心底的躁動,然後整理個離歌的衣服,又仔細将她松散的腰帶系好,拿過一旁的濕巾,擦了擦離歌的臉,讓她通紅的臉恢複正常。
他可不願意讓別的男子看到小東西這幅誘人的模樣。
被水一激,離歌算是徹底清醒,雙眸也恢複了一貫的純然清明。
翎墨這才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後輕巧地抱下離歌,将她雙腳至于地上後,胳膊依舊緊緊攬着離歌的腰,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女子是他的。
而一直跟在馬車後面沒打算離開的雨菲看到離歌發軟的身體,眼中火焰更濃,雖然她未曾經歷過人事,可是,離歌這種狀況她以往在家裏時常常在那些姨娘身上見到過。
雨菲在心中暗罵,好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子!
阿嚏,正巧,離歌同一時間打了個噴嚏,她喃喃道:“誰在罵我?”
一邊轉頭看去,眼光所到之處,雨菲那恨意十足的眼神當然逃不過,離歌了然,原來如此,這女子還真是讓人無語,人家夫妻親熱,她一個外人倒是看不過眼了,如此想着,離歌壞心乍起,她眼神挑釁地看了一眼雨菲,一把拉下翎墨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離歌孩子氣的動作對翎墨十分受用,就為了這不常有的福利,他現在不打算殺了那礙事的女子了。
跟着下馬的東方及看到自家王妃幼稚的所作所為,撲哧一笑,這陷入感情中的人智力還真是不敢恭維啊,就自家王妃這麽聰慧的人也能失去理智的在大庭廣衆之下向別人挑戰,再看看自家王爺那享受的神情,不說的話,誰能想到有這種白癡表情的人會是鼎鼎大名的青翼王爺啊。
那雨菲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了。眼看着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徐統領趕緊上前一步,擋住雨菲那噴火的目光,小心陪着笑問道:“雨小姐,現在已經到了太子府,雨小姐是否要回雨府?”
雨菲聞言,怒氣更甚,剛想吼道不回去,待看到徐統領不贊同的神色,瞬間回了神,她也不全然是個沒腦子的人,自己不過一個姑娘家,若是就這麽進了太子府,必然會引起別人的議論,這件事還應該從長計議,所以,硬生生地壓下心中瘋狂增長的怒氣,雨菲勉強扯了扯嘴角,說道:“本小姐就先回去,到時家父可能會過來與太子商讨事情。”
說完,不等徐統領回答,轉身大步離開。
身後跟上來的雨菲的妹妹小雨小跑着來到離歌跟前,嬌俏的小臉有些紅,她不還意思地說道:“離姐姐,我很喜歡你,希望你別介意我姐姐的無理,她——”
離歌趕緊打斷小雨的話,她摟緊翎墨的腰說道:“小雨,我也很喜歡你,可是若想跟我搶墨的,無論是誰,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她還這麽沒眼色的話,到時休怪我不客氣,這樣的我,你還是有好感嗎?”
離歌向來喜歡将醜話說在前頭,因為她不喜歡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
離歌的話讓小雨一怔,繼而她像是明白了似的,笑的點頭道:“能有離姐姐這樣的朋友,是小雨的運氣。”
她的話讓離歌同時點頭,眼前的女子果然是一個通靈透徹之人,是值得自己相交的,離歌說道:“若是有空的話,你可以去朝鳳,到時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哦。”
小雨重重點頭,承諾道:“嗯,以後有時間我會去的,到時還要麻煩離姐姐帶我到處逛逛呢。”
下一瞬,兩位女子相視一笑,一種友情自在兩人中間升起。
待小雨走後,離歌笑望翎墨,道:“墨不反對我有一兩個朋友吧?”
翎墨點頭,難得小東西有一個朋友,他又怎會反對。
兩人還未進太子府,瀾旻已經出來,見翎墨跟離歌相攜而立的身影,眼瞳深了深,繼而笑道:“旻已經在太子府內準備好了晚膳,青翼王,青翼王妃,請。”
翎墨冷冷點頭,牽着離歌率先往太子府內走去,絲毫沒有身為客人的客氣,瀾旻看了一眼那對讓人羨慕的璧人,臉上沒有任何不悅。
東方及站在瀾旻身後,笑着抱拳道:“還望太子別介意,我家王妃餓了,所以王爺這才想早些讓王爺吃到東西。”
盡管臉上笑容濃郁,但東方及心底卻在腹議,這王爺也真是的,在人家別的國家太子府,絲毫不顧及人家主人的面子,哎,自己就是一個勞碌命,随時都得替自家王爺收拾爛攤子。
瀾旻很善解人意地回道:“這都是本殿的不是,該早些讓人迎接青翼王跟青翼王妃的,以好好盡地主之宜。”
東方及嘴角抽了抽,就說這個個太子王爺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會當着自家王爺跟他們這些屬下的面數落王爺的不是,但話裏的意思可是句句控訴啊,人家是地主,他們這些不過是客人,所謂客随主便,哪有主随客便的,瀾旻這是暗諷自家王爺的不知禮數。
瀾旻說完後,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擡腳便進了太子府,幾步趕上翎墨跟離歌兩人,走在翎墨身邊,瀾旻依舊笑臉迎人,他道:“青翼王,旻已經命人準備了讓兩位暫時休息的房間,青翼王妃若是餓的話,旻先吩咐人送些瀾漢特有的點心,讓王妃嘗嘗。”
翎墨詢問似的看向離歌,想着應該好好清洗一下,還可以嘗嘗瀾漢的東西,離歌便點頭。
見離歌點頭,瀾旻也不再詢問翎墨,直接吩咐跟在他身後的太子府管家道:“帶青翼王和青翼王妃到聽風苑,吩咐廚房将點心送去。”
“是。”那管家垂首道。
瀾旻接着說道:“那旻就先走一步,兩位自便。”
話落,便錯開兩人一步,往相反方向走去。
那管家帶着翎墨跟離歌,好友身後的東方及等人往瀾旻口中的‘聽風苑’走去。
進了院子,離歌四處打量,果然是太子府,就連待客的院子都收拾的這麽好,院子很大,花紅柳綠滿園都是,更是不缺假山流水,小橋樓閣,這與離歌上一世的南方精致頗為相像。
讓簡洛從馬車裏拿出幹淨的衣服,兩人換洗了一番,等到收拾幹淨,離歌這才懶懶躺在翎墨身上,微微閉着眼睛,不出片刻,她已經呼吸均勻,陷入睡眠。
為了趕路,一路上基本都沒有投棧,翎墨知道這一路來小東西在馬車上睡的不舒服,在這安靜的院子裏,又沒有白日的燥熱,她很容易入睡。
見離歌已經呼吸綿長,翎墨喚來東方及,吩咐道:“通知瀾旻,晚膳推後。”
“是。”東方及領命。
除了聽風苑後,這才敢搖搖頭,他都沒臉去見瀾漢太子了,在人家地盤,占用人家的房子,還要人家等着他用膳,這天下,大概也只有自家王爺能做得出來。
而此時的雨府內。
雨家家主書房,雨菲撒嬌地抱着雨家家主,也就是雨菲的爹爹雨正氣,雨菲撒嬌地說道:“爹爹,那青翼王可比太子厲害的多,若是爹爹能尋的青翼王的支持,整個瀾漢,甚至是天下還有誰敢跟我們雨家作對。”
雨正氣拍了拍女兒的手,嘆了口氣,說道:“青翼王怎會是我們這種商戶之家能攀得上的。”
雨菲聞言,心中一滞,随即不依地叫道:“爹爹,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們雨家也是瀾漢三大家族,這影響力同樣不可忽視的,而且青翼王若是想要得到這天下的話,金錢是必須的,若是有我們的支持,他做起事來豈不是事半功倍。”
“菲丫頭,在外面切不可這麽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雨正氣厲聲呵斥道。
他這女兒一向雖然嬌蠻了點,不過還算聰慧,怎會說出這般不經大腦的話,這讓雨正氣懷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問:“菲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雨正氣的話讓雨菲紅了臉,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雨正氣腦中光芒一閃,接着呵斥道:“菲兒,那青翼王已經成親了,而且據說他很疼自己的王妃,你可千萬別尋什麽不應該的心思。”
聽完雨正氣的話,雨菲臉色一僵,接着跺着腳說道:“爹,你怎麽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他那王妃女兒見過了,也不過如此,若是女兒能進了青翼王府,相信以女兒的長相跟手段定然會将那女子比下去的。”
雨菲絕不會承認自己嫉妒離歌的美貌,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着謊。
雨正氣不是個光會聽片面之詞的人,對自己女兒的話當然也不會全然相信,他問:“你确定?”
“女兒何時騙過您?”看到雨正氣的臉色略微松緩,雨菲再接再厲地說道。
仔細辨別女兒眼中的神色,良久,雨正氣才緩緩說道:“去太子府可以,不過此次我們不過是去拜會太子,與青翼王無關。”
雨正氣如是說道,雨菲這時候也不蠢了,她明白自己爹爹的意思,拜見太子是理所當然,畢竟自己還可能成為太子側妃,至于青翼王,那就看到時候自己的魅力如何了,雨菲眼中閃過一種瘋狂的堅持。
随即,雨正氣想喚自己的二女兒過來,但是卻被雨菲阻止了,雨菲狀似為難地說道:“爹爹,還是別叫二妹妹了吧,她——”
看自己女兒似乎話中有話,雨正氣皺着眉,截口道:“這小丫頭如何?”
像是下定決心,雨菲咬着唇,委屈地說道:“爹爹,女兒本來可以入得了那青翼王的眼,可是,二妹妹她總是從中搗亂,一直跟那青翼王妃示好,這才讓那青翼王妃對女兒沒有好映像,女兒香想是不是二妹妹她也想進王府?”
“你說的可是真的?”雨正氣有點懷疑,畢竟這二女兒從小就單純,不會生出那麽多彎彎心思。
不過轉而一想,也不盡然,畢竟這兩丫頭已經離家好幾年了,兩人的性子有變化可是可能的。
見雨正氣懷疑,雨菲眼眶一紅,淚水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她委屈地說:“爹爹,您這是不相信菲兒嗎?”
自己一向堅韌傲氣的大女兒從來不在人前落淚,若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斷然不會如此哭的,雨正氣這樣想着,也相信了大半。
可悲的是一向聰明圓滑的雨正氣終是沒逃過父女親情這層牽絆。他揮揮手,道:“也罷,就憋屈叫她了,等會兒,爹爹就帶着你去吧。”
“謝謝爹。”雨菲哽咽地回道。心中自是一番得意。
離歌這一覺睡的踏實,有墨在旁邊,又不用忍受馬車的颠簸,這是幾日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覺了,她伸了伸懶腰,朝定定看着她的翎墨道:“墨,什麽時候用膳,我已經餓了。”
一覺醒來,她肚子又空空的。
輕點了一下離歌的鼻子,翎墨将她扶了起來,替她理了理不算淩亂的衣服,又給她得了一塊濕巾,讓她拭了臉,清醒了之後,才帶着她往瀾旻的太子府正殿走去。
兩人出來時,離歌才發現來時還未漆黑的夜空已經繁星點點,太子府的回廊裏到處都是點着的上等羊皮燈籠。
正殿內,一切已經發準備好了,盡管翎墨跟離歌姍姍來遲,瀾旻聲音依舊溫和:“旻已經準備好了,還請王爺跟王妃入座。”
終于知道自己不該無視身為主人的瀾旻,又或是因為心情好,翎墨破天荒地微微扯動嘴角,聲音帶着絲絲暖意,翎墨道:“闵太子請。”
幾人落座,瀾漢一擡手,剛想吩咐開席,只見管家小跑着進來,附在瀾旻的耳邊低聲禀報道:“太子,雨府家主跟大小姐求見。”
沉思片刻,又回想起徐統領對那一路上的描述,瀾旻心中一個注意躍出,他笑道:“青翼王,青翼王妃,你們不介意這宴會多加兩個人吧?”
翎墨只顧着給離歌夾菜,完全沒有理會瀾旻的意思,離歌只好趕緊咽下口中的食物,朝瀾旻淡聲道:“當然,太子請便。”
須臾,太子府侍衛傳聲道:“雨家主,雨大小姐到!”
離歌臉色一僵,口中的食物還來不及咽下,便被嗆了出來:“咳咳,咳咳咳……”
離歌小臉咳得通紅,她算是低估那位名喚雨菲的雨家大小姐的臉皮厚度了,這位小姐還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強,越打擊越來勁。
翎墨垂眸,掩下瞳中出現的厲色,他輕柔拍着離歌的背,用一種帶笑的眼神看着離歌,那意思是,誰讓你好心的,人家可不領情。
這瀾旻看似溫溫和和,但能穩穩坐着瀾漢太子之位,又豈能如表面那般溫潤雅致,再說,徐統領怎麽可能不降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說與他聽,既然知道這雨家大小姐肖想翎墨,在這種場合,稍微有些腦子的都會盡量避免三人的碰面,而瀾旻倒好,笑呵呵地看着這幾人之間無硝煙的戰争。
到底是在人家府中,即使再不願,離歌也不好再說什麽,罷了,權當是看小醜的表演了,離歌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須臾,雨正氣大步而入,雨菲領着丫鬟緊跟其後,挑釁地掃了一眼離歌,雨菲跟雨正氣兩人颔首請安。
“見過太子殿下,青翼王,青翼王妃!”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太子瀾旻揮了揮手,溫和地開口:“雨家主不用多禮,請坐。”
雨正氣領着雨菲往瀾旻的右下首走去,待坐定時,雨菲正好與翎墨相對,女子朝離歌投過去一撇,轉而含情脈脈的看着翎墨。
這種大膽的目光讓翎墨厭惡,他皺着眉,若不是小東西餓了,他定會甩袖離開,看着蒼蠅似的目光,還真讓他臉飯都吃不下。
氣氛一時間陷入尴尬,瀾旻心中笑意一閃而過,淡淡開口:“不知雨家主前來太子府所謂和事?”
正滿意地看着翎墨的雨正氣這才回神,清了清嗓子,說道:“回太子,是這樣的,這是雨某的大女兒,她剛從珩山上學藝下來,皇上曾言太子與同齡公子小姐多接觸些,雨某這才帶着菲兒前來太子府,未經太子許可便徑自前來,還望太子恕罪。”
“本殿沒忘記父皇的這個交代,雨家主不用自責。”
話落,瀾旻端起酒杯,朝殿中幾人朗聲道:“本殿先敬各位一杯。”
離歌同樣端起酒杯,翎墨低首,緩聲道:“少喝些。”
離歌搖搖頭:“這些事果酒,喝些沒關系的。”
甜甜的,酸酸的,離歌前世就喜歡這種沒有酒精度的酒。
無人知道在翎墨低頭的瞬間,那雨菲身後的丫鬟指甲一點,一股極細的煙霧飄出,無色無味,無聲無息,察覺到自己婢女的動作,雨菲笑了,眼中淨是得意。
在衆人酒意正酣時,東方及從外面快速跑了進來,低首在翎墨耳邊說些什麽。
翎墨眼神一凜,陰森森地飄過瀾旻身上,冷聲道:“闵太子,若是等會兒本王發現什麽,休怪本王不客氣。”
說完,拉着離歌快速離開。
瀾旻疑惑,他未曾吩咐屬下打擾翎墨,難道是有人行嫁禍之事?翎墨若是深的發怒,到時整個瀾漢必将受到重創,所以,他說了一聲抱歉之後,也大步朝翎墨追去。
大殿中只留摸不着頭腦,以及眼中閃爍着陰毒光芒的雨菲。
快步往外走,翎墨眼中有罕見的着急,離歌心疼地握緊翎墨的手,小聲問:“墨,怎麽了?”
“小乖,誰也別想分開我們。”翎墨只是冷聲說了一句。
這卻讓離歌更緊張,她加快腳步,跟着翎墨。
來到聽風苑的偏房,這裏是巫侖跟小黑小銀暫時住的地方,幾人來到門口時,簡洛正焦急地來回走着,見翎墨,低聲道:“王爺,東方及也查不出他們是中的何種毒?”
推開門,離歌心一沉,她看見小黑跟小銀正互相撕咬着,巫侖也是眼中渙散,嘴裏喃喃自語。
翎墨上前,一股罡氣子體內發出,硬生生地扯開撕咬的血肉模糊的小黑跟小銀,然後往它們身上一點,兩只頓時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東方及,替它們包紮。”翎墨一邊吩咐一邊朝巫侖走去。
執起巫侖的手,翎墨把脈,剛碰觸到巫侖的手腕,翎墨臉色一冷,低咒一聲:“該死!”
“墨,大師中的是何毒?”
這種毒甚至連小黑都躲不過,可見其厲害程度。
點住巫侖身上的幾處大穴,翎墨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其餘的扔給東方及,吩咐道:“給它們服下。”
巫侖服下解藥,神智漸漸清明,待看清眼前的人時,巫侖想起身,翎墨手一揮,阻止道:“躺着,到底怎麽回事?”
“小王子,巫侖也不知道,只是剛剛太子府的人送來了晚膳,我跟小黑,小銀一起吃,可是剛用了沒幾口,小黑跟小銀臉色就開始變了,它們像是完全成為野獸了,眼眶紅腫,龇着牙就開始往對方身上咬去,我還來不及阻止,便覺得腦中一疼,什麽也不知道了。”
聽着巫侖的敘述,離歌有着不好的預感,她問:“墨,是不是那人?”
翎墨點頭:“我不知道這人為何會這種幻術,那是千年前的禁術,這人或許跟我一樣,有着千年的記憶,而且他應該比我懂得還多,那時我畢竟不過幾歲的孩童,上次聽他的話,他是認識我父皇母後的,想必那人身後的應該是那時父皇最大的敵人闫帝。”
“墨的意思是這次的不是上次給你下毒之人?”
“應該不是,那人武功是很高,也善用毒,不過我相